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肃清吏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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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上皇,咱们啥时候出发啊?”黄锦搓着问。



    朱厚熜斜睨了他一眼,笑骂道:“你还迫不及待上了?”



    “奴婢无所谓的,您开心就成。”黄锦嘿嘿笑着,“只要能跟太上皇在一块,去哪儿都一样。”



    朱厚熜嘴角勾了勾,哼哼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新帝都登基了,自然不用偷偷摸摸,去,让人唤陆炳来。”



    “哎,成。”



    



    乾清宫。



    一腔热火的朱载坖唤来了一腔热火的高拱。



    “爱卿之前的谏策,朕近些时日一思再思,再思而三思,确有可取之处,可话又回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这事还是得一件一件做才好。”



    朱载坖沉缓缓道,“古往今来,历朝历代,肃清吏治,都是重中之重,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清理国家蠹虫,任何时候都是利国利民。”



    “皇上圣明!”高拱忙恭维附和,一脸期待。



    朱载坖没让他失望,道:“朕欲不日开启京察,由内阁、吏部共同主导,首辅尚书事务庞杂,你这个吏部左侍郎,当辛苦一些才是。”



    众所周知,当皇帝要辛苦你时,就是要提拔重用你的前奏。



    高拱烧裕王灶烧到现在,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哪能自甘寂寞?



    “臣遵旨,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高拱领旨,面庞涨红。



    朱载坖微微笑了笑,突然问道:“需不需要一个副?”



    高拱明白话中深意。



    作为吏部左侍郎,仅次于尚书的存在,高拱哪里会缺副,皇上如此问,自然是想培养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



    高拱倒没有吃醋,新帝登基,根基不稳,自然要培养新的政治力量,且作为新帝红人的他,必将是这新政治团体中的领头人。



    “皇上如天之仁,请皇上示下。”



    “詹士府右春坊右渝德兼国子监司业张居正,刚从地方回来,既了解地方,又与京中诸多官员没什么纠葛,就由他来做你的副,如何?”



    “皇上英明,张居正确是个干臣。”高拱恭声称是,心中振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若能把徐阶的学生争取过来对付徐阶绝对事半功倍!



    自太子要登基时起,高拱的目标有且只有一个——徐阶!



    至于张居正,高拱并未将其视作政治敌人。



    此外,对争取张居正,高拱也很有把握。



    无他,当初太子还只是裕王的时候,张居正就主动靠拢过,如今裕王都是皇帝了,再加上自己张居正会选谁,不言而喻。



    朱载坖笑着:“朕这次启用张居正,全是因为爱卿你的推崇,朕相信你的识人眼光,这个旨意,你去传达吧。”



    闻言,高拱更是感动莫名,恭声道:



    “微臣定不辱使命,不负皇上期望!”



    朱载坖轻轻颔首,道:“速速准备去吧。”



    “是,臣告退。”



    高拱深深一礼,退出大殿。



    朱载坖沉吟了下,朝近侍道:“传徐阶来。”



    “是。”



    大半刻钟之后,徐阶就随太监步入大殿。



    他故意微微带喘,以彰显对新帝的恭敬,一进殿就大力参拜:“臣徐阶,参见吾皇万岁。”



    “免礼免礼,”朱载坖也彰显出了对老臣的爱护,笑呵呵道,“给徐爱卿搬张椅子来。”



    不待徐阶谦辞,朱载坖笑着:“父皇在位时,论及国之大事,徐爱卿都有座,今朕御极,自当也有;徐爱卿是国之栋梁,朕岂敢不爱惜?”



    徐阶明白这是新帝示好,连忙接住,并谦虚的表示:臣未有寸功,都是太上皇英明仁德,皇上英明仁德云云。



    一番场面之后,进入正题。



    朱载坖清了清嗓子,道:“昔者,圣王之治天下也,必知人善用,选贤任能,留心吏治,我太祖高皇帝,成祖文皇帝至太上皇,莫不如此。吏治不清明,天下何以清明?奈何,吏治年年肃清,却难挡乌烟瘴气,唯有励精,方可大治,今大明盛则盛矣,疥藓之疾亦多矣,故朕欲开启京察,徐卿以为然否?”



    皇帝都把古之贤君,以及大明历代皇帝全给带上了,徐阶还能什么?



    此外,历来新帝登基,凡励精图治者,无不从肃清吏治下,皇帝此举,既有无数先例,也在情理之中,徐阶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皇上圣明。”徐阶当即表态,“臣愿辅佐皇上,肃清我大明吏治,使我大明乾坤朗朗。”



    朱载坖微笑颔首:“劳请徐卿拟一道诏书,自京师至各省府州县,传达天下,于三月春开始京察。”



    顿了下,“此事由高拱、张居正实令其事,徐爱卿主持大局。”



    徐阶怔了怔,恭声道:“臣遵旨。”



    高拱一上来就被如此重用,徐阶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不过学生也在重用名单之中,又让他稍感欣慰,同时也明白,皇帝此举还有安抚他的意味。



    徐阶不禁暗想:皇上刚一登基,就表现出如此老辣的政治腕,是他自己的主张,还是受了太上皇指点呢?



