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争风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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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柔广袖一展,足尖轻点,整个人如一片雪花般飘至厅中央。



    她每一个转身都似随风飘摇的柳絮,每一个回眸都如惊鸿照影。



    最妙的是那腰间银铃,随舞姿叮当作响,竟与乐声浑然一体。



    “雪落惊鸿舞!“有人惊呼。



    苏晟言瞳孔微缩,这舞他认得,是边关军中流传的舞曲,讲述一位女子等待远征丈夫归来的故事。



    盛京烟花之地,怎会有人精通此舞?而且这舞姿,这气韵,绝非寻常舞姬所能企及。



    舞至高潮,冷柔一个回旋,面纱不慎滑落。霎时间,满堂寂静。



    那是一张怎样精致的脸啊——肌肤如雪,唇若点朱,眉似远山。



    最动人的是那双眼睛,明明清澈见底,却又仿佛藏着万般心事,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苏晟言中的酒杯蓦然握紧。这张脸,这眼神,他确定在哪里见过。



    舞毕,满堂喝彩声如雷动。



    冷柔却只是淡淡一礼,转身欲退。



    就在此时,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华服男子摇摇晃晃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冷姑娘,别急着走啊!“为首的那个满脸油光,伸就要去抓冷柔的衣袖,“本公子出黄金百两,请姑娘单独一叙如何?“



    冷柔后退半步,眼神微冷:“李公子见谅,奴家今日只献艺,不陪客。“



    “装什么清高!“那李公子恼羞成怒,“不过是个婊子,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着竟要强行拉扯。



    苏晟言眼神一凛,中酒杯倏地飞出,正正击中那李公子的腕。



    “啊!“李公子痛呼一声,惊怒交加地环顾四周,“谁?谁敢偷袭本公子?“



    苏晟言缓缓起身,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厅瞬间安静:“这位兄台,强人所难非君子所为。“



    李公子正欲发作,却在看清苏晟言面容的瞬间脸色大变:“苏苏“他结结巴巴,竟不出完整的话来。



    苏晟言微微眯眼——此人认得他?看来并非普通纨绔。



    冷柔也望向这个出相助的陌生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轻声道谢:“多谢公子解围。“



    “姑娘不必客气。“苏晟言走近几步,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在下愿出千金,请姑娘雅室一叙,只谈风月,绝无他意。“



    老鸨见状,立刻眉开眼笑地凑上来:“冷柔啊,这位爷如此诚意,你可不能推辞了!“



    冷柔看了看苏晟言,又瞥了眼那叠银票,终于轻轻点头:“公子请随我来。“



    青楼最上等的雅室“听雪轩“内,熏香袅袅。



    冷柔为苏晟言斟了杯茶:“方才多谢公子相助。不知如何称呼?“



    “姓陆,名晟,字明远。“苏晟言随口编了个假名,接过茶盏时,指尖不经意触到冷柔的指,两人都是一怔。



    冷柔迅速收回,转身取来一张古琴:“陆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方才那支‘雪落惊鸿’,姑娘跳得极好。“苏晟言凝视着她,“只是此舞源自边关军中,姑娘从何处学来?“



    冷柔指尖在琴弦上微微一颤,抬眼看向苏晟言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公子见识广博。奴家幼时曾在边关住过,偶然学得此舞。”



    “是吗?“苏晟言轻笑,“那姑娘可知,这舞本有七段,京城流传的通常只有五段?“



    冷柔眼中讶色更甚:“公子似乎对此舞十分了解?“



    “略知一二。“苏晟言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姑娘跳的第六段‘孤雁南飞’,动作与边关略有不同,想必是自己改编的?“



    冷柔的彻底离开了琴弦。她直视苏晟言的眼睛:“苏公子究竟是谁?“



    苏晟言不答反问:“冷姑娘又究竟是谁?一个普通舞姬,怎会对边关事物如此熟悉?墙上那幅漠北地图,可不是寻常闺阁之物。“



    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中似有无形的刀光剑影。



    良久,冷柔忽然笑了:“苏公子是来听曲的,还是来审犯人的?“



    苏晟言也笑了:“是在下唐突了。只是见姑娘与众不同,不免好奇。“



    冷柔重新抚上琴弦:“那公子可要好好听曲了。这首阳关三叠,最是考验听者心境。“



    琴声起,如诉如泣。苏晟言凝视着冷柔低垂的睫毛,心中的疑云越来越浓——这个女子,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而她与边关的联系,或许正是他调查的关键。



    窗外,一轮孤月高悬,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织在一起,久久不分。



    连着一旬,苏晟言日日造访青楼。



    这一日,他换了身月白色锦袍,腰间悬着一枚古朴玉佩,踏入醉仙楼时,几个眼尖的姑娘已经窃窃私语起来。



    “又是陆公子,这都第九日了。”



    “可不是,自打见了冷姑娘,眼里再容不下别人。”



    “嘘,我听阮妹妹也喜欢这位陆公子呢!”



