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朕对不住贤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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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完晚膳,迟迟不见冷蔓入宫,顾孟祯疑心渐重。

    方之玄趁惑言。

    “看来,皇兄前时言论,并非无端猜忌。”

    “蔓儿,冷大人,乃至整个冷族,疑点重重,蹊跷得很。”

    顾孟祯颜色愀然。

    “朕实难置信。”

    “冷谐那般钝才,焉能骗得过朕?”

    方之玄阐释见解。

    “他若真是帝瑾王之臣,背后自有方族中人或是敌营智士,为他出谋划策。”

    “任凭皇兄如何智谋超群,也斗不过他们人多势众。”

    “帝瑾王,自诩仁义,实则虚伪,仗着其势庞大,随意戏耍于你。”

    “皇兄输就输在,顾念结拜兄弟义情,对他们太过心慈软。”

    顾孟祯感动在心。

    “天下,只有你懂朕。”

    “朕步步退让,他们仍旧责怨朕心狠辣。”

    方之玄应和。

    “他们实在蛮不讲理。”

    顾孟祯沉思。

    “冷谐、冷蔓之流,妄想骗过朕,背后须有智士,把指导,与他们住在一起,随时教授细节。”

    “方之玄,身在方府,自然不可能指导他们。”

    “依贤弟之见,方族什么人,尚在人世,匿身冷府某处?”

    方之玄也作沉思状。

    “方族,除方之玄以外,应该无人存活。”

    “方族年轻一辈,唯有方仁舒收徒授业。”

    “臣弟猜想,或是方仁舒某位徒弟,躲在冷府,教冷大人父女谋计。”

    顾孟祯颔首。

    “嗯,合理。”

    “你觉得,是她哪位徒弟?”

    方之玄抽丝剥茧,剖幽析微。

    “方仁舒殒命之前,一共收徒十余人,根据谋计时间,应是她早年收下的徒弟。”

    “继北兆中丞辛大人之后,便是方仁舒六徒弟,北兆中相贺大人。”

    “四徒弟周子熙,据,回乡探亲,不知所踪;五徒弟程芜,是不幸病故。”

    “臣弟以为,周氏,很是可疑。方仁舒最得意的门生,怎会无缘无故失踪?”

    “藏在冷府之人,肯定就是他。”

    顾孟祯摆摆。

    “那不对。”

    “周氏,不在冷府居住。”

    方之玄假作一惊。

    “皇兄此话何意?”

    “莫非知晓周子熙下落?”

    顾孟祯难以为情。

    “有件事,朕不敢告诉你,闭口不谈,已瞒几十载。”

    方之玄惑问。

    “何事?”

    顾孟祯细致讲述。

    “铜事台,有一条密道”

    听罢,方之玄作态恍然。

    “原来,一众皇子皇女,皆非皇兄亲生。”

    “包括蔓儿一双儿女吗?”

    顾孟祯应声。

    “对。”

    方之玄简单感慨一句。

    “难怪,皇兄总有气话,他们不是你的孩子,臣弟愚然未想,那些居然都是实话。”

    顾孟祯龙眸,染一抹憎恨。

    “朕,决计不为顾族那帮乌合之众,延续香火。”

    “他们不配。”

    他目意,一转柔情。

    “朕亦不能对不住画儿。”

    “朕曾立誓,为画儿,守住身节。”

    方之玄表露景仰之色。

    “皇兄深情,臣弟顶礼膜拜。”

    “这些事,至关重要,皇兄何故瞒我?”

    顾孟祯腼颜,羞惭一叹。

    “唉,来愧心。”

    “旧年,朕承诺过你,真心对待冷蔓,不怀利用之意。”

    “怪朕食言。”

    “朕唯恐你,责问为何负情,不肯原谅朕,是故,不敢告诉你。”

    “另者,朕也怕你,得知冷蔓寂寂一人,痴痴求爱,弃妻子于不顾。”

    “思来想去,朕无奈瞒下。”

    “而今,见你终于放下冷蔓,朕才敢道出实情。”

    方之玄词气旦旦。

    “皇兄,看臣弟。”

    “我岂会为了一己私情,抛弃妻子,怨怼兄长?”

    “儿时玩伴,友情固然可贵,但,经过这些年相处,臣弟已然认清她的品性。”

    “如皇兄良言劝告,她那种人,愉兴玩玩便罢,不适合寄予真心。”

    顾孟祯欣喜。

    “贤弟如此懂事,朕之幸也。”

    方之玄收起敬意,负气倨傲。

    “此等密事,皇兄应当早。”

    “臣弟误以为,皇子皇女皆是自家爱侄,百般忍让,千般疼爱。皇兄子女,漫漫之多,臣弟一个个疼惜,处处心翼翼,深怕有所偏颇,着实累坏。”

    顾孟祯摆正态度,立马认错。

    “是是是,朕的错,辛苦贤弟,朕对不住贤弟。”

    方之玄回到正题,继续分析。

    “照这样想来,程氏病故,极为可疑。冷府,敌势中人,兴许就是她。”

    顾孟祯点头道是。

    “一介民女,拜师不久,又不似周子熙智才闻名天下,方仁舒却愿风光厚葬。”

    “此人,确实可疑。”

    方之玄眉宇,多一道严峻。

    “她必是假殒,存身冷府,与冷大人合谋,对付皇兄。”

    铺垫完毕,他话头一转。

    “话,有一事,臣弟苦恼多年,一直想不通。”

    顾孟祯关怀。

    “贤弟有何烦心事?朕尝试,为你解忧。”

    方之玄辞微旨远,言阐义繁。

    “我族,卷入五王之乱,无辜受冤,惨遭流放。”

    “吾等获罪原因,表面只五王之乱,真相却耐人寻味。”

    “皇兄前有高见,或因我父,暗暗弃去前程、选择襄助你成事,因此触怒德宗龙颜。”

    “我父改志,未有言明,德皇帝何以知之?”

    顾孟祯随之思路,展开设想。

    “当年,冷谐建议,让朕与庄叔父修睦,巩固朝中之势。”

    “我们那段对话,不知为何,被庄叔父听去。”

    “然后,庄叔父自愿弃志帮我。”

    “冷谐旧有言之,成大事者,最忌受人拖累他意指,难道是庄叔父一家?”

    想至此处,他猛然领悟。

    “是冷谐,是他诡计暗算庄叔父一族!”

    方之玄疑问。

    “皇兄何出此言?”

    顾孟祯眉目,愤恨交织。

    “我们的关系,冷谐定然察觉,所以他安排冷蔓,借由玩伴,接近你,打探虚实。”

    “你言辞间,或有漏,被冷谐获知,我们是同母兄弟。”

    “他恐你们一家,成为我的软肋,便狠心用计,灭我庄氏一族!”

    他怒不可遏,拂落案上茶杯。

    “冷谐,可恶至极!”

    方之玄劝告。

    “这么大的事,皇兄理当思量再三,不可轻易断言”

    劝着劝着,林暮回来复命,禀知探查结果:方之玄和冷蔓,私底下见过面。

    林暮没有多留,告退离宫。

    随后,帝瑾王瑜旨,传至帝盛宫:由帝瑾王确诊,冷蔓身患疾痛,不宜进宫面圣,为了龙体康健,准其拒却皇帝传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