第181章 废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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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章废土?



    下午的日光不够明耀。



    千凌被突然出现的郁夏握住了,知道她担心,便由着她上下查看。



    “你怎么找来的?”千凌抬眸,也打量了对方一眼。



    郁夏比千凌高半个头,隔着两步距离看过去,她短发凌乱,面上留有草叶割划的痕迹,有种风尘碌碌的即视感。



    “循着路上痕迹来的。”郁夏轻描淡写道。



    其实是偷偷跟来了,只不过发现自己打不过,浪费了很多时间跨城搬救兵去了。



    “夏,注意保重自己。”不用为了她涉险。



    如果千凌是身穿,大概她会想方设法尽量活下去,博一个回去的可能。



    但魂穿给了摆烂的理由。



    一番简单寒暄后。



    “姑姑,我们离开这里吧。”郁夏不去过问姑姑在这里的经过,她只要确定对方没受伤害,其它的事情,她无从干涉。



    如果真的和那人发生了什么,她过问,就是再揭伤疤。



    目前看来,姑姑的精神状态一如从前,甚至,面上气血似乎比起以前更好了些。



    但话刚落下,耳侧袭来一阵阴冷的风,郁夏脊背一凉,脖子像是被坚硬的铬铁死死焊住。



    内心惊惧,就听见一道阴恻恻的声音:“想把人带走?”



    经净予前脚才到,就听见这句怂恿的话,他面色一变,宛如裹挟着阴雨雷电,瞬间出。



    一把从侧面掐住郁夏的脖颈,骨节分明的指微微用力,就显现出几个凹坑。



    整个人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狠戾,掌下是跳动的脉搏,只需一拧,立刻就能让她咽气。



    郁夏顿时呼吸困难,惊骇地发现自己反应不及,刚刚竟然没能躲开。



    她抓住对方瘦削的腕,使力往外拽,面色憋得通红,张着嘴艰难喘气,话都不出来。



    “你干什么?”



    千凌瞳仁微缩,乌黑若鸦羽的睫毛一颤,在郁夏挣扎间,伸去掰经净予的指。



    本以为要费劲拉开的千凌,才触及对方指节,就突然被他反抓住,十指相扣。



    日夜相处,经净予早已懂得千凌的性子,不敢太过刺激她,自然在她阻拦时松了劲。



    只是紧紧攥着她的,心中忐忑,“不能离开我。”



    他将人拥进怀里,在郁夏缓过气来要抢夺时,抱着人往后退开几米,避免冲动再下死。



    却碰上后来的秦约两人。



    看似不紧不慢的男人,状若不经意地,扫过圈在千凌腰间臂,垂在身侧的指尖逸出一团雾气,悄无声息地随风飘过去。



    在碰到那只修长臂时化作一只墨黑色的蝴蝶,似蚊叮般,怼着皮肉蜇了一口。



    经净予只觉得臂一麻。



    整条臂不受控制地滑落下去,感知到不对,转眼间一阵香风带过,怀中人就易了位置。



    “把人还给我。”臂的麻痹感很快消逝,也许是对方下留情,但经净予仍旧怒意高涨。



    那双阴郁的眸子盯着秦约,浑身杀气腾腾,在心里盘算来去,却发现没有相克的优势。



    见他揽过千凌的腰,又规矩地将人放到身后护好,经净予都没空嘲讽那人的假正经。



    一心想着怎么将人夺回。



    这种一打就散的能力放在从前,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取到对方血肉,作为素材研究的。



    但因为心思转移,经净予没有任何准备,一时也想不出怎么置人于死地。



    “这是我的妻。”秦约面色从容丝毫不惧,强调她身份。



    对方听完还没反驳,倒是千凌抬了头,望了前方的身影一眼,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



    原身精神极差,男人不在的五年时间太长,让他的长相逐渐空白,只余模糊的身形。



    如今见到人,那张空白的脸因为对方的话,正如一支画笔,一点一点将五官填匀。



    千凌不能肯定。



    但这个形象依旧熟稔的,分毫不差地钳入她脑海中的身影,契合得仿佛,理应如此。



    连同往日与原身之间,那些相敬如宾的日子都清晰了起来,无关情爱,仅一份责任心。



    亲近而不亲密。



    “她可以不是。”这段时间的同床共枕,在经净予心中,她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



    “她是。”



