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魂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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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谓真叫个惊世骇俗。



    世间竟有此等离奇事。



    身为一个死后还历经魂飞魄散的鬼魂——丁宴溪,他居然又变成鬼魂了。



    做了好些年鬼魂的丁宴溪只觉荒唐可笑,何样的解脱之道才是他的归宿?



    魂飞魄散还不够?永世不入轮回还不够?



    他怎的又回来了?



    如此思绪流转,前尘往事的记忆一点点苏醒,那些由于魂魄消散而不复存在的过往再次重现脑海。



    当年那个家道从容、快心遂意的他,早已随着腐烂的肉身散去。



    如今的丁宴溪,仅是一个凶狠凌绝的索命厉鬼。



    丁宴溪不知为何会想起那些,他的良善是早就泯灭的东西,如今回想起来是多么虚浮。



    [叮——绑定成功!分清账系统0竭诚为您服务!]



    这道冰冷的声音将丁宴溪从回忆中脱离,他慢慢抬起头,天上竟凭空出现一只粉色的鬼魂钻进他的脑中。



    丁宴溪阴森的目光投向那片漆黑的夜空,他困惑又茫然地询问,“你是谁?”



    0按照惯例播报固定台词。



    [亲爱的宿主,由于您的前男友资质很符合这边的绑定标准,所以这边给予了一次重生的会给您。只要把账单全部结清,就不会收走这次会呢!并且额外奖励一份结清大礼包一份!]



    丁宴溪听得云里雾里。



    他只提取到一句关键,“鬼魂复生也能叫重生吗?”



    0自有一套绑定程序,能绑定那自然是算的。



    [宿主,这当然算了。只要你结清账单,就不会魂飞魄散啦。]



    丁宴溪不解反问,“若不是已经身死,何人甘愿化作厉鬼?”



    [宿主,这样的会很难得的。]



    0也是头回绑定鬼魂这样的特殊群体,它苦口婆心劝了一大堆,丁宴溪始终对它爱搭不理。



    夜空中寥寥几颗星辰渐渐散去,乌云压顶,黑气相连,一场绵长的大雨片刻之后便会来临。



    丁宴溪皱起了眉,不知又触动了何时的记忆。



    他飘荡过溪河,飘过一条坑坑洼洼的道,在一茅草屋前停下。



    风雨已至。



    雨点疏疏密密地落下,劲风阵阵吹得屋顶上的茅草东摇西晃。



    一个布衣少年腾空而起,抱着一团稻草坐屋顶上,在风雨中专心致志地填补那个岌岌可危的屋顶。



    少年的法笨拙又粗糙,即便是填补好窟窿,估摸着也坚持不过这场风雨。



    怀驰束头发的布条被风卷跑,发丝尽数散落在肩,雨水毫不留情地将其浸湿。



    待怀驰修补完屋顶,已是一身狼狈。



    丁宴溪不知何般滋味,鬼魂也会心痛吗?



    也不知多久没见过怀驰了,大概是很久很久很久,魂魄散掉后他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任何的感知力。



    就好像在这个世间,丁宴溪不论是鬼还是人,都是完全的空白,完全没有概念的存在。



    丁宴溪零碎的记忆像是刚刚才完全拼凑复原,复生后竟一时没能想起来这个人。



    0察觉宿主有所动摇,立马趁热打铁。



    [宿主,你想获取这次重生的会,就必须清除以下账单。]



    [恋爱账单明细如下:



    恋爱期间你经常吸食怀驰的阳气,致使他阴阳失衡,多病多灾,不利于长寿。经过系统检测,你损害了任务对象怀驰二十年的阳寿。



    2恋爱期间你耗尽怀驰的福德,致使他积攒功德的道路艰难困苦,不利于修行。经过系统检测,你损害了任务对象怀驰三千功德。]



    [结清上述账单后,您将获取此次重生名额,并附赠结清大礼包一份。]



    [您现在需要每天还一笔功德值或者阳寿来维持生命值。现如今生命值为一天。]



    丁宴溪闻言脸色惨白,他要偿还的账单竟是怀驰的阳寿功德,没想到自己的行为竟害怀驰至此。



    丁宴溪已数不清欠下怀驰多少恩情。



    



    做鬼魂便就做鬼魂吧。



    他想要庇护这个人安然一生。



    0当即变出一个木鱼和敲木鱼的犍稚,那两样物件缓缓落入丁宴溪的掌。



    [宿主,诵读的经书已经灌入你的识海,你需要边念经书边敲打木鱼,每敲打木鱼一万下便可获取一功德。]



    [想要维持生命值至少每天敲打一万下。]



    丁宴溪没什么,将木鱼塞进胸口的衣襟里。



    雨越下越大。



    丁宴溪感受不到雨的存在。



    他毫无障碍地穿墙而入。



    幽暗的室内只有一盏油灯照明,丁宴溪四下打量整间屋子,似乎比他离开怀驰前更破旧了些。



    屋子里连一张床都没有,只有一张破破烂烂的木桌,桌上的油灯也快要燃尽,一下亮,又一下暗。



    丁宴溪总算在墙角找到怀驰的‘床’,仅是一堆垒起来的稻草,上面铺了几件旧衣服。



    他尝试着躺上去,毫无知觉。



    但丁宴溪知道,定然是极其不舒服的。



    自他离开后,怀驰莫非一直过这般的日子?



    丁宴溪的面容沉入了阴翳,他再次穿过一面墙壁。



    这回来到的是厨房。



    厨房没有点灯,漆黑一片,但丁宴溪身为鬼魂,他在黑夜也能看清所有的事物。



    怀驰赤裸着身体,正泡在木桶里洗澡。



    这人微闭双眸昏昏欲睡,双搭在木桶边上,呼吸声又轻又浅。



    他的臂无意识地从木桶边缘慢慢滑落,晶莹的水珠顺着白净的皮肤滑至指尖,嘀哒一声没入地底。



    怀驰的身上没有丝毫热气冒出。



    水是冰凉的。



    丁宴溪怕怀驰就这样泡一晚上,可贸然上去叫醒他,岂不是暴露自己回来的事实。



    他们阴阳两隔,只要丁宴溪不主动现身,怀驰完全不会知晓他的存在。



    丁宴溪飘忽不前,正不知如何是好。



    木桶里的怀驰突然睁开眼睛,猛地从水里站起来,水花四溅,有几滴水珠飞向半空,险些溅到了丁宴溪。



    怀驰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怀驰赤着足踩在脏兮兮的地上,就这样裸露身体,抬在漆黑的室内摸索着什么。



    他的指微微弯曲,不断抓握着空气,像是要抓什么东西。



    丁宴溪的目光久久地落在他的身上,趁人之危地将其修长挺拔的身姿一览无余。



    怀驰的头发如黑玉般光泽透亮,披在身上半遮半掩,走动之间头发不停地往下滴落水珠,一点点浸湿地面。



    丁宴溪直勾勾地盯着怀驰。



    怀驰始终面无表情。



    怀驰正向丁宴溪走来。



    一步,两步。又一步。



    怀驰的双穿过丁宴溪的身躯,他的指虚握成拳,什么也没能够抓住。



    怀驰慢慢移动着,直至整个人彻底穿过那个鬼魂,他不再动作,宛如静止一般。



    丁宴溪转过身望着他单薄的背,看不见怀驰的表情,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正当丁宴溪想凑过去看看怀驰的表情时,这人突然迅速转过身来,略一抬,正正好好地碰到了丁宴溪的脸颊。



    怀驰深邃有神的眼眸紧盯着丁宴溪,他眉头紧锁,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嘶吼道。



    “丁宴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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