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策 树上开花 第八回 金马

A+A-

    第八回金马



    听到赖四海的报怨,范守安抱歉地笑了笑:



    “四海兄弟,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借助马俊,重开守安居!”



    听到范守安要重开守安居,赖四海不免一阵兴奋,以保守着称的军师终于硬气了一次,但同时也感到有些困惑:



    “军师,你不是一直都反对让守安居重新开张吗,怎么今天突然改主意了?”



    一股凉风吹过,蓄势了一天的雨滴,终于淅淅沥沥地开始落下,天色慢慢黑了下来。



    伴随着赖四海的问话,范守安心中也在自问——是不是承平日久,没有了当年身为“支锅”时的闯劲和胆量。



    然而就算廉颇老矣,亦不能容忍一群宵在自已头上肆意妄为,范守安仿佛又回到了过往的岁月,话的语调也较平常高出了几分:



    “正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以前面对这些人,我以为只要退避三舍便能息事宁人,却不料他们却步步紧逼、得寸进尺,以前我只想韬光养晦、低调挣钱,而现在已成众矢之的、避无可避,既然如此,那便索性亮一亮家底,也让这些人看到我们奉陪到底的决心。”



    “早就该这样儿!”赖四海激动地一拍大腿,“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想和他们大干一场,都是脖子上支着一个脑袋,谁他妈怕谁啊!”



    “并不是我们怕谁,只是时与势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摇了摇头,范守安继续道:



    “我们曾拥有编钟的消息,现在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以后可能还要面临越来越多的敲诈勒索,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应对,若在以前,可能空有此心,却无势可借,但眼下有了马俊这棋,只要稍加利用,便能事半功倍。”



    “不用分析啦,”赖四海把一挥,“你就咋干吧,从现在起,所有人都听你指挥。”



    范守安微微一笑:“明天,我们去见见马俊马厅长!”



    一旁的苏东群有些怀疑:



    “今天他刚刚替四哥话解围,明天会不会因为要避嫌,从而不见你们啊?”



    车窗外已经阴雨连绵,车内的范守安胸有成竹:



    “不光不会,他还得主动打电话来找我们!”



    ----------



    一觉醒来,马俊感觉自己的腰又酸又疼,握拳捶了两下,并没有得到丝毫缓解,这才想起范守安曾过,要根据病情的恢复情况,重新调配药方。



    拿起,马俊略显犹豫,在昨天下午的讯问中,虽然主观上是想教训孙兰兰,但在客观上,确实也帮了赖四海一把,如果这个时候给他电话,难免多少有些索要人情的嫌疑。



    只是腰间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愈发让他想念范守安的那一贴膏药,算算日子已经过去十天,也该到了复查一下的时候。



    至于见面后,无论他们要以何种形式表达谢意,自己只要坚持原则不收礼,自然也不会发生什么违纪违法的情况。



    一念到此,打电话的意图便更加急迫,就连腰间传来的感觉也似乎比刚才更疼了些。



    最终,马俊还是拨通了赖四海的电话:



    “四海,还记得上次你们送药的那个地址吗,你和范神医抽时间过去一下,我的腰又犯病了。”



    “没问题,”赖四海满口答应,“我和范老兄这就过去。”



    马俊到的那个地址,位于一处三室一厅的普通居民楼房,是马俊的另一处房产,上次赖四海和范守安只是把药放在了门外,今天还是第一次登堂入室。



    马俊开门将二人让进屋内,房间里家俱电器齐全,却唯独缺少烟火气,可能是平时很少有人居住的原因。



    几句寒暄过后,范守安伸开始给马俊号脉,片刻过后,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不应该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您一定是没有静养,如此过度劳累,别有伤在身,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可再想想您的工作性质,我这里想劝也”



    至此范守安闭口不言,连连摇头叹息。



    “没办法呀,”几句话得马俊很是受用,起话越发大义凛然,“人民警察嘛,职责就是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们一旦松懈,人民群众就要深受其害,使命在肩,哪有静养的时间啊。”



    “有马厅长这样的好警察,实是我等民之福之幸啊!”



    范守安边边示意马俊在沙发上趴下,又在他的腰上贴上了两张膏药。



    几分钟过后,马俊从沙发上站起,在客厅里走上几步,已是满脸的轻松惬意。



    “真是神医神药啊!”马俊由衷地夸赞了一句。



    “不敢当,只是一个乡村土方而已。”



    范守安谦虚道,接着便话头一转:



    “马厅长,都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关于您的病,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如果是劝我休息静养,”马俊摆摆,“那就不要了,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自然晓得,但我想的是——”范守安顿了顿,接着缓缓道:



    “若是身累,一两日或可得以休整,若是心累,那世上纵有妙药仙丹,也与白菜萝卜无异。”



    目光骤凛,马俊紧盯着范守安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范守安急忙起身,双掌合实微微一躬身:



    “对不起马厅长,出言无状还请谅解,但话已至此,就容我再多一句吧。”



    ——你们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对我指指点点?



    马俊只觉一股怒火冲上心头,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但腰上还贴着人家的两片膏药,实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便冷哼一声道:



    “你!”



