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这里好多好多绿绿。”

    家伙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奇了世界，从未见过这般翠绿无边的山色。

    在黄泉谷地内，只有那么一片地方能见到绿色，其余皆是茫茫淡绿。

    “爹爹，这是哪里呀？”

    看着家伙那兴奋劲，苏浩然和黎舒相视一笑，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这是你娘的家乡。”

    资聪颖的家伙话都还不利索，接着问道：

    “那爹爹的家在哪里呢？”

    苏浩然指向东北方向，神色复杂，缓缓道：

    “在山的那边。”

    “哦。”

    苏浩然转头看向黎舒，问道：

    “想好了吗？”

    黎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做回大祭司。

    苏浩然看着她，这一瞬间他似乎能够理解当年妹妹为何会随着顾邺回到长安了。

    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才会明白为何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现在九黎很需要你。”

    苏浩然知道妻子嘴上着不在乎，可心中其实还是担心九黎局势恶化的。

    就像他自己，即使很不待见苏家，可倘若苏家真的出事，他还是会出剑的。

    作为丈夫，他不能只在乎自己，也要考虑妻子的感受，替她分忧。

    黎舒不知为何，不自觉红了眼，他知道丈夫是在为自己设身处地的着想。

    “夫君，谢谢你的体谅。”

    苏浩然搂过妻子，让其靠在他肩头。

    “既然你喊我一声夫君，那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黎舒轻轻点头。

    “我会很快处理好好南疆之事，然后随你回中原。”

    苏浩然眼中浮现一抹难以察觉的黯然，终究是没能取得青藤叶。

    按照夫人法，九黎祭典中零星记载，那株青藤的叶子有着肉白骨，塑经脉之功。

    只不过是真是假，无从考证。

    他独战四大蛊王，也只不是不愿放弃那一丝微乎其微的希望而已，他甚至不知道外甥如今是生是死。

    可惜终究是没能从四大蛊王中取走一片叶子，也就意味着连一丝会都没有了。

    白黎族地。

    见过图腾之上裂纹，白黎所有人心情都显得异常凝重。

    加之黑白两族都未能取来月息，更是雪上加霜，谁也不知道图腾还能不能支撑到下一个五年。

    黎苍听罢顾浔五饶经历之后，脸色越发凝重。

    “蚩冥一族越来越放肆了。”

    “多亏苏友算无遗策，不然九黎和尤幽年轻才恐怕都要死绝。”

    黎苍作为一族之长，自是看得出蚩冥部花费如此巨大代价，是打着屠杀九黎和尤幽所有才的打算的。

    一旦让其成功，接下来数十年，两大部族很有可能出现青黄不接，后继无饶局面。

    黎夙心有不甘道：

    “可惜是赤侯慈阻止我们得到月息的计划，算是变相的成功了。”

    “没有了月息，图腾传承便有可能断绝，九黎气运也会遭受牵连。”

    黎苍安慰道：

    “现在南疆气运已经一片混沌，有没有月息对于九黎一族气运牵连已经不大了。”

    “图腾已经无法在庇佑我们，接下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顾浔看着愁眉苦脸的白黎一族，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中原的图腾都只存在书中画像上了，不一样绵延千万载不衰吗？”

    “一国气运固然重要，但我觉得三分在，七分在人。”

    “九黎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不该是有没有月息供奉图腾，而是得想办法选出一个能稳住大局的领头人。”

    顾浔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看向这个中原来的少年。

    顾浔给他们的印象一直都是放荡不羁，像是能出这般话的人。

    “苏公子此话什么意思？”

    “不破不立，从此刻起，九黎的命运已经掌握在你们中？”

    “蚩冥为什么强，因为他们一直在淡化图腾信仰，加强皇权。”

    九黎是顾浔稳住南疆局势的一颗重要棋子，南疆需要一颗能牵制住蚩冥的棋子。

    这也是他此行南疆的一个重要目的。

    以当下局势，接下来三五年内，中原必然大乱，野心勃勃的蚩冥断然不会放过如此良，必然会北上中原。

    中原内部打，只是关起来门来的兄弟互殴，选出一个老大，换的长久太平。

    可蚩冥北上，那就是事关种族疆土之战了，不再是自家事。

    赵牧为何没有南下推翻顾家下？

    真的是怕背上反贼骂名吗？

    张子良计在下，为何陪着赵牧苟于北境？

    顾浔看来，他二人皆是知道民族大义之人。

    他们是在替整个中原守着北方门户，任由家中如何乱，也不让北方蛮族南下半步。

    他在此算计蚩冥部，并不是抬高自己的地位，图什么名垂青史。

    他只觉得但凡想要一统中原之人，都该有这样的觉悟。

    赵牧一个藩王尚能如此，那些个君王更应该如此。

    听闻顾浔此言，正襟危坐的黎苍已经站了起来。

    方才顾浔的话显然是把刀扎在他的心窝子里。

    九黎和尤幽都看不起不尊敬图腾的蚩冥，却都被蚩冥压得喘不过气来。

    “变革，唯有变革，九黎或许还有一线生。”

    顾浔话铿锵有力，回荡在白黎族地议事大厅内。

    “当然，你们也可以把我的话当作废话。”

    此刻他身上无形间散发着一股王霸之气，莫名让人信服。

    “诸位，苏某先行告辞。”

    看着顾浔离去的背影，终于有白黎长老反应过来顾浔是个外族之人，有何权力在此大放厥词。

    “族长，中原有句古话，非我族类，齐心必异。”

    “不知这位姓苏的公子在此妖言惑众是何居心？”

    “若不是念在他对我白黎有恩的份上，连坐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樱”

    “图腾护佑我族千年万年之久，岂是三言两语便可废的。”

    “族长，依我看，倒不如还是想想办法，如何唤醒图腾，指引我族继续前校”

    白黎大长老对顾浔印象不错，觉得顾浔所言颇有见解。

    “九黎固步自封太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觉得确实该认真思考接下来的路了。”

    “这百年以来，九黎一直动荡不安，实力一削在削。”

    “若是连他饶意见都觉得难以入耳，九黎离走向覆灭也不远了。”

    黎苍脸色阴沉不定，他何尝不知道此刻九黎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

    等死，必然是死路一条。

    可图腾信仰传承千年万年，想要改变族人心中观念，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之事。

    蚩冥的变革，便是最好的证明。

    何况现在族中没有大祭司，意见根本不可能统一，想要变革更是难上加难。

    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选出新的大祭司出来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