    两个男人各各的,却没有一人想去为难千凌,逼她认可,反而将人隔离战场。



    强势但不强迫,想困她在身边,又不敢完全不顾她意见。



    明明争夺的是她,归属权也不在她自己,但种种看似不尊重的行为,却又莫名体贴入微。



    郁夏忍住心慌,坚定来到姑姑身边,也将人拦到身后,目光隐晦望着对峙的两人。



    她不清楚双方的实力,但她认定会是挂名姑父胜利。



    那可是屠榜第一的存在。



    这样一来,一切仿佛昭见了她当初寻到姑姑的目的,投靠姑父,殊途同归。



    郁夏心情复杂。



    她知道经净予执着姑姑,且不介意对方年龄大的原因,比对姑父同样合适。



    目前生存条件艰难,很多人失去了保养途径。



    所有人都在经历正常的生老病死,同时,还可能因为生存压力造成加速衰老的现象。



    如果姑姑也是其中一个普通的女人,面容平凡,身材一般,不会有人投去半点目光。



    但对方拥有着远超常人的皮相,遑论她身上隐约还透着一种,静谧到近乎神性的美感。



    在这样前途无亮的日子里,光华夺目得就像启明星般,让人不由自主地对她心生向往。



    这些眼高于顶的人禁不住内心贪婪,就会转变成偷猎者。



    人类大多数是感官动物,就跟她被点亮的颜控属性一样。



    思绪未完,身后人突然被带离到几米开外,郁夏也感应到危险,身体快过大脑窜了出去。



    “看来是讲不通了,正好,我喜欢动。”



    在经净予轻飘飘落下这句话后,人就冲着秦约跃过来。



    也就在这一瞬间,千凌被黑衣人横抱而起,一步没停地直接上了楼,身后的郁夏因为反应不及,落后一段距离。



    等落到安全位置,见姑姑人身有保障,便留下来盯着眼前的战局,担心一疏忽,漏掉了哪个人,转身又将姑姑掳走。



    然而,郁夏想象中的,两人凶狠地缠斗、激烈地厮打、拳脚相向、力量和气势相互碰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现实中,经净予每每出拳如雨点,快如闪电,却没有一次真正砸中对方。



    秦约面对攻势,可以做到某个部位蝶化、或几个部位蝶化、全身蝶化,根据对方动作而变化,随心所欲。



    顺便还能给对方身上添几道彩头,完全是压倒性的局面。



    只是经净予不肯低头,这场没什么看头的架就被加了时长,他身上也出现越来越多伤。



    直到筋疲力尽才歇停。



    这是经净予有史以来打得最狼狈的一场,浑身是伤,心中始终怒火高涨,但他流再多血,也确实奈何不了对方。



    果然世上强者无数,没人会是唯一,他认,但还是要抢。



    “我不杀你,作为这段时日照料我妻子的交换。”这场打斗,秦约气都没喘一声。



    “照料到床上也算吗?”



    经净予阴着脸,浑身凉飕飕的气势能把人冻僵吓死,对方却半点不受影响。



    秦约沉默,看着他的眼眸幽寒了些,少顷,道:“算。”



    



    经净予敛眸,站直身体看了他好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忽而勾唇一笑。



    汗湿的发潮贴在眉眼上,面色薄白泛着浅淡的红,唇角溢血,看上去更像十足的变态。



    笑得旁观的郁夏心头发慌。



    然后就听他轻松开口——



    “她身上的问题已经进行到一半,我想你会愿意放的。”



    正愈合的伤口还在渗血,淌过随意捂着的,待到不再出血,经净予才慢悠悠抬起指,一一舔去上面的血渍。



    打不过没关系,人终归是离不了他的。



    秦约看着仍然很冷静,甚至语气依旧平和,“聊聊。”



    路上有听关于她的体弱多病,但彼时自己并不是很关心,只是觉得,若是对方真是他的&p;#39;妻&p;#39;,到时候尽力找人医治。



    就当是最后的责任。



    



    二楼,某个空旷的房间,千凌被安顿到柔软的床面上。



    天还没没黑,只是窗帘厚重,显得房间有七分昏暗。



    青年在她面前、自衣物里慢慢显出样貌身形。



    “你是谁?”千凌望着对方,面色无波无澜,接二连三的动荡,让她不自觉的习以为常。



    她的嗓音清而缓,如同结了冰的湖面上盖了层细雪,湖水流动间带着碎融感。



    “我叫丛巫苜。”听到女人主动询问的声音,他的指死死掐住掌心,紧握成拳。



    眼睛刚碰上她的目光,就急忙转移落到她身上。



    倚坐在床榻上的人长发披散,颈侧的肌肤宛若融化的油脂般,昏暗中仍旧让人一目了然。



    “你叫什么?”丛巫苜紧紧地盯着她,眼底似有火焰喷发。



    房间光线太弱,千凌没有发现到他滚烫的眼神,“千凌。”



    完,她又环视一圈室内环境,问他:“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是空置的客房。



    丛巫苜胸口热热的,意识在拥挤的空间里挣扎,心中涌现出无尽热情,声音低而哑:“不干什么,不能那么快。”



    千凌:?



