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天知道他等这声阿耶,等了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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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爷恍悟,怪不得尔爷要问他这地儿怎么样呢。



    合着这地儿是他给自己置办的,养老的地方吧,院子修建的可真好。



    而既他把阿远都带来了,还院子里的鱼随阿远捞捞,那必定也是好鱼吧。



    果不其然,董爷被推了进来,一看池塘里的鱼,就明白阿远为什么会那么开心了。



    香江人爱养的观赏鱼以龙鱼居多,它样貌华贵大气,眼睛炯炯有神,游起来线条优美而流畅,就不崽崽了,大人都喜欢,好的龙鱼,一条能卖几十万。



    一条都算珍稀的龙鱼,这院中的池子里成群的游来游去。



    颜色倒是只有两种,但一种是比普通的红龙鱼还要罕有的血龙鱼,它们通体泛着金红色,阳光一照,投映在水下的倒影却是金色的,美到叫人叹为观止。



    就连聂钊都忍不住夸赞,对梁哥:“这些鱼的品相也算极品了。”



    梁哥在外是电影明星,但回了堂口也是马仔,他还有个技术,会养鱼,没戏拍的时候就住在这儿侍弄鱼,他笑着:“都是尔爷拍来的,我替他养着。”



    陈柔打着电话进门来了,相比聂钊,她更像大老板,墨镜一戴,谁都不爱。



    就在去年,她骑着车到维多利亚湾,并要求梁哥给她点支烟。



    那时的梁哥还敢开一句玩笑,于背后悄悄声大嫂好辣。



    但自打熬夜蹲过直播,看她是怎么骑着车,一路把张子强逼到走投无路的,他现在乖得很,对陈柔,比对聂钊还要恭敬,变腰就鞠躬:“陈副主席,您好。”



    陈柔看到董爷的吃醋和怒火,却假装没看到,推轮椅走到院中。



    她不懂鱼,但看到池子里有几尾通体呈银白色,眼珠子黑到透亮的鱼,虽然不认识,可也猜它价值不菲,就问董爷:“这是什么鱼,样子怪好看的。“



    董爷都不太认识这鱼,也是打消一下尔爷的气焰,就:“银龙鱼吧,品相一般。”



    尔爷就在不远处,一池稀有的极品天价鱼,他给阿远找了个鱼,要带着孩子捞捞,他笑着:“看来董老果然不懂鱼,这可是雪龙鱼,年前苏富比拍过两条,一条的价值在0到00万,也是目前龙鱼里,拍出过价格最高的。”



    一条鱼竟然要一百万?



    看到阿远举着比他还要长一倍的棍子,咧着嘴巴把怼进水中,他无产阶级的亲妈赶忙一个眼色,他干爹已经赶过去了:“阿远,我们只看看,不捞喔。”



    阿远出来就是为了捞鱼,谁不让他捞谁就坏人。



    何况尔爷还在一旁煽风:“都是他的,你就让他玩玩又怎样?”



    阿远就爱听这句,虽然也悄悄瞄了一眼,看到妈妈的眼神很严厉,要是太公公在拍他的屁屁呢:“来吧,看上哪一条了,太公公帮你捞。”



    地主家也没有鱼粮,首富家的鱼缸也不给孩子随意乱捞。



    而孩子喜欢的,不就是用打破秩序的方式去感受这个世界?



    阿远可太开心了,一抓着尔爷的,一高举杆杆,敲进了池塘里。



    还别,他的兜砸到一条大肥鱼,吓的鱼扭头就跑,阿远也一声大叫:“嗷”



    孩子爱鱼,就跟老头爱下棋一样,是一种成年人大多不能理解,可是他们却能乐在其中的爱好,鱼鱼不想跟他玩,跑掉了,阿远很着急,急的直蹦蹦。



    但那么贵的鱼,又是人家的,聂钊也不好下帮儿子去捞。



    不过尔爷当然可以,眼看阿远急的不行,他示意鸡哥找个大来,随一挑,捞了一条出来,放到了旁边的浅水槽里,笑问:“这条呢,阿远喜欢吗?”



    聂钊一看危险,:“不可以。”



    但孩子不知道怕,更不知道可能有细菌,而尔爷捞出来的,是池子里最漂亮的一条鱼,叫熊猫蝴蝶鲤,通体金色,翅膀又大,在浅池子里它无处可去,就只能被动接受少爷的蹂躏。



    爸爸不可以,阿远于是停了一下,但孩子很会察颜观色的,这时尔爷抓着他的:“没关系的,来,摸一下。”



    伸出自己的肉爪爪,阿远立刻就摸了一下。



    他一摸,鱼当然要挣扎,可就这个互动足够让阿远开心了。



    他回头抱上尔爷的腿,一跳又一跳:“嗷,嗷嗷”



    孩子太开心,都不知道该什么才好。



    而于尔爷来,一条鱼而已,但能换得孙孙绕膝,叫他开怀大笑,值麻了。



    他吩咐鸡哥:“找个鱼缸,孩子的喜欢的全捞走,带回家玩儿去。”



    



    富豪家的少爷也喜欢免费的东西,而且多多益善。



    虽然爸爸妈妈同时:“阿远,我们只是看看,不可以带走鱼喔。”



