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2点钟了，客人还没有到。

    坐在窗前的老首长突然回头：“张，给勤务兵打个电话问一问，别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吧？”

    张其实是老首长的儿媳妇，从餐厅过来，笑着：“刚打过电话，马上到。”

    老首长觉得不对：“路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刚听到钟响，2点了吧。”

    张：“是有点意外，但是已经处理好啦。”

    老首长皱眉头，声愠：“是堵车还是撞车呀，咱们这个交通，我过多少回了，需要好好治理，但你们呢，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天天讲招商，讲营商环境，可是要致富先修路，你们连眼皮子底下的路都搞不好，还能搞什么？”

    张笑着推过轮椅，把老爷子挪到了有太阳的地方，笑着：“可您昨天才过，管他们搞成什么样子，您才懒得管呢，都不想。”

    老爷子一想，笑了：“我都忘记了，你还记着呢？”

    又：“可是我们闭了眼清净，敏敏她们长大了呢，嚯，一个父辈留的烂摊子？”

    儿媳妇打断了他：“好啦，客人已经来啦。”

    又回头喊：“敏敏，敏敏你人呢，客人来啦，赶紧出来。”

    一阵窸窸窣窣后，终是无人出来，但客人已经到了。

    

    用过的警卫员太多，其实老首长已经不认识陈恪的脸了。

    看他向自己敬礼，还有点怀疑，伸着问：“你是，香江来的客人？”

    陈恪：“首长，我是陈恪那时候大家总叫我蝌蚪，你想起来了吧。”

    老首长虽然戴了老花镜，但也得花很长时间眼睛才能聚焦，陈恪他不太记得，可要蝌蚪，他记得，他也笑了：“那年去剿匪，你帮我挡过一颗子弹。”

    拉上陈恪的，这时候他能看清了。

    但多年未见，陈恪早就大变模样。

    老首长：“你高了，还壮了，这不错，一看你就没有偷懒。”

    有没有懈于锻炼，掌中的老茧就是证据。

    他儿媳妇张介绍陈柔：“爸，这位就是香江来的聂太太，爸，您看这边。”

    她一个眼色，秘书已经上前来，来拍照了。

    老首长握上陈柔的，笑着：“欢迎你来。”

    陈柔和陈恪来，他们的亲属关系是报备过的。

    但辈不会事事都跟老人家讲一遍，所以老爷子摆：“原谅我不会讲粤语。”

    他又笑着问：“女士你呢，会不会讲我们的普通话啊？”

    阿远由安秘书抱着，陈柔介绍完，也应该合个影，要做个留念。

    她笑着抱过儿子，用普通话：“这是犬子，他还，不太会讲话。”

    她讲的不但是普通话，而且很标准。

    但妈妈这不看人嘛，阿远叫的可清晰了：“爷爷，好”

    那个好字儿格外清晰，还向上一扬，的特别清晰，而要香江孩子会普通话，那是很新奇的，老首长又看他一身西服，戴着领结，有种严肃的可爱，伸一接，抱到怀里了，笑眯眯问：“你叫什么名字呀，你的爸爸是谁？”

    阿远目前所知道的，他的名字叫宝宝，他当然奶声奶气：“j，宝宝！”

    一岁多的崽崽正是萌人的时候，更何况他还会跟人交流。

    老首长哈哈大笑：“看来你的名字就叫宝宝呀。”

    阿远觉得不对，可他还无法准确表达他的名字。

    陈恪适时：“他的名字还是您帮忙取的，叫慎远，聂慎远。”

    老爷子有点被绕晕，但想起来了：“你去年给我写信，要给孩子取名。”

    老人家抱一会儿就抱不动了，儿媳妇要过来，陈柔也就把阿远给接回来了。

    但老首长愈发对阿远感兴趣了：“所以这位女士是你的妹妹？”

    陈恪：“来话长，但确实是。”

    看老爷子转不过弯来，秘书前，解释：“陈队长有一重海外关系，近年才相认的，就是香江那位聂钊，聂先生的太太，这位陈柔姐。”

    这可真是，九曲十八弯，老首长再想想，笑了：“所以我给个香江孩子取了名？”

    陈恪看外孙：“是他的福气，我也由衷感谢首长您。”

    曾经闹过革命的老首长们，性格其实都很好玩的。

    老首长笑着：“他的福气也是我的财气，张，最近外面不是流行彩票嘛，去给我两注回来，这可是首富家的孩子，是个金娃娃，我要沾一沾财气，中个大奖，来，慎远，再给爷爷抱一抱。”

    陈柔都没想到，老一辈的革命家竟然能这么的幽默风趣。

    但也有点理解陈恪了。

    毕竟那么老的人了，体谅他的人，就不会用琐事来烦他的。

    

