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8章 有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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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乐副驾,郭铿后排,两人刚钻进车。



    “嚯我老哈(ǎ),特么你车里这股子骚气里还裹着孜然,啥味是,这么杠?”李乐一皱眉,嚷嚷道。



    哈吉宁屁股一歪,拎起边的茶杯,吹吹浮沫,抿了几口,“咔咔咔”拧紧盖子,笑道,“啥味?烤大腰子。”



    “啥?”



    “别提了,昨儿晚上回家,顺路在三里屯捡位喝多的爷去北新桥喝二场,下车告我没钱,让我等会儿,他去找朋友拿去,结果这孙贼特么拿了几串儿大腰子扔我车里,是抵车钱。”



    “那你就要了?”



    “按不能够,可我一瞅,这孙子身边儿跟着过来的,和特么刚从号儿里出来的一样,俩眼儿放绿光,得,咱惹不起。赶上也没吃晚饭,算是改善伙食了。就是这味儿,大冬天的散的慢。”



    “得,你也不容易。”



    “可不是?诶,哈喽,古德阿夫特农,歪儿卡姆吐燕京,味儿阿尤勾引?”



    “艹,你这一嘴京味儿洋文,准备考大学?”



    “嗨,这不是迎奥运么,公司要求,所有司要会五十句,还得考核,这不就得练练?”



    “要练你找老外练去。”



    “我这一个月不知道能拉一个老外不。你不燕大的么,在我眼里,你和老外一样的,都会洋文。”



    “吁”



    “别吁,系上安全带,走你!”



    停车场出来,走辅路上高架,眼瞅着就开始堵。



    哈吉宁一拍方向盘,“得,又开始了。你你来的也是时候,赶上晚高峰,早个十分钟,爷们儿就插过去了。”



    “呵呵,火车晚点了,我哪知道。”



    “也就咱这关系,要不然,我才不瞎耽误功夫往火车站这边儿跑。”



    “我谢谢您,回头多给你车钱。”



    “别,缺你那仨瓜俩枣的。”



    郭铿已经被车里的大腰子残留的骚味儿给醒了酒,拍了拍哈吉宁的靠背。



    “师傅,现在生意咋样?”



    “凑活吧,人多了,车多了,跑不快,时间净特么耗堵车了。现在的四九城,整个儿一停车场,长安街愣能堵出二里地界碑去。您瞅前头那夏利,跟蜗牛赛跑都算欺负它,压根儿不动窝!”



    哈吉宁拍了拍边的计价器,“这铁匣子倒美,蹦字儿比我闺女跳绳欢实。上礼拜拉个港客奔雍和宫,好家伙,人问我在燕京开出租是奥运会新项目不?合着我这踩油门的脚都练出腱子肉了!”



    “哈哈哈哈”两人都乐。



    “这特么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哈吉宁从车窗探出半边身子,瞅了眼前面,缩回身子,问李乐,“要不,咱们走胡同?”



    “我不急。”



    “我当你急。”



    下了高架,哈吉宁单抡方向盘拐进胡同,就听车轮压着井盖儿颠出颤音。



    “现在燕京不止是停车场,还是大工地,哪哪儿都施工,逼得人只能钻胡同。上礼拜拉一大妈非管我叫师傅,我您甭客气,叫我胡同搬运工得了!眼瞅着油价噌噌涨,份子钱哗哗交,还有,瞧见没?”



    出了一个胡同,哈吉宁一指,“那又特么抢食儿呢。”



    “啥意思?”李乐看了眼路边正在拉客的车。



    “黑车。人不用交份儿钱,价儿比咱低。你我这正经首都骆驼祥子,混得还不如当年在昌平开三轮儿痛快呢!”



    “你现在想回去也不成了,那地儿没人了。”李乐笑道。



    “也哎呦,我艹。”



    “咋?”



    “得,跟你这儿痛快嘴了,前头帽子冲我乐呢,准是又新画了黄线儿,嘿,我就不给你罚钱的会。两位,坐稳了啊,咱们换个线路!”



