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2章 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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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千一百一十二章



    实话实



    我和铁红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适应了好几秒钟,我这才看清楚。



    老式的铸铁防盗门后边,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应该是里面拉上了窗帘,不让阳光直射进去。



    一股紧接着一股非常浓郁的中药味从屋子里争先恐后的喷涌而出,也不知道是在熬什么药,味道很难闻,顶的我差点儿就吐了出来。



    黑影之中,一双阴鸷的眼睛在我和铁红的脸上扫视了一圈儿。



    “你们是谁?”



    铁红下意识的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暗自咽了口唾沫,心想这人应该就是老廖了吧。



    他是个看起来六十岁左右的干瘦男人,年龄倒是正如达不溜所,这几天就要退休了。



    男人的头发很稀疏,不过没有像其他秃顶人士一样,把仅有的几根头发横着梳过来遮羞,只是很凌乱的任其肆虐,导致那颗不算大的脑袋就跟个偷工减料的破鸡窝一样。



    脑门上几道很深的抬头纹,让男人看起来面相挺凶的,就跟全世界都欠他二百吊似的。



    我正在担心他不让我们进屋,还在琢磨着怎么回答他的话,男人却“喀拉”一声,打开了防盗门的门锁。



    “进屋吧。”



    “哎?哎哎!好,谢谢廖师傅。”



    我赶忙闪身进了屋,生怕这家伙再反悔。



    铁红迟疑了片刻,但见老廖一直都在门边保持着邀请的姿势,看起来也不像是虚情假意,便干笑了一声,进屋之后赶忙就闪在我的身后。



    趁着老廖关门的空档,我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屋子,但没敢释放出神识仔细探查。



    毕竟老廖极有可能身负功力,一旦他认为我来意不善,就凭此刻我法力全失的状态,想要对付他可不容易。



    这个家



    其实我在出“家”这个词的时候,还犹豫了片刻。



    这压根儿就不能称之为是一个家了,是个仅有几堵承重墙的杂物间或许更为合适。



    屋里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电视还是很多年前那种老式的大屁股,也不知道能不能放出影来。



    陈旧的挂衣柱脑袋半歪着,估摸着连一件衣服的重量都撑不起来,茶几也破旧的没法看,茶壶断了把,倒扣着的茶杯只有三只,落满了灰尘。



    进门之后,我连那个疑似是沙发的物件儿都没敢坐,生怕一屁股给压塌了。



    “家里太乱,没法招待,你俩凑合凑合吧。”



    老廖声音低沉的算是跟我和铁红打了个招呼,随后快步走进了厨房。



    我探头看去,厨房里传来了“咕噜咕噜”轻微的声音。



    不多时,老廖就里垫着两块脏兮兮的毛巾,端出来一个黑乎乎的砂锅,心翼翼的把砂锅里的药汤倒在一个白瓷碗里,双捧着半碗药走进了里屋的卧室。



    “伟,喝药了。”



    里屋很黑,我什么都看不清楚,依稀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答应了一句。



    又过了一会儿,老廖拿着空碗走了出来,没理会我和铁红还在站着,自顾自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们是为达不溜的事儿来的吧?”



    “谁?达不溜谁啊?”



    铁红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心中暗暗一惊,看来这个老廖是什么都猜到了。



    而且我还笃定,达不溜的怪病反复发作,就是他亲所为。



    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这么清楚的猜到我的来意。



    我皱了皱眉头,仔细斟酌了一下词句。



    



    “能让我进去看看吗?或许我可以救你儿子。”



    老廖苦笑了一声,看的出来,他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意料之中的激动和惊喜。



    这就足以明这些年来已经有无数人承诺可以治好他儿子,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我没有得到老廖的明确答复,也不好硬闯,只能看着他,等他开口。



    “那个廖大哥。”



    铁红抹了抹眼角,走过去坐在老廖身边。



    “我们这是头次见面,也不知道您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吧,这人哪,凡事儿都得往开了去想。出来不怕您笑话,我家里有个独生闺女,打就跟我们两口子失散了,这一丢就是将近二十年,我这心都盼碎了,可就是唉。所以我很能理解您的心情,就想着跟您叨咕几句。前些日子啊,就是他。”



    铁红回身指了指我,笑着抹了一把眼泪。



    “他叫多余,本事可大了。他托人帮我找到了闺女的下落,我们母女刚见着面没几天。他可能有法子治好您儿子,您不妨就试试啊,这要是治好了,不是件天大的好事儿吗?咱就退一万步,他没能让您儿子恢复健康,那您也没什么损失不是?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铁红一边,老廖竟然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



    不过随即他就身子一僵,露出了一脸苦涩的神情。



    “为了伟的病,我把家里能卖的都卖空了,哪里还有钱给他。”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不就是钱嘛!”



    铁红拍了一下巴掌,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多余啊,姐也经历过失去儿女的痛苦,要不这事儿姐就替你做个主,救人要紧,甭管花多少钱,姐来出,你看行不?”



    我偷眼瞥见老廖那一脸期待的神色,对铁红笑了笑。



    “红姐,我可没打算问他要诊金,也用不着你出,药钱有人已经给过了。不过呢好歹也得先让我看看病人的情况,不然我也不敢空口白牙吹牛能给人家治好了,你是吧?”



    “哎,对,对!”



    铁红兴奋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看着老廖。



    “真真的?!”



    老廖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嘴唇都在颤抖。



    “是谁给的诊金?我虽然没钱还他,但这份恩情,我得想办法报答。”



    我扯了扯嘴角,紧盯着老廖的眼睛。



    “达不溜,他给的钱。”



    老廖顿时就呆愣在了原地,张大着嘴一脸不敢置信。



    我没理会他,径直走进了里屋,铁红也紧跟上了我的脚步,留下老廖一个人在客厅里。



    里屋的卧室又黑又味儿,浓郁的中药气息顶的我胃里一阵抽抽。



    适应了好几秒钟,我才看到墙角里有一张单人床,上边躺着一个脸色苍白,骨瘦如柴的男人。



    他应该就是老廖的儿子,刚才听老廖喊他“伟”。



    伟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张脸瘦的只剩了个巨大的额头和两个青黑深陷的眼窝了。



    他吃力的想要爬起身来,我快步走到床边拍了拍他的。



    “躺着,不用动。你放松点儿,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这关系到你的病能不能治好。”



    伟两颗无神的眼睛看向我身后,我这才发现,老廖也已经进到了卧室里。



    老廖叹了口气,“伟,你就跟多余师傅实话实吧。”



    伟点了点头,我一边搭着伟的脉搏,一边问道。



    “你这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九年前的七月十五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