    



    廊柱后,一袭粉衣的阮烟的绞紧了中的帕子,眼中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她盯着苏晟言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听雪轩“方向,转身快步走向后院。



    听雪轩内,冷柔正在调试一把新的的古琴。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陆公子今日来得早。“



    “姑娘好耳力。“苏晟言在她对面坐下,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袱,“昨日听姑娘提起想寻霓裳古谱,我恰好在旧书肆找到半卷。”



    冷柔指尖一顿,抬眸看他:“这谱子失传已久,公子何处寻得?”



    “缘巧合罢了。“苏晟言轻描淡写,却不提自己连夜拜访了三位收藏大家才求得此物。



    冷柔展开泛黄的纸卷,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古老音符,眼中闪过一丝光彩。



    她将琴置于膝上,试着拨动几个音律。



    “第三段应是羽调,不是商调。”苏晟言忽然道。



    冷柔惊讶地看他:“公子懂音律?”



    “略通一二。”苏晟言微笑,“家中有位妹妹喜好琴艺。”



    冷柔若有所思地调整了指法,琴音顿时流畅起来。



    一曲终了,她看向苏晟言的目光多了几分欣赏:“公子耳力非凡。这霓裳谱残缺不全,能听出调式差异的,京城不超过三人。”



    苏晟言正要答话,忽听外面一阵嘈杂。紧接着,老鸨慌慌张张推门进来:“冷柔啊,梁大人带兵来巡街,点名要见头牌,你快准备一下!”



    冷柔眉头微蹙,起身整了整衣裙。苏晟言却注意到她指尖微微发颤。



    “这位梁大人是?”



    “禁军副统领梁勇。”老鸨压低声音,“每月都来巡查烟花之地,是查什么细作,实则”



    她瞥了眼冷柔,没再下去。



    苏晟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起身道:“我随姑娘一同前去。“



    大厅内,一队盔甲鲜明的禁军肃立两侧。



    为首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一身墨蓝官服,腰间悬着鎏金腰牌,面容俊朗却透着几分阴鸷。



    “梁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老鸨满脸堆笑迎上去。



    梁勇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目光却直直落在刚出现的冷柔身上:“冷姑娘,别来无恙。”



    冷柔福身行礼:“见过梁大人。“



    梁勇上前两步,伸要扶,冷柔却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



    男人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忽见冷柔身后转出一个挺拔身影。



    “梁大人,久违了。”苏晟言拱道。



    梁勇瞳孔骤缩:“将军?”



    他迅速调整表情,抱拳行礼,“不知将军在此,失礼了。”



    满堂哗然!



    老鸨瞪大了眼,姑娘们窃窃私语。



    冷柔转头看向苏晟言,眼中满是震惊。



    苏晟言神色如常:“梁兄公务在身,不必多礼。本将今日微服出游,不想惊动各位。”



    梁勇干笑两声:“将军好雅兴。”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冷柔,“只是这青楼楚馆鱼龙混杂,将军身份尊贵,还是心为上。”



    “多谢关心。“苏晟言淡淡道,“本将自有分寸。”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似有火花迸溅。



    梁勇最终移开目光,对冷柔道:“既然将军在此,本官改日再来叨扰。”



    完,带着禁军转身离去。



    回到听雪轩,冷柔关上门,转身直视苏晟言:“将军?”



    苏晟言苦笑:“本想晚些告诉姑娘。”



    “为何隐瞒身份?”冷柔声音微冷。



    “初来乍到,不便声张。“苏晟言注视着她,“况且,我更喜欢姑娘待我如常人的样子。”



    冷柔沉默片刻,忽然道:“那日在厅中,李公子认出将军,所以才那般惊慌?”



    苏晟言点头:“李家与军中有些往来。”



    “将军来此,恐怕不只是为了听曲吧?”冷柔眼中带着审视。



    苏晟言沉吟片刻,决定部分坦白:“确实另有要事。近来边关军情屡遭泄露,我奉命调查。青楼宾客复杂,是收集消息的好地方。”



    冷柔神色稍缓:“所以接近我,也是为了情报?”



    “起初是。“苏晟言坦然道,“但现在”



    他话未完,窗外忽然传来扑棱棱的声音。



    苏晟言开窗取下一只信鸽,解下腿上竹筒。展开纸条后,他面色骤变。



    “出事了?”冷柔问。



    苏晟言将纸条捏碎:“边关急报,三日前我军行踪泄露,遭伏击。”



    他眼中寒光闪烁:“朝中确有内奸。”



    冷柔递过一杯茶:“将军要走了?”



    苏晟言摇头:“不急一时,此事需从长计议。”他忽然想起什么,“姑娘似乎对梁勇颇为熟悉?”



