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是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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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态炎凉,日久见真情。



    王世青一心一意换来的不是真情,而是隔着肚皮的人心。



    寥寥数语便能简单概括王世青一生的爱恨情仇。



    家道中落,落难相助,相恋许诺,最后被买卖求荣,沦为男妓。



    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相恨,所有情感交织万千,可谓齐全。



    那个寡淡薄情的男人最后娶了温香软玉的妻子,外边还要寻欢作乐找男妓。



    王世青死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负心汉千刀万剐。



    不解恨,仍旧是不解恨。



    王世青大多时间还是待在迎春楼,把那些喜欢找男人乐子的渣男一个个前去凌辱,还要闹得他们臭名昭着。



    世间有一种人叫书人,凭众口之力扭曲事实,不知从何时起,那谣言就变了味。



    毕竟他是一个男鬼,人们碰巧听见他的声音,大多都会认为他是来采姑娘的。



    再加上那些虚伪男人骗人的嘴脸,阳痿了都不肯承认自己是受害者,里子面子都要。



    王世青诉完自己的故事,向丁宴溪痛骂完渣男,可谓畅快。



    没有人能耐心倾听他这些,生前的遭遇也总是不被他人理解。



    王世青摸了摸腕上的疤痕,看向丁宴溪好心解释先前的误会:“这不是我的致死伤,我割腕自杀的时候被医馆的医师救过一命,所以平日里会去关照那家医馆。我那日只是来找你算去医馆偷东西的账,本来没打算做什么。”



    丁宴溪没想到这一茬,“对不住,偷药只是无奈之举。”



    “我也不是怪你偷东西,毕竟这世间对我好的人不多,我只是怕你害我的救命恩人。”



    他又道:“我对你的那位不感兴趣,昨日只是开个玩笑。你也别想着开解我,问再多也是徒劳。”



    丁宴溪有很多话堵住喉咙里,他叹了一口气,没再些心口不一的话,这些事情的是非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王世青真的喜欢一直这样下去吗?



    “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王世青疑惑地问:“为什么不呢?”



    丁宴溪坐在树的另一侧,他很久没心平气和地同怀驰以外的人过话,更别如此关心一个人的命运走向。



    “你这样快乐吗?”



    王世青侧过脑袋,托起下巴微微眯眼看他,“咦?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丁宴溪当即飘得离他三米远,满脸惊恐:“你别胡。我既喜欢怀驰,便不会再喜欢他人。”



    王世青哈哈大笑:“最好不是,否则撕碎你。”



    丁宴溪再看过去的时候,王世青已经飘远了,他头也不回,背影在凛然的黑夜中显得如此决绝。



    “丁宴溪是吧,谢谢你。不过,我不需要投胎转世,也不需要轮回。你想错了,我现在过得挺痛快的,也很快活,其他别无所求。”



    丁宴溪没再执着,他最后再看了一眼王世青的背影,转身朝客栈的方向飘去。



    过得痛快怎么可能别无所求?



    丁宴溪识海中不禁浮现起怀驰的身影,如果大仇得报后还不愿意离开,定是有了执念,有了新的所求。



    人逃不过欲望。



    鬼也亦然。



    “0,此事不能强求,这回算了。”



    等丁宴溪回到客栈的时候,见到的是一瘸一拐的怀驰。



    怀驰单腿跳着扑过去。



    “丁宴溪,你怎么才回来?都快疼死老子了!”



    真是出门不利,话怀驰方才找不到丁宴溪,在街上游荡一圈,忽而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时迟那时快,几方黑衣人迅速缠斗在一起。



    



    怀驰被迫加入争斗,在一行人逃离之际,人仰马翻之时——



    一匹马狠狠地从他的左腿踩踏过去,惨状实在凄惨不便叙述,总之平白无故遭受无妄之灾,可谓是倒霉到家。



    因着这伤,怀驰翻进窗户的时候还扭了一下脚,伤上加伤,痛上加痛。



    丁宴溪眉头紧锁,他搂紧扑过来的怀驰,好生安抚,“对不住,都是我的错。我看看你的伤。”



    怀驰咬了丁宴溪的脖子一口泄愤,委屈道:“哎呦我完蛋喽,要变成瘸子了。丁宴溪,这可怎么办呀?”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丁宴溪又当真了,三更半夜地拖着怀驰去医馆敲门,那执拗的模样可严肃,怀驰都不敢再打趣。



    “咦?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丁宴溪对上从医馆屋顶飘下来的王世青,看着他脸上那副厌烦的表情,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抬头看了眼门上的牌匾,是上回偷药来过的医馆。



    这真是巧合,丁宴溪满心满眼都是怀驰的伤,故而找了家离得最近的医馆。



    怀驰没骨头似的靠在丁宴溪身上,笑眯眯地道,“我腿受伤了,丁宴溪硬要拽着我来。”



    门口终于传来动静。



    王世青没话,独自飘荡着回了屋顶。



    在门打开的那一刻,怀驰立即从丁宴溪身上起来,晃晃悠悠地站好,他可不想在别人眼里变成靠着空气、姿势怪异的诡异人士。



    方钰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相貌不凡的布衣男子。



    “这位兄弟,有何贵干?”



    怀驰背地里揉了揉丁宴溪的掌,依旧笑眯眯的,“这么晚打扰了,我来看病。”



    方钰把门大敞开,举起油灯给怀驰照明,“里边请。”



    他注意到怀驰腿脚不便,贴心地询问道:“需要帮忙吗?”



    “多谢,不用了。”怀驰连忙拒绝。



    丁宴溪一直扶着怀驰的腰,想摔也摔不着。



    方钰把油灯摆在柜台上,又点好灯笼挂在门口,表明在营业中。



    怀驰坐在床上,看着丁宴溪心翼翼地褪去他的鞋袜,他沉浸在丁宴溪的服侍中,同时又得警惕方钰有没有走过来。



    要是被人看见他的鞋袜凭空褪去,吓着人可就不好了。



    丁宴溪眉头越皱越紧,怀驰的腿又青又肿,脚腕上的淤青看起来更是惨不忍睹,他轻轻摸了摸,紧张地问:“疼不疼?”



    怀驰抢过自己的袜子,扔在一旁,“还行还行,别担心这个啦,他要过来了。”



    “”



    丁宴溪也是头回产生这种诡异的感觉,此时此刻的他正搂抱着怀驰,而怀驰的腿边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正低头给怀驰看伤。



    他有点儿羞耻的背德感。



    当着人的面,怀驰用后背挤着他的胸口,嘴上还嚷嚷着疼,丁宴溪下意识地抱紧他安抚,然后就收获了一个对面怪异的眼神。



    虽然那眼神是对着怀驰的。



    方钰见怀驰喊的大声,竟开始怀疑自个的医术水准,疑惑地问道:“真的很疼吗?”



    “忽然就不疼了呢。”



    怀驰笑眯眯的。



    方钰满脸莫名,他再次检查伤势,问询过后起身去柜台找药酒。



    王世青倒挂在天花板上,又黑又长的发丝垂落下来,他阴恻恻地瞪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真是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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