    而要叫这种老革命知道就在他家的门外，有王猛那么狂的人，估计得气死。

    既是老爷子请客，儿媳妇来张罗，当然就该招待人洗进饭厅了。

    不过老首长心里很疑惑，时不时看一眼门口，秘书问他是否有事，他却摆。

    陈恪看在眼里，但暂且不什么，因为老首长想的，是首富家的太太来做客，要让他鉴赏一把刀，现在也该拿出来才对，可他怎么看都没有刀。

    可奇怪的是，就在昨晚，有人送了他一把刀。

    那可是雪枫刀，本来已经佚失殆尽了的，突然就出现了两把。

    老首长觉得不对劲，但是今天一把又没出现，他更觉得不对劲了。

    且不到底怎么回事，因为是他起的名字，而且这老爷子有三个孙女，但没有男孙，现在又讲计划生育，儿媳妇们也不可能再生，他对个男孩儿本就很感兴趣。

    结果家伙洗完，被他妈妈放到地上，他屁颠颠的跑到楼梯口，然后两腿一岔，弯腰，从屁股后面看着楼梯间，好像在看什么。

    孩子奶兮兮的跑来跑去，那模样儿就很惹人爱的。

    老首长笑问儿媳妇：“你猜他看什么呢？”

    儿媳妇四顾，皱眉头：“皮丫头，又躲起来了，中午她不许上桌吃饭。”

    老首长却：“不要对她太严厉，也不要搞一些条条框框，要解放孩子的天性嘛。”

    又：“要不是你从早晨就在骂她字写的丑，她又怎么会躲起来？”

    所以楼梯来了。

    陈柔洗个的功夫，冷不丁的儿子就跑了。

    出来看他弯腰在楼梯间口，也觉得挺怪，想拉吧，阿远不但不走，还指角落里。

    其实是因为那儿摆着四五个一看就是工做的竹蜻蜓，阿远举一举自己里的，有点激动：“dede。”

    他要太激动就会不清楚话，把姐姐喊成叠叠。

    陈柔定晴一看，楼梯间的木头架子里有一双亮亮的眼睛。

    没有的孩子的人才会幻想孩子像器人一样乖巧听话，你让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但当人有了孩子就会知道，他们也有个人意志，还喜欢跟大人对着干。

    阿远也是钻牛角尖，就因为一个竹蜻蜓，到了哪里都要找姐姐。

    但其实那种竹蜻蜓特别简单，陈柔时候拆福利院的扫帚来做，一天能做一堆。

    应该是老首长喊来陪阿远的朋友，但估计害羞或者闹脾气，不肯出来。

    陈柔就强势抱起儿子，：“乖乖，咱们应该去吃饭啦。”

    阿远不愿意，回头指：“dede呀，dede”

    这儿的女主人应该也看不过眼了，声音压的跟陈柔训儿子时一样：“敏敏！”

    应声，嗖的一只竹蜻蜓飞了过来，阿远叫的可清晰了：“姐姐！”

    一个七八岁的女孩从楼梯间钻了出来，虽然她妈一脸威严，但她笑容灿烂。

    陈柔都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她确定这就是送过阿远竹蜻蜓的女孩。

    但她是老首长家的孩子的话，怕是他儿子家的吧。

    这就得，金诚所至，金石为开了。

    阿远自打来首都，找了一路了，还真把他的姐姐找着了？

    他不肯让妈妈抱了，非要自己走，阿柔也只好把他放下。

    这个女孩的话，她能保证，阿远不会伸拳头，也不会打人。

    女孩也才在上学，还在跟朋友们疯玩的年龄，要规矩，她好像不怎么会讲，但是很好玩，她转身躲到了爷爷的身后。

    阿远简直了，哈叭狗一样追了上去，举竹蜻蜓：“dede！”

    女孩又躲到了她妈妈的身后。

    好吧，这回阿远不追了，但是他停在原地，双并到一起又一搓。

    别看他，一天就能骑着三轮车到处跑，也就一天，他就能把竹蜻蜓飞的很高。

    老首长都被惊到了，回头看孙女：“敏敏，他飞的可不差。”

    女孩跑过去，抓回竹蜻蜓卖力一搓。

    她毕竟是大孩子，当然飞的比阿远要高得多，但用力太猛，竹蜻蜓上柜子了。

    女孩又回到了她妈妈身后，直到她妈：“去啊，陪弟弟玩会儿。”

    人女孩只是伸了一下，还没来拉呢。

    阿远跌跌撞撞的，已经把他的递过去了，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在什么。

    且不陈柔的事能不能办得成，显然，她儿子的外交是成功的。

    他不但主动拉上了姐姐的，还拉着人家就要往外走，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