    冷柔指尖轻轻划过琴弦:“梁大人每月都来,醉仙楼无人不知。”



    “他看姑娘的眼神不一般。”



    苏晟言语气平淡,却忍不住握紧了茶杯。



    冷柔唇角微扬:“将军这是在吃味?”



    苏晟言一怔,失笑道:“姑娘慧眼。”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缓和下来。



    



    回忆暂歇,冷柔叹了口气。



    她和朝颜来此处住,因她身体原因,便从人牙子里赎了个伺候起居的丫鬟。



    等她不在了,也有人和朝颜作伴。



    此时,房门被推开,桃迎上来:“姑娘,药熬好了。”



    



    冷柔点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刚入喉,一阵剧咳突然袭来。



    她急忙用帕子捂住嘴,咳罢,雪白丝帕上已染上点点猩红。



    “姑娘!”桃惊呼,“又咳血了!我得告诉朝颜姐姐,请大夫”



    “不许声张!”冷柔厉声制止,随即缓和语气,“老毛病了,别大惊怪。”



    桃红了眼眶:“可姑娘这病越来越重”



    “我自有分寸。“冷柔将帕子收起,“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朝颜,你去歇着吧。”



    待桃退下,冷柔从床底暗格取出一本册子,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许多名字和日期。



    她在“任泾川“三字旁画了一道细线,若有所思。



    次日,盛京烟花柳巷举办每月一次的花魁大赛,各青楼楚馆都要参加。



    往年冷柔都能夺得花魁。



    这一次,她虽然已经赎身,可嬷嬷又找上门来。



    给了钱了好话让她参加。



    如果赢了,才能保住青楼的位置。



    新人还没有训练出来,上不得场,老鸨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



    冷柔答应了,于是准时换上衣服,来参加花魁大赛。



    京城达官贵人齐聚一堂,任泾川也在列,却未再找冷柔麻烦。



    冷柔表演的是新编的鹤舞,一袭白衣胜雪,举投足间尽显仙姿。



    正当舞至高潮,忽然一阵尖锐哨声划破乐声,紧接着几只受惊的鸽子从梁上扑下,直冲冷柔而去。



    台下惊呼四起。



    混乱中,冷柔看清了吹哨之人——阮烟站在角落,眼中满是恶意。



    眼看鸽子就要撞上冷柔,一道身影倏忽闪过,宽大袖袍一挥,将受惊的鸟儿尽数挡开。



    冷柔只觉腰间一紧,已被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没事吧?“苏晟言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冷柔摇头,发现自己的正紧紧抓着他的衣襟,连忙松开。



    台下,任泾川盯着两人,面色阴沉。阮烟则早已不见踪影。



    表演草草结束。



    回到后台,冷柔向苏晟言道谢。



    “不必谢我。“苏晟言眼中带着怒意,“是那阮烟故意为之。你与她有何过节?”



    冷柔摇头:“不过是争风吃醋罢了,本来我离开青楼,她该参赛,可是算了,不打紧。”



    “我明白了。”苏晟言冷笑,“放心,此事我会处理。”



    “将军,你我已经划清界限,您不必再为我的事插。“冷柔轻声道,“这些琐事,我自己应付得来。”



    苏晟言望着她倔强的眼神,忽然伸拂去她鬓角一丝乱发:“冷柔,就算分开,总是做过我的人,你不必总是独自承担一切。”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分别后,他待自己反而更温柔体贴。



    冷柔心头微颤,垂下眼帘,长睫如蝶翼般轻抖。



    那一夜,将军府的马车到了院前。



    她舍不得拒绝,只想在临死前多看他一眼。



    于是,她又与他见面。



    



    翌日,将军府。



    再醒来,冷柔本想像从前那样悄无声息地从后门离开。



    可不知为何,他竟然挽留,邀请她继续陪他一起。



    夏日的天,孩儿的脸。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乌云已压城而来。



    冷柔倚在窗边,望着远处翻滚的云层。



    风渐起,吹得院中那株海棠树沙沙作响,几片早枯的叶子打着旋儿落在地上。



    “要变天了。”她轻声道。



    桌案旁,苏晟言放下茶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边关也有这样的天气,前一刻还烈日当空,转眼便飞沙走石。”



    “将军怀念了?”冷柔转身,为他续上热茶。



    “怀念?”苏晟言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边关大帐,京城府邸,不过是歇脚之处罢了。”



    冷柔指尖微颤,茶水溅出几滴,在檀木案几上留下深色痕迹。



    她垂下眼帘:“将军见谅。”



    “无妨。“苏晟言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忽然问道,“你的父母呢?”



