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师徒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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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兰河上的风带着几分甜腻,又有些湿冷。



    薄新蕴一个人站在船的船头上,被河面上的风吹的透彻。



    哈只儿城内的灯光倒映下来,在兰河的水面上化作了一幅斑驳的图景。



    那是薄新蕴一直都想看到的图景。



    故而,即便他在河面上吹了接近一个时辰的风,可他却并不感觉冷。



    直到微风送来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健硕,一个佝偻,才引动了薄新蕴压在心底许久的图景。



    那些图景似乎已被尘封多年,无数的灰尘散落其上。



    冯士佝偻着身子,站在了码头上。



    他远远的看着水面上的那支船,也看着船上的那个人,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半晌都未曾言语。



    “冯大夫。”



    此时,负责看守码头的将士低声开口道:“这人他要见您,没有命令,我们也不能让他上岸,所以”



    “嗯。”冯士点了点头,朝那将士抿嘴笑了笑,道:“劳驾,让他上来吧。”



    “这件事,我已经和大妃过了。”



    那将士闻言点头,又转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冥,直至看到冥也点头,他才朝河面上喊道:“靠船过来吧!”



    这句话,似乎引动了薄新蕴的某根神经,让他的眼眶都变的有些发涩。



    他收了中折扇,低头闭了闭眼稳住心神,再抬头,脸上又带了标志性的轻笑。



    船靠岸了,岸上的将士都十分警惕的看着两人。



    薄新蕴纵身一跃,直接站在了码头上,他缓步上前,走到冯士身前,双抱拳,轻声道:“师父。”



    “哼。”



    冯士双目微眯,并未话,而是转头便走。



    薄新蕴笑了笑,又看向一旁的冥。



    冥依旧是面无表情,他也只是看了薄新蕴一眼,什么都没,转身跟上了冯士。



    薄新蕴无奈的耸耸肩,迈步跟在两人身后,却将送他来的那人留在了码头上。



    严格意义上来,薄新蕴是和许满仓对立的。



    他之前可没少算计了许满仓,许满仓在北狄第一次掌兵的时候,也正是因为薄新蕴的段,让他差点死在了战场上。



    不过现在,薄新蕴漫步在许满仓的城池中,却显得很是放松,根本就不担心有谁会对他不利。



    哈只儿城已然建好了,青石铺路,两侧店铺林立,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北狄人和滋兰国人都能在这城池内融洽相处,每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到笑意。



    哈只儿城内居民的生活状态,即便是在乾国的宁州,薄新蕴也是没见过的。



    若这世上真的有什么世外桃源,那哈只儿部的哈只儿城,绝对就是。



    “就在这吧。”



    冯士三人走到长街的结尾,站在了一栋两层木楼之前。



    他缓缓转头看了薄新蕴一眼,道:“这地方,你敢不敢进去?”



    “师父让我去,我便去。”



    薄新蕴笑了笑,似乎没看到冯士眼中的警告。



    即便他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可却依旧没当回事。



    



    这里已经很偏僻了,平日也没有人来,冥便将此处木楼当成了他势力的一个据点,地下的牢房中,也会审讯一些图谋不轨的人。



    可以这么,在哈只儿城这个世外桃源中,若还有地狱,那就在三人眼前。



    冥此时上前,轻轻的推开了木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在他知道薄新蕴到来之后,第一时间下令清空了这里。



    薄新蕴毕竟是范臻下的二号人物,他值得如此大张旗鼓。



    木屋的一楼很空旷,目力所及之处,只能看到一张木桌,三把木椅。



    桌子上点着一盏烛火,正徐徐跳动。



    冯士蹒跚的进入木楼,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薄新蕴就坐在了冯士对面,冥却没有入座,他只是靠在木楼的房门口,将自己隐入阴影中。



    “你还真是老样子,从就有这习惯。”



    薄新蕴看了阴影中的冥一眼,笑道:“到现在都没改过。”



    “他已经和你印象中的人不一样了。”



    冯士眯着眼睛道:“不要用你的想法去评论他。”



    “这我清楚。”薄新蕴笑着点了点头:“他是许满仓的左右嘛。”



    “当初原主让他陪着去北狄的时候,肯定想不到会有这一天。”



    “你来,是做什么的。”



    冯士没有和薄新蕴闲聊的兴致,自从他上次传信回去,薄新蕴却没照办之后,冯士对薄新蕴的态度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或者,是他和许满仓坦白之后,许满仓的态度,决定了他现在的行为模式。



    冯士已经不想折腾了,他只想守着许满仓,守着许满仓的子嗣,了却余生。



    而且,能看到许满仓建立如此功勋,他就算现在死了,也能含笑九泉。



    但对薄新蕴,他还是不放心的。



    只因为此人智多似妖,若此人一直要和许满仓做对,冯士是绝不可能看着的。



    “那边的事做完了,所以我来找师父。”薄新蕴笑了笑,朝冯士道:“您要当我是来投靠您的也可以。”



    听到这话,冯士眉头微皱,定定的看向薄新蕴。



    薄新蕴也不躲不闪,而是收了脸上的笑意,就和冯士对视,二人半晌不语。



    “投靠我?”半晌之后,冯士冷笑:“我一个快入土的老东西,还能劳你大驾投靠?”



    “清楚吧,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薄新蕴闻言抿了抿抿嘴,继而轻叹口气,道:“师父,您也还是老样子,一直都这么固执。”



    “我从就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跟您一直都是有话直的。”



    “放屁!”



    这话一出,冯士直接拍了桌子,瞪着薄新蕴道:“一直有话直?”



    “你子的花花肠子比其他人加在一起都多,连我都能骗,你你一直都有话直?”



    “再不痛快完,你我也不用再聊了!”



    见冯士眼中露了杀意,薄新蕴心中微凉,但还是开口道:“师父误会我了,我真是来投靠您的。”



    “过来之前,我还去了一趟宁州,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新帝赵峥了。”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