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卷终,凶手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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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既清却不看伯懿,只对着玉浅肆道:“这件事情,可以交给你们二人去办。但此事干系重大,你们在找到当年真相之前,不可惊动任何人,包括提刑司的一兵一马。可能做到?”



    “臣领命。”



    伯懿满面茫然,却敏锐察觉到异常。他心中有了猜测,却不敢置信玉浅肆会将此事正大光明地告诉皇帝,也更不敢相信皇帝会同意。



    真的是疯了



    皇帝怎么可能会给母后翻案?



    可仔细想想,玉浅肆今日利用大朝会促成了临安一事,的确也可利用朝局诱皇帝答应。



    江既清没有理会伯懿面上骤然转过的万千神色,只紧盯着玉浅肆问道:“你明白朕的‘任何人’是什么意思吗?”



    “臣明白,‘任何人’包括少主在内。”



    江既清此时已从御案后走了出来,在殿中左右踱步,似是在思索着该如何做。



    “朕会寻个法子与你们方便进入宫禁。但此事一旦开始,便要速战速决。若是被人察觉,朕保不了你们,也不会保你们。”



    见二人应允,他才站定垂,似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那便出宫静待消息吧。”



    玉浅肆松了一口气,谢恩后终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待要与伯懿离开时,又听身后传来幽然之声:“玉浅肆,杀害临安阿姊的凶,你也要给我找到。”



    “是,臣一定找到凶,为临安公主报仇!”



    这亦是她给马坚的允诺。



    天涯海角,理法无涯,她一定会让凶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伯懿直到走出很远也不明白,为何皇帝要让他进去听命。



    难道是



    想起离开时瞥见背对他们,那瘦弱的肩上沧桑与悲怆。他摇了摇头,随即否认了自己荒唐的想法。



    若是真的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还允诺自己参与调查祈福殿一案?



    玉浅肆的膝盖实在疼得难以忍受,走得极缓,也似是在静听着空寂青石板上传来的脚步声,平复自己的心跳。



    他亦步亦趋,终还是沉不住气,上前握住了她的右臂,使了巧劲儿扶着她往前走。



    一边问道:“你为何要告诉皇帝这一切?”



    她有穿宫铜符,若是暗中查探也并非不可,为何非要如此?



    “只有这样,我才能做到答应你的,依律惩处凶。”



    浅淡的语调,却似幽谷鹿鸣,清涤了他满沾尘埃的一颗心。



    亦明白了她的用心良苦。



    若是私自调查先斩后奏。那查到的证据极有可能扰乱朝政,并成为各党互相攻讦的利器。



    到那时,不管他们出于什么样的本心,若是被人利用。皇帝是否会站在他们这边便不一定了。



    的确,只有在皇帝这里过了明路,查出真相后,才能从根本处将乱象扼杀,同时保全他们二人。



    待想明白这一点,他也不得不承认,她今日所为,虽然冒险,但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不由停了脚步,苦笑道:“你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因着他的搀扶,玉浅肆的确走得轻松了一些,见他停下脚步,自己也被带着不得不停下来。



    微微侧头抬眸,伯懿正凝眉望着自己:“可你就不担心此事与”



    “此事是否与齐国公府有关,在查明真相前我并不知晓。”



    “但是,林氏是林氏,少主是少主。我相信他,若是林氏真与此有关,少主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她只是懒得心思在朝政之事上,可一通百通。



    若是齐国公府一遮天,总有一日会大厦倾覆。



    少主必然也是知晓这些,所以才会偶尔放任那些清流一党在朝中上蹿下跳而并非一味打压。



    若是齐国公府想要长久,必得在朝中寻一个对放权,形成对峙互犄之势。如此一来,才是以退为进,求得万全。



    恐怕少主如今也正在寻一个如此的人选。



    自己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你这么做,为了临安,为了十年前的案子,可你就没为自己考虑过!”



    想到方才的惊险,他中下意识使了力,只觉得后怕不已。



    玉浅肆察觉到了臂上的压力,垂睫轻蹙眉头。



    长睫微卷似扇,轻颤着送来了清风。



    他恍觉自己的失礼,突地松了。



    玉浅肆骤然失了倚靠的力道,轻晃了晃才站稳。



    “正因为考虑了,我才在他答应公主一事后提及彻查十年前一事”可终究是在他的注视下,声渐消弱。



    她总隐约觉得,当初圣人出宫并非来见自己,而是去看伯懿。



    可若是他对伯懿的身份有所猜测却不动作,甚至予以重赏,加之他同意了放临安自由,她便觉得或可一搏。



    伯懿又想起了她为了王嵩不顾性命,为了寂空几近崩溃。



    玉浅肆觉出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泄气。他自然知晓这些都是借口。



    见他要离开,陡然心中一空,她想也不曾细想,便扯住了伯懿的衣角。



    “我伯懿,你的话我都记得。可这是我长久以来的习惯,刻在骨子里,深入骨髓。我总要慢慢去改,去试着不死扛那么多”



    他微微一怔,侧头望去。



    重睫下透出的眸光,闪着认真。



    他心中微暖,可嘴角的笑又牵起些许心痛来。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会让她如此患得患失。



    他板着脸抽出自己的胳膊,看到玉浅肆惊愕慌张的表情。



    黑眸中满是打趣,撇着嘴角又扶回了她的右臂,将她来不及出口的道歉的话都堵了回去。



    他难得可以借扳回一城,看到那张娇颜玉面神色变了几变,连忙又讨好地弯了腰,故作奴的模样夸张道:“玉大人辛苦了,当心脚下,慢些行步。”



    玉浅肆闭了闭眼,咬着牙暗恨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也会上了他的当!但这你来我往之间,也逐渐恢复了往日神采。



    二人互相打趣着回到了提刑司,伯懿寻人去买活血化瘀的药。



    



    自己则坐在玉浅肆对面,将怀中那块木牌放在桌案上,推给了她。



    “这是什么?”



