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酒醉人不归(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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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暮云示意不用两人搀扶,心神一动,天下第二名剑百花落入中,只不过他腰间的剑鞘没了踪影。



    他轻轻抚摸着百花,百花在他中微微颤鸣,悲鸣这位天下第一剑客落幕。



    纵使苏暮云此生只握过一次百花,可斩出的那一剑也是他最强一剑。



    剑斩魏都半座城,试问天下有几人?



    百花未曾随他见过人生低谷,但同他一起站在了天下之巅。



    “此剑乃百花城传承之剑,希望你把他送回百花城。”



    “不想留在百花城,便不用强行为难自己。”



    “若是他日百花城在遭逢大劫难,希望你能帮衬一二,保苏家香火不灭即可。”



    之所以没有让苏浩然成为百花剑主,是因为他不想儿子如同自己一般,一生都被束缚在苏家。



    百花剑主,苏家家主,看似是无尽荣耀,其实也是一副无形枷锁。



    作为老爹,他只希望儿子活成想要的样子。



    作为百花城城主,他能做的就是希望儿子能在关键时候,保住苏家传承。



    到底,当年确实是苏家对不起他兄妹二人,苏家有难,苏浩然大可以袖旁观。



    苏浩然犹豫片刻,还是接过了父亲上递来的百花剑。



    他对苏家有怨气不假,可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的事情多了,许多东西也就看的更明白了。



    若是当时站在苏家的角度看,其实那些长老做的没错,因为一人将整个苏家置于危险之地,怎么看都是错的。



    “对了爹,这是你孙子苏黎,还有儿媳黎舒。”



    一旁的黎舒急忙将儿子推上前。



    “快叫爷爷。”



    家伙看着眼前陌生的老人,估计是源自骨子里的血脉情亲,脆生生的喊道:



    “爷爷。”



    苏暮云黯然的目光浮现一丝神采。



    “哎。”



    老人看着眼前的孙儿,似是看到了苏浩然时候。



    “与你爹时候,一模一样。”



    “乍一看,爷爷还以为看到时候的你爹了呢。”



    “来爷爷抱抱。”



    苏暮云牵着孙子,来到一块石头旁坐下,让孙子坐在自己腿上。



    “爷爷,你我像爹,那爹时候也尿床吗?”



    苏暮云哈哈一笑。



    “尿,你爹尿床一尿便是一大片,连带着爷爷都给淹咯。”



    “爷爷每天都要帮他洗尿湿的床单。”



    “原来爹爹也是一个尿床宝,哈哈。”



    “你爹不光尿床,还总喜欢架着两条鼻涕虫。”



    



    苏浩然听着爷孙二人谈话,不禁想起了时候。



    他娘亲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四岁时便不幸离世,留下了四岁的他和两岁的妹妹。



    纵使那时爹已经同辈无敌,可依旧每日胶着于屎尿间。



    他最记得年轻时的剑疯子伯伯,每次喝醉了,都要调侃老爹是屎尿剑仙。



    那时的他还不服气,每次都要为父亲打抱不平。



    结果就是每次都被剑疯子伯伯戏耍一遍,惹得一起来喝酒的沈叔叔等人哄堂大笑。



    老爹的几位挚友之中,剑疯子前辈最爱逗自己,但也是最疼自己和妹妹。



    不管何时见面,他身上都会带着礼物,或是一柄木剑,或是一包牛皮糖,总能把他兄妹二人哄的开心一整天。



    老爹与儿子着自己的成年往事,那一幕幕尘封的记忆也不断在他脑海之中浮现,恍如昨日。



    



    掐指一算,却发现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父亲老了,自己也已经年过中年。



    许久之后,苏暮云方才起身,牵着孙子交到儿子上。



    他心翼翼的从怀中摸出一个银镯子,就只是一个人银光闪闪的普通银镯子。



    从上面的光泽可以看出,经常在保养,不然不会这般。



    “爹来不及准备什么东西,这是他娘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就当是见面礼吧。”



    黎舒双接过银镯子,一个镯子,却是这位天下第一人对妻子一生挚爱的证明。



    对于他来,天下已经没有比这更贵重的东西了。



    除去女儿,心中已经没有任何遗憾的老人看着眼前四个至亲之人,淡淡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生亦是如此,生老病死常情也。”



    “无需悲伤,无需难过。”



    随后他转过身,看向前方已经等候自己多时的老友沈醉。



    “老家伙,今日不醉不归如何?”



    沈醉老脸一板,倒也释然。



    “归个屁呀,只管醉便是。”



    大梁城外百里。



    一家开在路边的酒肆生意异常冷淡,诺大一间铺子,却空无一人。



    自从大梁城通往魏国各地的新驿道打通之后,这家酒肆的生意便越来越冷清。



    起初还有一些老顾客会刻意绕道来吃酒,可随着老一辈逐渐凋零,如今已是十天半月不见一人。



    没有办法,接任父亲家业的中年汉子也只能无奈关闭酒肆。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辉里,两个老人身影浮现,行至酒肆前。



    沈醉看着年轻时最喜欢来的酒肆,不免感叹一声物是人非,昔年这里可是热闹的很呢。



    看着正在将店里东西搬上马车的少年,他急忙上前问道:



    “不知可还有酒卖。”



    少年看着两位老人,露出一脸和煦的笑容。



    “两位爷爷,不好意思,酒肆要搬迁到十里外的新译道旁,昨日便已经停业。”



    “两位爷爷要是喝酒,待会坐我们的马车,去那里喝。”



    沈醉脸上露出一抹惋惜,没有想到昔日一座难求的酒肆也会变成这般光景。



    喝酒喝不止是酒的味道,还有岁月的流芳。



    不是原来的地,不是原来的酒,便就没有了原来的味道。



    “那就不用了。”



    出门的汉子看着两道离去的背影,便问了儿子什么情况。



    “两位爷爷要喝酒,我载他们到新店喝,他们不去。”



    “这方圆数十里,就咱们一家酒肆,他们能去哪里喝?”



    中年汉子不由想到了前年已经离世的父亲,迟疑片刻后,便追了上去。



    “两位老人家,店里还有酒。”



    失望的二人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两位老人家且留步,店里还有酒。”



    若是年轻人,郭顺指定是不会追上来了,毕竟店里已经搬空。



    老爹还在世的时候,他便不止一次的劝过父亲搬迁到新译道旁。



    每每此时,老爹便会在嘴边挂着一句话。



    “年纪大了,喝酒喝的并非酒本身,而是一种情怀。”



    “若是搬走了,年轻时经常来店里喝酒的老头子们找上门来怎么办,让他们看到人去楼空?”



    也正是如此,店才一直没有搬走,直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