    伴随一声长叹,范守安只出三个字:



    “放下吧!”



    



    “放下?”



    多少年来,马俊听过不知多少句劝解的话、恭维的话、祝福的话,却从未有人对他过这句“放下”。



    荣誉、地位、金钱,这些他样样不缺,但也样样都达到了极限,几乎得无可得。



    他却依然不甘心,所以他的身影,便出现在几乎每一个能出现的地方。



    最终还能得到什么呢?



    除了这一身伤、一身病——别的,都无法确定!



    难道,真要如范守安所言——放下吗?



    马俊颓废地躺倒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半晌无语。



    忽然他摇了摇头,重新坐起身道:



    “没想到范神医不但会看病,还会看人,你又是如何看出我心里有事放不下?”



    范守安笑笑道:



    “依照我华国医学的理论,人是形神合一的整体,心神对健康有着重要的影响,神依形存、形依神立,形与神俱,不可分离,方才我的一切,皆由号脉所得,所谓促因火亢,亦由物停,左寸见促,心火炎炎,因此我判断马厅长定然是心中有事,却无法放下,才造成了现在劳体劳心,病情无法缓解的情况。”



    虽然听得似是而非,半懂不懂,但一贴膏药就能让他像个好人一样,马俊对范守安的辞自然是深信不疑,当下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



    “放下这两个字,旁人着容易,真轮到自已身上,想做到又谈何容易!”



    范守安将身体侧向马俊,神神秘秘地道:



    “上一次给您号脉时,我便有了这个诊断,只是当时不便明言,如今敢斗胆向马厅长进言,却也是做了两准备,就是不知您是否信我?”



    两准备难道他有解决之法?马俊顿时大喜:



    “范神医,你妙回春,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快,有什么好办法?”



    范守安向坐在旁边的赖四海使个眼色。



    赖四海忙从身后拿出一个制作精美的包装盒,从里面取出一匹金光闪闪的金马放在茶几上。



    整只金马高二十五公分、长十五公分左右,马身强壮健硕,昂首扬尾,后蹄高抬,仿佛奔跑于白云之上,倘佯于天地之间,造型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一眼望过去便人心提振,精神倍增!



    这些年来,马俊收到的各种关于马的物件不计其数。



    但今天眼前的这匹金马,却让他过目难舍,只是出于职业的原因,让他还能留有一线理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要贿赂我吗?”



    赖四海连忙摆道:



    “马厅长,这只是一个镏金的铜马,不值啥钱,但又不是一个普通的马,它是那啥还是让范老兄吧。”



    面对马俊狐疑的目光,范守安不紧不慢地道:



    “上次在马厅长的办公室,看到您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幅八骏图,和您的名字非常相配,寓意也很好,不过那是一张印刷品,有形无神,您并不能获得太多裨益,为配合药物的治疗效果,特地为您准备了这匹镏金青铜风水马。”



    “风水马?”马俊顿时大感兴趣,“有什么法?”



    范守安指金马,慢慢讲解道:



    “马的本性豪放不羁,还有着强健不息的气数,尤其可补命局中的午火,若是放在办公桌台面上,主振作奋发、突破僵局、光旺官运、官上必贵,不日之内,必然马到成功!”



    一番话,可谓句句到了马俊的心窝里,当即眉开眼笑,把金马拿在里,喜不自胜。



    把玩了好一会儿,他才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把金马放回到茶几上,向赖四海问道:



    “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多少钱?”



    赖四海一挥:



    “早就知道马厅长会这么办,现在不用给,从预付的药费扣!”



    ----------



    返回四海公司的路上,赖四海满脸心疼的表情,完全没有了送出金马时的那股大方劲儿:



    “我军师,这本来就是一个纯金的金马,还非得成是铜镏金的,也不知道马俊能不能看出来。”



    范守安笑笑道:



    “虽然同样大,金要比铜重一倍以上,只是这匹马是中空的,从大上并不容易分辨,不过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放心吧,这笔投资肯定会有相当大的回报。”



    “这本来是我准备摆在办公桌上的,”赖四海还在为自已抱不平,“就公司开业那天摆了一次,结果你太招摇,再也没露过面,谁想到今天便宜了马俊。”



    将其心爱之物送人,范守安可以理解赖四海的心情,但孩子做事才分对错,大人做事只有权衡利弊: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三天后守安居开业,届时引发的反应如何,可能就在这个金马身上了。”



    “这个金马真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帮马俊升官发财?”



    多年的盗墓生涯,让赖四海对风水这事儿并不看重。



    单就古墓选址这事儿来,没有一处所谓的好风水,能保佑子孙王朝千秋万代,反倒是在多年后,给自己这些盗墓人指明了地点方位。



    “只是一种心理慰藉罢了,”范守安摇头道,“但我研究了马俊的履历,在这个时候送上金马,正是顺势而为的最好时。”



    想想眼前的处境和以后的发展,赖四海也只得放弃心中的那份舍不得,点点头道:



    “也是,送都送走了,再想啥也没用,我衷心祝他心想事成、马到成功——别白白浪费了我的金马。”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回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