    玉浅肆大咧咧地坐在桌案后,正揉着自己的膝盖。



    微屈的半块木片反扣着,看起来半新不旧,侧边沾着些可疑的黑色。



    待入后,神色一肃。



    虽只有一半,可槐木材质,右下角刻莲。



    正是寂空大师的佛签。



    上面有几道混乱的刻痕,而方才可疑的颜色,正是浸入槐木表面后干枯的血液。



    这仅剩的半块上,用血凌乱写着几个字。



    待看清是生辰八字后,她神情又是一变。



    “当日,我在靠窗的桌案下发现了这个。看上面的痕迹,应当还有其他的,只不知这是否是凶的生辰八字。”



    玉浅肆收了面上神情,木着脸摸了摸木牌被砍断的痕迹,将木牌重新反扣在了桌上,似是不想再看见那几个字。



    “不是凶的生辰八字。”



    伯懿自然听懂了这话里的异常。



    可抬眼望去,玉浅肆神情严肃,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她终于知晓那日的禅院现场,究竟哪里不对了。



    那些尸体皆是脚内头外,被杀而亡。



    脚朝着禅房,面朝禅院门口。



    因而并非凶破门而入,他们聚集。



    而是他们听到了禅房中的异响,这才朝着禅房而去,却被从禅房中冲出的凶一一砍杀。



    她将覆在这张木牌上,紧紧往下压着。让掌心感受着木牌粗粝的边缘。



    他留下这个,又是为了什么呢?



    伯懿见她神情有异,不再多言,只切切望着她。



    玉浅肆抬眸,木然问道:“寂空大师何时荼毗*?”



    伯懿细细回忆:“隐龙寺主持三日之后,那应当就是今日吧。你不是还留了两人在那里?若是荼毗结束,应当会回来复命。”



    她将那木牌紧攥在中,看着指节因紧握木牌而发白,神情却落寞含痛,又似是不解。



    良久,才下定决心道:“让随风带人去隐龙寺,将这三日所有靠近过寂空大师尸首的僧人就地羁押,一个都不能放过!尤其是要看好明镜!”



    伯懿虽不明所以,但知晓她定是想通了那一案的关键,不敢耽误,立刻出门去寻随风。



    可待他走了一个来回,还是想不明白凶是如何做到的。



    就算是禅房当中有人,凶杀人后藏在了隐龙寺内。可这如何能锁定凶呢?



    而明镜,当日他出寺门后一路都有人目击,并没有作案时间。



    而凶作案后藏在隐龙寺内,为何不趁离开?为何还要在这三日接近大师尸首?



    难道是大师身上有什么东西,让凶不得不冒险去拿。



    他交待完一切回到法谨堂前,停下脚步,依旧想不通。



    玉浅肆当时检查过大师的尸身,若是他身上还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肯定早被她带走了,凶怎么会蠢到冒险回去搜寻?



    想到她当日所言,他眼前一亮,难道凶要找的,就是那本古书?



    还未来得及细想,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大事不好了,司尹大人!”



    随风去而复返,一把推开他跳进了堂内。



    “大人,我刚出门就碰到了那两个守在隐龙寺的。寂空大师的荼毗已经结束了,明镜带着大师的骨灰一刻也不停地离京了!”



    而这三日,唯一一个靠近大师的尸首,为他荼毗之人,便是明镜。



    而隐龙寺其他人都只在院中诵经,从未有片刻靠近过寂空大师的尸体。



    玉浅肆呼吸一滞,面显怒色,但旋即又明了一笑,似是此事早就在她预料之中一般。



    随风道:“那二人,明镜在荼毗前提出要将大师生前喜欢的经书一同荼毗,他们搜过了明镜的身才放他进去的。”



    知晓下的人闯了祸,随风也有些心里没底,迟疑道:“大人算时间,明镜应当刚出京不久,要派人去追吗?”



    可一个和尚,遍行天下皆受优待。若要寻,不仅会得罪许多香客信徒,更是难上加难。



    玉浅肆沉眸片刻,冷声道:“追!”



    就算得罪所有僧人,也要抓住他!她要亲自问个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面上的怒色渐消,伯懿才敢将心头疑惑尽宣。



    “明镜如此敦厚的出家人,又一直跟在大师身边随他南来北往怎会下得去?”



    或许是亲历过凶签案,玉浅肆对僧侣犯杀戒一事倒是十分淡然:“初识寂空时,他被污蔑为杀人凶。我出相助,曾打趣问他‘和尚也会杀人吗?’”



    “他如何?”



    “他,若能救世,和尚亦可杀人。”



    她一直未曾将此话放在心上,甚至有些不屑。



    和尚,何须救世?



    无论是否是出家人,凡尘之内,杀人皆为私欲罢了。何必冠冕堂皇。



    见伯懿沉吟,她勉强笑了笑:“伯懿,你或许想问凶的行凶法我并非不愿告诉你,而是暂且不能告诉你,你可信我?”



    伯懿笑得满含暖意,似是数九寒冬的政务暖阳。



    他:“自然信你。”



    这暖阳让她心暖,暖到想流泪。



    亦下定决心,待有一日抓住凶,必



    荼毗:就是佛门宗师的火化仪式。舍利子也多是在这时候留下的。



    这一卷终于结束啦



    我知道还有很多没有明的地方,大家放心,我都拿本本记好了,现在留下的一些悬念都会在接下来的三卷中一一揭晓,现在就许我笑笑卖个关子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