    窗外一声惊雷炸响,冷柔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她放下茶壶,沉默良久。



    “若不愿”



    “我父亲是边关守将冷锋。”冷柔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五年前,有人诬告他通敌卖国,全家男丁处斩,女眷充为官妓。”



    她抬起眼,直视苏晟言:“我因年幼被卖入青楼,才免于更悲惨的命运。”



    苏晟言瞳孔骤缩。



    冷锋将军!



    那桩案子他听过,当时就觉得疑点重重。



    只是那时他刚承袭父职,人微言轻,无力干预。



    雨越下越大,敲打在瓦片上,如万马奔腾。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冷柔苍白的脸庞,也照亮她眼中深藏的痛楚。



    “冷锋将军的事,我”



    “将军不必安慰。”冷柔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这些年,我早已学会将往事埋藏。只是今日不知怎的,竟了出来。”



    苏晟言起身,走到她面前,想握住她的又觉唐突,最终只是轻声道:“多谢你信任。”



    冷柔摇摇头,望向窗外瓢泼大雨:“雨这么大,将军怕是一时走不了了。”



    “正好多听你弹几曲。”苏晟言微笑道。



    冷柔却合上琴盖:“雨声太大,琴音不美。后园有座凉亭,视野极佳,是赏雨的好去处。将军可愿同往?”



    “求之不得。”



    两人撑了一把油纸伞穿过回廊。



    伞不大,苏晟言刻意将伞倾向冷柔那边,自己的半边肩膀很快被雨水打湿。



    冷柔察觉,不动声色地向他靠近了些。



    凉亭建在一处假山上,四面环水,此刻雨打荷叶,声声入耳。



    远处城墙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丹青。



    “这景致”冷柔惊叹。



    “我也曾爱上了这座亭子。”苏晟言倚栏而立,“每逢雨天,我便来此独坐,仿佛天地间只剩我一人。”



    冷柔注视着他的侧脸,雨水的气息混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尖。



    她突然很想告诉他,自己多希望从今往后,他不必再独自面对风雨,可是她没资格。



    “将军可知我为何告诉你那些往事?“冷柔忽然问。



    苏晟言摇头。



    “因为我查到,将军正在调查的军情泄露案,或许与我父亲的案子有关。”



    冷柔转身,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想帮将军,也也想查清父亲冤案的真相。”



    至少临死前,或许能完成她最后这桩心愿。



    苏晟言心头一震:“你如何得知我在查案?”



    “将军曾对我隐瞒身份,却不知道,您瞒不过一个日日观察您的人。”



    苏晟言哑然失笑:“原来我破绽百出。”



    “不是将军不够谨慎,而是”冷柔顿了顿,“我对军人太过熟悉。”



    雨声渐,天色已暗。



    亭中未点灯,两人的面容在暮色中模糊不清。



    “冷柔。”苏晟言正色道,“此案牵涉甚广,危险重重,你”



    “我不怕危险。”冷柔打断他,“这些年,我忍辱偷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洗刷家族冤屈。如今会就在眼前,将军难道要我袖旁观?”



    苏晟言望着她倔强的眼神,终于点头:“好。但你必须答应我,一切行动听我安排,不可擅自涉险。”



    冷柔展颜一笑:“遵命,将军。“



    这一笑如冰雪消融,苏晟言一时看呆了。



    他慌忙移开视线,从袖中取出一支紫竹箫:“既然琴不便携带,不如合奏一曲?”



    “将军还会吹箫?”冷柔惊讶道。



    “略通一二。”苏晟言将箫凑到唇边,吹出几个清越的音符。



    冷柔笑了,从腰间取出一支巧的玉笛:“巧了,我随身带着这个。”



    雨声中,箫笛和鸣。



    起初是阳关三叠,而后转为不知名的调子,即兴而作,却出奇地和谐。



    苏晟言的箫声沉稳如松,冷柔的笛音清亮似泉,交织在一起,竟有种不出的缠绵。



    一曲终了,两人相视一笑,都有些意犹未尽。



    “没想到将军箫技如此了得。”冷柔赞叹道。



    “没想到你笛艺也这般精湛。”苏晟言同时开口。



    两人一怔,随即同时笑出声来。



    笑声中,苏晟言忽然发现冷柔的唇边有个极的梨涡,只在真心微笑时才显现。



    他情不自禁伸,指尖轻轻碰触那个的凹陷。



    冷柔愣住了,却没有躲开。



    “将军”



    “叫我晟言。”他低声道,指从她唇角滑至下巴,轻轻抬起。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轮新月破云而出,银光洒在冷柔脸上,将她眼中的惊慌与期待照得分明。苏晟言缓缓低头,吻上那微微颤抖的唇。



    冷柔的抵在他胸前,似乎想推开,最终却攥紧了他的衣襟。



    月光下,两个身影在亭中紧紧相拥,久久未分。



    



    次日清晨,冷柔回了自己的院,桃急匆匆跑过来:“姑娘,苏将军派人送东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