    “吱嘎”一声,车子一个大回旋,“吭吭吭”拐进一个胡同。



    “诶,老哈,你特么悠着点儿。”



    “放心,放松,我,你丫别抓我档杆儿!”



    “啊,忘了。诶,前面没路了。”



    “谁的,这不有个口儿么?”



    “哪儿?”



    “走你!”



    “哎呦,老哈,我去你大爷的!”



    “册那!!”



    哈吉宁攥着方向盘,载着李乐和郭铿,钻胡同走路,来了场城市wr。



    终于到了马厂胡同家门口,两人晃悠着下了车。



    “拜拜了您内!”哈吉宁从车里伸摆了摆,一脚油门窜向胡同口。



    “呸呸!”郭铿吐了两口唾沫,嘀咕一句,“这哥们儿,赛车?”



    再一转身,瞧见脸色微白的李乐,“你这?”



    “木四,让额缓口气儿。”



    “你不会晕车吧?”



    “球,额?看不起谁呢。”



    “呵呵,走啊,进去了。”



    “哦。”



    “嗨嗨嗨,这边儿。”



    。。。。。。



    进家门,第一件事。



    “妈啊,妈?妈?”



    “舅妈,舅妈!!!”



    “嘟我喊妈,你跟着干啥?”



    “我妈又不在,不就得喊舅妈?”



    李乐和郭铿对视一眼,一扭头。



    “妈!”



    “舅妈!”



    “哐唧!”画室的门开,穿着围裙,扎着高马尾,高领灰色毛衣,拧着眉毛的曾敏一脚踹开画室的门,吹开额前的碎发,一掐腰,一捏着杆油画笔,指指李乐和郭铿,



    “来了就来了,叫什么叫,再吵着娃。”



    “哦哦。”



    “嗯哼。”老太太也从正屋里推开门,“聒噪!忘了家里还有孩子?”



    “嘿嘿。”,两人齐缩脖子。



    吱儿



    



    李乐眼角瞄见自己那屋门开了条缝,头发半长不长,脑后扎了个揪揪的大姐,闪着两只大眼儿,探出脑袋瞅了眼哥俩,听到老太太k人,又忙关上门。



    啧啧啧,啥意思是?



    两人先去了正屋,给老太太请了安,汇报给娃上族谱的事儿。



    “奶,我都不知道咱家这么多房的,人我都认不清。”



    “别你,有时候我也理不清。”



    听到上灯时候的热闹,付清梅摇摇头,叹口气道,“你爷能。以前老家来人,他还给我讲讲,谁家谁家的,做什么营生的,家里有几个娃,多少地,各房里的家长里短。”



    “再后来,从干校出来,去了趟老家之后,就的少了。”



    “是本家到老宅搬东西的事儿?”



    “或许吧。”



    “嘿,这时候又偎上,呃”郭铿嘴里秃噜着,半道又咽了回去,毕竟这事儿,轮不到自己多嘴。



    付清梅倒没在意的笑了笑,“虽话不好听,可宗、族、家,血缘构成的伦理之下,利益始终是维系亲缘的隐形骨架。”



    “就像一棵大树,根系在血脉中汲取养分,也在利益的你来我往里,编织经纬。利益是血脉之外的生存契约。价值交换,家族成员间或明或暗的互助,实则是生存本能。”



    “有人想用规则消解人性弱点,也有人用斩断利益纽带换取最后的体面,老话不了么?超乎货利,始见骨肉本真。人生如寄,唯自强可破樊笼。想要长久维系亲情,贵在有三,一如北斗指路,其二,似深潭容川,其三,若砥柱中流。”



    “亲,才是情。困厄之际,亟援而助之,及其功成业就之时,弗趋附而唯欣然矣。亲亲者,岂因贵贱贫富而易其心?你们俩,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是吧?”



