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五章 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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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祖兴神情复杂,方才迟疑地道:“阴脉先生不能伤人害命。”



    我:“我不是阴脉先生。我是高天观的惠念恩!”



    吕祖兴又道:“杀人,犯法。”



    我:“我知道。”



    吕祖兴沉默不语。



    我:“回去休息吧,以后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当初你不甘寂寞,从安武跑去金城投靠周师兄,想混出个样子来。可这江湖有人能混,有人不能混,想混就得做好豁出去一切的准备,包括自己的性命,你没有准备心,所以不行。回家吧,吕先生,学了周师兄的阴脉段,足够你在安武一地权威无双,后半辈子吃香喝辣没问题。”



    吕祖兴嘴唇抖了两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只郑重向我施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背影透出几分失魂落魄。



    我反锁房门,点香三炷插在墙角,又折一纸人放到门框上方,然后翻窗而出,借着黑暗遮蔽,沿街信步而行。



    午夜的县城大街空无一人。



    如此走了二十多分钟,忽见一辆北斗星自街上呼啸而过。



    的车里挤得满满腾腾。



    副驾驶上坐着的,正是那个怀孕三年还不生的女人。



    这女人怀的是供彭连超兵解转生的劫胎,与彭连超的魂魄以法术联系,如此才能保证彭连超死后可以顺利找到她。



    当初我放任被害怨魂扯碎了彭连超的鬼魂后,采了他的鬼魂碎片,正是借此指引才能够找到这个劫胎。



    今天再见那女人,我施展纸鹤追踪,实际上是给周围藏身的一元道众看,让他们以为我是用血发才能追踪到那女人,如此他们采了那女人身上的一块血肉用来误导纸鹤,坏了我的追踪法,这样那女人才能放心大胆地去找其他藏身的彭连超弟子。



    至于抓捕的那些一元道死硬分子,其实也不是用纸鹤指引,那不过是用来加深印象的幌子。



    当初灭一元道的时候,我对在场的一元道众做过粗略鉴别。



    彭连超是正经的江湖术术士,有真术在身,练习他的法子,便等于是半只脚踏进了术士的门槛。



    长期烧香拜神,练习彭连超所传功法的,与收用来骗取钱财的普通信众在精气神上截然不同。



    当时我便留取其中一部分人的头发。



    这次不过实际上是用当时留下的头发引路寻人,跟那块血肉没有半点关系。



    如此,等到我带着潘人杰以纸鹤引路,横扫安武,大肆抓捕一元道死硬分子,彭连超的那几个弟子必然会心生畏惧,生怕我也靠那块血肉找到他们,不敢再在安武多留。



    如此一来,才能把他们聚到一起引出来,一打尽!



    如今,计划成了。



    我稍待片刻,等到北斗星消失在街头,这才借了辆摩托,远远吊在后面。



    出城的路口有警方设的卡哨。



    虽然一晚上抓了不少人,但最重要的骨干分子还没落,这些卡哨便没有撤。



    北斗星刚出城不久,便被拦住,但只简单询问了几句之后,便被放行。



    我随便换了张面孔,骑着摩托靠近卡哨,便在北斗星停下的位置被拦下。



    这里有淡淡的迷药残余味道。



    那帮人里还有善使迷药的拍花子高,使药放松了拦路警察的警惕。



    这一元道还真是生冷不忌,什么人都收。



    越过卡哨,加大马车,将速度催到最快,不多时便追上沿路疾驰的北斗星。



    我换回惠念恩的面孔,驱摩托赶上去,与北斗星斗排而行。



    



    开车的司扭头看过来。



    我侧头朝向他,咧嘴一笑。



    司吓得一激灵,尖叫道:“惠念恩!”



    一车人都惊慌起来,纷纷向我看过来。



    倒是坐副驾驶的女人厉声尖喝:“打舵,撞死他!”



    司毫不犹豫地一打方向盘,猛地向我斜撞过来。



    我纵身而起,弃了摩托,弹出牵丝在路旁树上稍一借力,轻飘飘落到北斗星车顶上。



    摩托被撞得翻滚着坠下公路,撞到路旁的大树上,轰然爆炸。



    “撞死了,哈哈!”



    “死了,死了!”



    “什么特么狗屁高人,还不是一撞就死!”



    “停车,去看看,万一还有口气,补他两刀。”



    “你们这帮傻屌,那是惠念恩,怎么可能就这么撞死,快开,快开,没了摩托他就追不上我们了。”



    “对,对,管他死不死,我们先离开安武,见到老神仙才能算安全。”



    “不知道老神仙能不能斗过惠念恩这个瘟神。”



    “老神仙那可是活神仙,怎么可能斗不过惠念恩那么个年轻。”



    “这可不好,师傅那么大的本事,不还是被惠念恩给害了。”



    “别特么废话了,老神仙的段至少能不让惠念恩找到我们。惠念恩那么大的人物,不可能为了我们一直在安武停着,只要躲过这一阵再回来,安武还是我们的天下。”



    车里众人议论纷纷,七嘴八舌,一路开一路,就没停过。



    只是那个怀了劫胎的女人始终沉默不语。



    车在大路上开了三个多时,拐入乡路,一路颠簸,越河过桥,又上公路,正急行间,前方水声忽大,却是已经到了大江畔。



    东方天边微微泛红,西侧群山依旧黝黑,银带也似的大江轰鸣着奔腾向前。



    车沿江边公路急驰,便见前方横矗一座迎江而立的山。



    这山迎江一侧立陡如刀削斧砍,另一侧则坡缓绵长。



    隐约可见山顶绿树间隐着几间古意盎然的房顶。



    车内人同时欢呼起来,声音中透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到了,到了!”



    “终于摆脱姓惠的那瘟神了。”



    “都精神点,一会儿见了老神仙,记得哭大声点。”



    “唉,他一个世外高人,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帮我们。”



    “师傅是他的外传弟子,我们就是他的徒孙,就算不帮我们给师傅报仇,也一定能收留我们。”



    “有难来这里求助可是师傅当初反复过的。”



    “哎,六娘,你跟师傅来过这里,见过老神仙,你他是什么样的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怀劫胎的女人幽幽道:“他啊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