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7章 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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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蔓上前几步,扪心无愧,凝视老爷。

    “老爷不要被她欺骗。”

    “适才,她耀武扬威,恫吓一众侍女,与平时之状,完全不一样。”

    “你只瞧侍女们跪着,便知我所,才是真话。”

    宁洁薇合理,给出解释。

    “她们欺负我,怕老爷怪罪,是故,听到老爷脚步声,胆寒意怯,急急下跪。”

    她委屈,啜泣着话。

    “恶事做尽,还要装可怜,妾身从未见过她们这般虚伪之人。”

    “或是,什么样的主子,便教出什么样的奴婢吧。”

    “老爷有所不知,姐姐打我。”

    冷蔓始料不及一惊。

    “我何时”

    许明骞眸色忧忧,上下查看。

    “打在何处?疼不疼?”

    宁洁薇娇弱,姿容更显妩媚。

    “两边脸都被掌掴,你看你看,红肿不堪,直发疼呢。”

    冷蔓听不下去,怒然揭穿。

    “宁妹妹怎可诬告?那是你的胭脂。”

    许明骞狠下心,稍加力道,两记耳光,落在夫人脸上。

    “胭脂,是么?我也给你打扮打扮!”

    冷蔓立足不稳,摔倒在地。

    “啊!啊!”

    许明骞戟指怒吼。

    “我告诫过你,薇儿是我心爱女子,不许你动她,你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么?”

    冷蔓捂着脸,疼得瑟瑟发抖。

    “你何时过这样的话?”

    许明骞一阵心虚,泄几分怒气。

    “我一定过,只是夫人不上心,根本没仔细听。”

    “薇儿敬上爱下,对你向来谦恭守礼,府里所有人,全都看在眼里。你,她恫吓侍女,谁会信?”

    他阴阳怪气,嘲讽挖苦。

    “夫人以为自己,是何地位?非是妻子,起码是客么?”

    “呵,可笑。”

    “赖在别人家里、不肯走之人,算什么客?”

    冷蔓愤懑堵心。

    “你你”

    许明骞高高在上,鄙薄视之。

    “我什么?我的,不是事实吗?”

    “夫人认清自己地位,方可安分守常。”

    “而今,是我和薇儿,养着你们母子。没有薇儿,你连个命妇头衔也无,不感恩便罢,哪得忿忿不平?简直莫名其妙。”

    一字一句,刺痛冷蔓心处,惹弄泣泪如雨。

    “老爷,我们毕竟住在一起二十余年,就算没有夫妻情分,也总有一丝亲情吧?”

    “你何忍凉薄?”

    “你所见,宁妹妹之貌,全是假的。妾身担心老爷,被她欺骗感情,所以直言劝谏,话虽不好听,却是良言啊。”

    许明骞神情淡漠,不为所动。

    “被她骗,我乐意,轮得到你多管闲事?”

    “夫人企图撤走薇儿物件,打碎她最心爱的花瓶,合该受到惩罚。”

    “来人,去朱弦居,搬走所有正妻规制之物,换成妾室规制。”

    冷蔓勃然大怒。

    “许明骞,你”

    许明骞不愿多听一句话,威吓示诫。

    “夫人下次再犯错,便是通房规制。”

    “莫道,我苛待你;受罚,是你罪有应得。”

    “来人,把她扔出去,少在这儿碍眼碍事。”

    侍人领命照做。

    冷蔓惊惶。

    “老爷,你不能这般待我,我是无辜的”

    一众侍女,随之退去。

    宁洁薇目送一眼,转而,兴师问罪。

    “老爷怎么真打?”

    “那是我义母,也是你的义母,老爷何敢造次?”

    许明骞错愕。

    “啊?”

    “我以为,你使眼色的意思是,让我真打。”

    宁洁薇无奈笑笑。

    “轻轻推一下,便矣。”

    “把她打伤了,我如何向义父交代?”

    许明骞慌张,走向药箱。

    “我立马去给她送药。”

    宁洁薇拉住他。

    “你刚动完,又给一颗甜枣,她心软,选择原谅你,怎么办?”

    “我去吧。”

    许明骞放心不下。

    “你刚斗完嘴,又去送药,她必然不领好意,认定你是伪善。”

    “她不准,出言讽刺你。”

    宁洁薇依言,改换主意。

    “我请大姑娘,代为送药。”

    许明骞揽住妻子雪肩。

    “我陪你去夏藕居。”

    宁洁薇抚他,坐在软榻上。

    “我自去。”

    “老爷歇会儿,稍后,要当着众人的面,把牌匾送给我,以示夫妻恩爱。”

    许明骞与之对视一笑,温馨融融。

    “好,听你的。”

    夏藕居,柳亸莺娇,草木芊芊,相为娱乐。

    闻听通禀,许颖媛出门迎接。

    “恭请宁姨娘福安。”

    生平第一次,给妾室庶母行福安礼,她在心里苦笑,满觉匪夷所思。

    宁洁薇笑颜温和。

    “平身。”

    许颖媛谦然有礼。

    “宁姨娘,请进。”

    入内,坐定,宁洁薇主动表明来意。

    “我带来伤药,请媛儿帮忙,转交给夫人。”

    许颖媛心头一震。

    “母亲受伤?”

    宁洁薇一应。

    “嗯。”

    许颖媛泠然拒却。

    “多谢宁姨娘关切,我会请府里郎中,为母亲诊看。”

    宁洁薇简单明情况。

    “姐姐失了颜面,怕是,不想请任何郎中诊看,唯恐被传闲话。”

    “伤得不重,媛儿为她敷上药,即可。”

    许颖媛一声疑问。

    “失了颜面?”

    她大致猜想发生之事,冷冷一笑。

    “呵,宁姨娘,好段。”

    宁洁薇扬眉。

    “我天资聪慧,较之你们母女,自然强一些。”

    许颖媛睇目。

    “宁姨娘倒不谦虚。”

    宁洁薇回击。

    “你不急送药,医治母亲吗?何来心情,逞嘴皮子功夫?”

    “鸢夫人,好孝顺。”

    许颖媛言之成理。

    “尊慈管教子女,有严厉、宽柔之分;子女孝敬尊慈,亦是一样的。”

    “我严厉以对,非是不孝顺,只为让母亲记住教训,学着进步。”

    宁洁薇讪笑。

    “这等谬论,我头一次听,甚是稀奇。”

    许颖媛藐然。

    “宁姨娘孤陋寡闻罢了。”

    宁洁薇试探一问。

    “看样子,你要帮着夫人,教训我?”

    许颖媛模棱两可回答。

    “姨娘在上,我不敢放肆。”

    宁洁薇漫不经心,把玩中丝绢。

    “别忘了,你如今仰仗何人?三姐姐若知我受屈,必不饶你。”

    许颖媛揶揄调侃。

    “我心向,乃是帝瑾王,与令姐何干?”

    “宁姨娘之意,月溪公主谋有江山易主之心?”

    宁洁薇瞥她一眼。

    “三姐姐志向,不容你这种无能之辈议论。”

    “药,我放这儿了,用之,或另行取药,媛儿自定。”

    见她离座,许颖媛行礼。

    “恭送宁姨娘。”

    许颖媛几步行至正座,拿起药瓶,低眸端详,突发奇想。

    父亲尽忠尽责,不易动。

    有他在,母亲难以移志,终日待在皇帝臣下,亦难移情。

    既然宁洁薇有意挤兑,我何不将计就计,促使母亲决绝离去,带着儿子,改嫁我方之人,自然而然,移情别恋?

    己众,何人值得托付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