    



    徐阶一时有些拿不准。



    可不管是哪种,新帝今日的表现,都让他更多了三分敬畏。



    显然,新帝虽达不到太上皇的高度,却也没想象中的好糊弄。



    第一道政令没有受到丝毫阻碍,这让朱载坖心情大好之余,也多了几分心安和自信。



    朱载坖舒了口气,道:“今日召徐爱卿来,除了肃清吏治之事,还有另一件大事,更大的事!”



    更大的事?什么事比肃清吏治还大?徐阶微惊,恭声问:



    “请皇上示下。”



    “大明银钞!”



    闻言,徐阶暗暗叫苦,本能的以为皇帝这是又要给商会放血了。



    岂料,皇帝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震惊非常。



    “朝廷已与不列颠王国达成协议,以大明银钞结算的方式,出售蒸汽舰船,后期还会出售威武大将军炮,乃至火铳”



    徐阶听得一愣一愣的。



    作为内阁首辅大学士,屹立在巅峰的大臣,大明国情、人情,政情,哪个不知道,可这个他是真不知道。



    朝廷什么时候跟不列颠王国达成协议了?



    徐阶对不列颠的认知只有一个——喜欢喝茶的西方蛮夷国。



    其他一概不知。



    “皇上,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徐阶突然觉得自己成了政治中心的局外人,危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朱载坖笑着:“前不久的事,冯保随商船贸易带回来的消息,徐卿以为这算不算一件大喜事?”



    徐阶咂咂嘴,紧张道:“皇上,这似乎不在司礼监的职责范围啊,抛开这次收获不谈,太监如此干政,实非”



    “徐卿误会了,不是司礼监,也不是冯保。”朱载坖轻笑道,“坦白,朕与父皇也是得知不久。”



    徐阶一呆,继而脱口道:“永青侯?”



    “徐爱卿果然聪明。”朱载坖颔首,“不列颠王国饱受佛郎霸凌,急需自保段,他们也有我大明需要的物资”



    朱载坖没有隐瞒,这种事瞒不了,也不能瞒,更没有瞒的必要。



    当然,朱载坖也不是毫无保留,比如:李青和女王不为人知的那些事儿,他就没。



    整个听完,徐阶久久无法回过神。



    “也就是,不列颠王国需要先拿商品换银钞,再拿银钞购买战舰等军械,且定价权,完全由大明掌握?”



    朱载坖颔首。



    “不错,如若不列颠能够抵挡住佛郎,甚至从佛郎口中夺食,大明的财政收入,也会有显着提高。”



    徐阶咽了咽唾沫,试探着:“这多出来的财政收入,几成入国库,几成入内帑?”



    “这个”朱载坖微微皱眉,反问道,“徐爱卿以为呢?”



    徐阶讪笑道:“国库也好,内帑也罢,都是皇上的,如何分配自由皇上定夺。”



    顿了下,“皇上,恕臣直言,历来朝廷财政收入基本都是七分国库,三分内库,如今几乎反着来了,国库除了粮食还算充足,基本没什么钱了,这样真不好。”



    徐阶叹道:“钱粮是国家的基石,官员是国家的骨干,府库没有钱粮,骨干哪有信心?内帑具体有多少钱,没人知道,官员们只能看到府库,若照此发展下去盛世大明便也没人信了。”



    这话倒也不全是胡诌,都大明繁荣昌盛,也都知道大明鼎盛,可朝廷的国库却没钱。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有些年头了。



    若是一直照此发展,时间长了,官员自然会对盛世大明产生怀疑。



    这个道理朱载坖也明白,朱厚熜更明白。



    可明白又如何?



    府库没钱,内帑也没钱啊!



    朝廷开支之庞大,有目共睹,若不是李家配合演戏,财政都要陷入危了。



    早几年朝廷就真正意义上赤字了,只是一直在寅吃卯粮。



    可这些又不能明着出来。



    瞒着,群臣只会觉得皇帝霸道,只会不满皇帝,了,信心就真没了。



    如此一个大明,朝廷却处在赤字状态。



    那盛世还是盛世吗?



    至少当权阶层不会相信,倘若自上而下都产生了质疑影响之恶劣,不可估量。



    朱载坖默然半晌,道:



    “此事,朕会认真考虑。”



    徐阶稍稍松了口气,拱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