    但阿远已经找到更强硬的后台了,拉上尔爷的一路戳戳:鱼,他全要。



    不像董爷只能躲在角落里生闷气,尔爷今天是着实享受了一回含饴弄孙之乐,他笑着:“好好好,都给阿远,鸡哥,把鱼全捞了,跟安杰商量好,全带走。”



    孩子可以宠,但不能太过分。



    别人吓唬不住阿远,但是妈妈可以,所以一看他闹得太过,妈妈就过来了。



    阿远一开始也想抵抗的,还躲到了尔爷的身后,抓着他的裤管怯生生往外看,看到妈妈,先笑出他的白牙来试探,但试探了几回,见妈妈脸上没有回暖的迹象,好吧,怕屁屁上挨巴掌,他委委屈屈的出来了。



    陈柔弯腰,对儿子:“鱼鱼就像宝宝,它们不想离开家,我们只看看,不带走,也不可以摸摸,因为我们的上有细菌,好不好?”



    妈妈不让带走,那就不带了,阿远单字吐的很清晰:“好。”



    可他也明显的不开心了,回看那只金黄色,翅叶翻飞的大锦鲤,是真想摸摸呀,可又不敢摸,唉,宝宝好难过啊。



    看到这儿,一辈子干惯了坏事的董爷就忍不住了,抬招呼阿狼,等他弯了腰,悄悄:“就今晚,你来,把那条大鱼”



    偷回义勇堂,下次阿远去义勇堂,不就可以看到喜欢的鱼了?



    阿狼点头,指比了个ok。



    观赏鱼的生存条件都比较苛刻,尔爷是为了阿远高兴,老人嘛,宠孩子无节操,但陈柔懂得,那鱼不适应浅水,碰一碰磕磕的,伤了,照料不好就得死。



    聂钊也在看表,他还要去别的地方嘛,她就把给了鸡哥,:“把鱼放回去。”



    阿远倒不会大哭,但是看看鱼鱼要走,一下就撇嘴巴了。



    尔爷哪里受得了这个,都有点生气了:“阿柔,给孩子带回去吧。”



    又:“我送给他的,让孩子现在就带走。”



    最怕老人这样无节操惯孩子,阿远点头如捣蒜,举起臂给妈妈看,嘴里嘟嘟囔囔,跟妈妈重复的是,宝宝抱得动,出来就是dududongdong。



    尔爷又不在乎一条鱼,只要孩子开心,干脆让鸡哥找个塑料袋把鱼装进去,让阿远现场抱着玩儿,但看他这样子,聂钊也不能忍了,把儿子抱了起来,认真:“阿远,如果现在就带走,鱼鱼就会死,以后都不能再陪你玩,你要不要?”



    孩子还不懂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以为鱼能做宠物给他玩儿。



    可要鱼永远都无法陪他玩,他怎么可能要?



    果然,阿远认真了,撇嘴巴,眼泪都出来了:“不no。”



    但他还那么,却又那么懂事,尔爷不就更觉得可爱了。



    而且这时再看躲在角落里,阴搓搓又面可憎的董爷,不就更讨厌了?



    董爷觉得要没了尔爷,就是他一个人看着阿远玩儿,含饴弄孙,尔爷也一样呀。



    这时他们之间要没有别的矛盾激化还好,可是,董爷刚才悄悄跟阿狼讲,要阿狼悄悄来偷那只大锦鲤时,俩人都没察觉,梁哥当时蹑蹑脚,就停在他俩的身后。



    这会儿大家出门,要往围村的山上去,梁哥瞅个时,就把事情讲给尔爷听了。



    尔爷早知对阴险又卑鄙,是香江第一坏老头,也知道他既然想偷,就必定会派人来偷,最好的办法是晚上埋伏人,然后把偷鱼的人抓了,扭送到陈柔面前。



    那么一来,哪怕董爷才是亲爷爷,陈柔也会跟他翻脸的,也是最好的办法。



    但尔爷既然能提前董爷一年多就解散社团,做个闲散老人,他就不会那么做的。



    这不,大家一起上山,春花二月,整个山野一片烂漫,邝仔抱着阿远,他爹相啪嘶啪嘶,在给儿子拍照,尔爷故意押后一步,跟陈柔走到一起,就把梁哥刚才的话原封不动转告给了陈柔,但也没有责怨董爷,只:“我怕那老家伙三更半夜派人来,心急火燎的,伤到了阿远心爱的鱼,赶晚吧,我让人把鱼送到浅水湾大宅,听你们刚装修完房子,就当是我的贺礼吧,以后让阿远时时看着。”



    见陈柔皱着眉头,挺生气的样子,他虽然也很绿茶,在挑拨陈柔和董爷的关系,可是在大事大非上,他看得更清,也更远。



    他:“我的人散是满天星,聚是一颗心,正要跟义勇堂杠上,别看阿梁是拍电影的,他也有真功夫,也能打,但是阿柔,哪怕你不是大陆密探,不是00,你把张子强带到了大陆,聂氏在大陆还有那么多工作,作为爷爷,在回归之前,如此敏感的时候,我必须收起屠刀,放下争端,让大陆政府看到我们的诚意。”



    陈柔这是头一回改口:“阿耶,谢谢你。”



    尔爷蓦的止步,怔了一下,脸色也不自然了起来,但半晌,笑着:“应该的。”



    天知道他等这声阿耶,等了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