    李乐看看郭铿,郭铿瞅瞅老太太,随后,两人齐齐点头。



    “知道了”



    “嗯。”



    门口等了等的曾敏,这时候才走进来,笑道,“妈,给这俩上课呢?”



    “闲聊么,聊老家的事儿。”



    “这俩都精的跟猴似的,您呐,就少担心。”曾敏着,抬搓了搓李乐的脑袋,“看你这屁股上长钉子,坐不住的样,去看娃吧,刚让你俩给吵醒了。”



    “诶。”



    “那什么,舅妈,我也看孩子去。”



    “去吧。看完娃,来给我帮个忙,那屋有给你姥,还有你爸妈买的东西,你帮忙装箱,弄完咱们吃饭,今晚上弄得三鲜打卤面。”



    “k!”



    。。。。。。



    郭铿捏着一只塑料铃铛,在床边逗着已经满月的李笙和李椽。



    肉嘟嘟双颊,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根根睫毛翘起,如新月倒垂,在粉嫩的眼睑投下细密阴影,俩都爱笑,看到郭铿凑过来,便露出珍珠似的牙床。



    “真好玩儿。叫伯伯,叫伯伯。”着,便要伸去捏李笙的腮帮子。



    “嗨,别捏。”李乐把郭铿的拍开。



    “干嘛?”



    “捏了以后流口水。”



    “还有这法?”



    “可不,书上写着的。”



    “哦哦。”



    郭铿又晃了晃里的铃铛,用“卡拉卡拉”的响动,引着俩娃左右寻着声看。



    “诶,这李笙上怎么还套着袜子?”



    一旁大姐笑了笑,“没办法啊,她老是挠脸,前几天还把耳朵这边挠出了个道子。奶奶给戴个套,这么哪有套,就用袜子给套上了。”



    “李椽没有挠?”



    “没,这孩子懒的呢,不如姐姐好动。吃饱就睡,睡饱就吃。”



    “呵呵,那估摸着以后,李笙得是个调皮捣蛋的。”



    “别,可别,我们是淑女,温温柔柔,细声细语的文静姑娘。”李乐不满,但看着自家这才刚满月的姑娘,黑黑的眼珠,时不时转动中闪过一种似曾相识的,名为“智慧”的眼神,心里,也有些没底。



    “难。”



    “什么难,就是!诶,你看完了?去去去,帮我妈收拾东西去。”



    “等等,再看会儿,嘿,这俩娃是比李枋显得秀气哈,你没见李枋,把着拉个屎都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



    “那是在用劲!”



    等郭铿恋恋不舍的出了屋,李乐关上门,嘀咕着,“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



    “什么意思?”大姐凑过来问道。



    “就是,自己生去。”



    “呵呵呵。”笑着笑着,大姐瞧见李乐就那么盯着自己,张着嘴傻乐。



    “这么看我干嘛?”



    “来,抱抱。”



    “不抱。”



    “好几天没见了。”



    “没见也没见你怎么样,一打电话都是问孩子。”



    “哪有,你记错了,我都先问你。”



    “拉倒吧。”大姐一扭头,转过身,往婴儿床那边走。



    没走两步,就被一股大力给横抱了起来。



    “诶诶,干嘛”



    “我掂掂,看轻了没。”



    “没,还重了。”



    “重了好,有肉,更健康。”



    “不好。衣服穿不上了都,肚子上都是圈儿,大腿也粗了,屁股也塌了,难看死了。”



    “好看呢,哪难看了,我倒觉得更漂亮了,比以前更漂亮。”



    “巧嘴,哄死人不偿命的。”大姐两一伸,勾在李乐脖子上,借力一拉,“!”



    “诶?”



    “赏你一个。”



    “不够啊。”



    “那你还想干嘛?”



    “嘿嘿,这孩子满月好些天了吧?能不能”



    “知不道啊,看吧!”



    “啥就看吧?”



    “看你表现喽。”



    李厨子眼睛一亮,耶?今晚,有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