    被她疑惑的目光一扫,丛巫苜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了什么,紧张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慌忙摆了摆。



    “我是,他们打架怕伤到你,所以带你到安全的位置。”他得又急又轻,眼神羞涩又粘腻,一直幽幽缠在她身上。



    从初见到现在,他的情绪一直被对方左右,从未平复过。



    “谢谢,看见我的侄女了吗?”千凌记得当时,对方就护在身前。



    “她没事。”话不过脑子一口完,忽然又问道:“她是侄女吗?那个穿背心的女生?”



    千凌点了下头,“是我的侄女。”



    “是我的侄女啊,她体质很好,不会有事。”



    丛巫苜觉得对方愿意和他沟通,并且没有将他视作异类,也没表现出排斥和讨厌,应该是喜欢他的。



    而他也是一见钟情,不定两人很快就会在一起,那么她的侄女也是自己的侄女。



    突然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丛巫苜选择性忘记了她的身份。



    千凌:?



    “哦,对,现在不是。”再次收到对方犹疑的目光,丛巫苜像是犯了错的孩,左顾右看。



    心想:大概她也觉得太快了,也是,自己还没表白。



    “你喜欢什么,比如吃的,还是用的?”他沉溺于自己的臆想中,此时此刻,只想尽快了解对方的喜好,加速关系进展。



    千凌:?



    跳跃性的话题不仅没让她感到放松,反而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触,让人脑子打结沟通困难。



    “果然还是太快了么?”见她抿唇不再话,丛巫苜垂下眼,喃喃自语。



    “我想到窗前看看。”千凌不想继续话题,她更关心自己侄女目前的状况。



    丛巫苜拉住她纤细的腕,阻止她下床,“不行,会被波及。”



    其实不会,是他不喜欢敞亮的地方,连带着,也不愿意她露面,想存在她的视线范围。



    千凌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是吗?”



    将人重新扶正坐稳,丛巫苜心擦了擦长裤,被长久注视得全身发热,紧张得心冒汗。



    “是这样。”



    她果然很喜欢自己。



    丛巫苜心里又是激动又要强行克制,一颗少男心砰砰跳个不停,完全没有对战时的果断。



    他自恋又自卑,长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会因为她多看自己两眼,就以为是喜欢,也会在她移开目光时,担心表现不好坐立不安。



    如同普遍爱幻想的男生,对漂亮的女人一见钟情。



    总在对方不经意间扫来的眼神、或无意间的接触时,产生被回应的错觉。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千凌又问。



    “我们。”丛巫苜听到这两个字喜不自胜,感觉是被对方承认了关系。



    他情不自禁咧了咧嘴角:“等会,他们会上来。”



    到这里,他终于想起自己的老板,卖命三年得来的信任,他挣扎过



    “我知道了,你需要去帮忙的话,请帮我带上门,谢谢。”



    既然人会过来,那这个奇奇怪怪的人,还是让他离开吧。



    “你想休息吗?”



    作为心腹,老板出门办事,自己也是要了解情况的,甚至比他老板更仔细,知道对方身体差,睡眠长。



    千凌点头,通常这种情形,别人声明要休息,正常人应该是会选择礼貌离开的。



    岂料对方来了一句:“我在这里陪你。”



    丛巫苜表示愿意守着她,真心诚意,却让千凌眉心微拧。



    那种不太对劲的感觉再次涌现,似乎从经净予身上,蔓延到眼前人这里。



    性子不同,但脑回路都不在她能理解的区域。



    “不用。”千凌再次拒绝,并观察他的反应。



    丛巫苜感受到她的目光,身心震颤,越发认为对方口是心非,话里不需要,却表现得仿佛离不开他。



    虽然他很高兴,但想到对方身体,丛巫苜还是俯下身与她拉近距离,于昏黄的内室里对上她的眼。



    几乎鼻尖相抵。



    那双棕灰泛着绿光的眼睛注视着千凌,让她能清晰看见对方眼里缩的人影。



    千凌还没在&p;#39;他果然不正常&p;#39;的答案中回神,就被突然对视的双瞳定在原地。



    眼前是点点放大的绿光,渐渐晕出重影,脑袋变重



    千凌想敲敲额角,抬起的臂才要晃动就垂下,最后瘫倒进青年怀里,被对方反抱住。



    “身体不好就该多休息,不能逞强。”搂紧怀里的人,他的嗓音糅进了绵绵甜意。



    看着她静谧的睡颜,毫无防备地依赖着自己,丛巫苜脸上浮现出单纯的笑意。



    这么主动地投怀送抱,真是让人面红耳赤,丛巫苜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



    以后他一定要不时的让人昏迷,这样对方才能好好休息,还能满足两人想要贴贴的心理。



    他会永远被需要,对方肯定也希望能安睡在他怀里。



    这样相依相伴的生活,光是想象,都觉得太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