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仲夏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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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夏之位,八卦离卦正南,为仲夏之月。



    五月的夏收一过诸事就悠闲了起来。



    整个长安全是人。



    东西两市门口的朱雀大道堵的死死的,全都是摆摊的人。



    不良人大声的嘶吼着。



    很明显,他们的吼叫吓不到那些老农。



    哪怕里的棒子举得高高的,老农也不怕。



    怕不良人的都是心里有鬼的。



    不良人也是做做样子。



    这些老农不能打,别打了,你轻轻地碰一下人家就敢往地上躺。



    因此不良人就只能喊,只能骂。



    把大道让出来,别堵住了,一堵住就是堵死。



    光明正大走在街头的娘子越来越多了。



    戴着幕笠的人越来越少了。



    好看的衣裳,精致的妆容,模样别致的挎包。



    白马,黑马,只是陪衬。



    一个比一个好看。



    长安百姓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有少数人会记得,贞观初年的时候,长安哪会有这么多的人。



    更不要提娘子走在大街上了。



    如今大唐越来越富裕,百姓的生活也越来越好。



    虽然饭菜依旧没有什么油水。



    但却能吃饱饭,无饥寒之忧。



    今年各家各户铺天盖地的种白叠子。



    待到收成之后,摘、洗、弹、纺,这都能创造数以万计的工作岗位。



    只要不打仗不生乱子,今后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人只有吃饱了才会去想一些其他的。



    世界都是懒人创造的。



    东西两市的掌柜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娘子。



    为了更好的招待他们。



    如今某些店铺开始招女掌柜。



    平日的长安没有这么多人,夏收以后长安全是卖粮食的人。



    都是囤新粮,把去年没有吃完的旧粮食卖掉。



    长安的石榴花全部盛开,一棵棵的石榴树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当初的胳膊粗细的枝干。



    如今有了半大少年腰身般粗细。



    夏收是个喜庆的日子。



    夏收才过,恰逢端午。



    又是一个丰收年,里有余钱的百姓就会挂神佛辟邪,佩香囊、备牲醴。



    衙门在曲江池上也准备了赛龙舟。



    国子学和楼观学在曲江池湖畔举办了比武、击球、荡秋千等诸多有趣的比赛。



    树荫下观看的人吃着咸蛋、粽子、五毒饼。



    有钱的人在饮用雄黄酒。



    “先生,为什么五月会这么热闹?



    真的只是因为端午,纪念屈原,迎接涛神,迎接夏至,就没有别的意义么?”



    躺在竹席上的老者笑眯眯道:



    “纪念谁这个先生我也不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



    但书上,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



    “一三五七九这些数,属天亦属阳。



    阳日与阴日,天时与地时,相生相合。



    我觉得,应该是祭祀龙图腾的意义更多一些。”



    “哦!”



    “怪不得有人五月也是龙的节日。”



    曲江池畔凉风习习,政道坊坊墙两侧热闹非凡。



    墙根下全是等着卖粮食的百姓。



    眼巴巴等着买主来好快些出。



    然后去曲江池看看热闹。



    已经老的快走不动的肖五爷又出来了。



    前几年还有人他快死了。



    自从那个卖肉饼子的胡女完亲后就很少再看到他了。



    如今看着他那走路背着的样子,估摸着还有几年好活。



    肖五爷的确很少去东市了,他去也是从饮马湖那边进去。



    大门是不敢走,他怕那卖肉饼子的男人打他。



    “你这是去年的粮食?”



    “去年的,真真的,保证是去年的!”



    肖五爷看着粮食从指缝里滑落。



    看了看老农那张略显局促的脸,肖五爷拍了拍:



    “两钱半一石,愿意我就全收了。”



    “坊长,你看你这话的,别家都是三钱呢!”



    肖五爷叹了口气,笑道:



    “那你咋不去卖呢?



    我肖五是人老了,不是人傻了!



    



    是去年的陈粮,还是前年的,当我看不出来?”



    老汉更加的局促,搓着。



    似乎在思量,也似乎在衡量肖五爷是不是在诈他。



    好便宜的收走。



    谁料,肖五爷转头就走,老汉急了。



    猛地一咬牙,一跺脚,脸上露出极为痛苦且不舍的样子。



    “好,看在您老的面子上,两钱半!”



    肖五爷转头,笑道:“两钱半是市场价,我连价都没砍。



    还有,是不是前年的粮食我能看不出来么。



    老汉我也就这几年腰不行了没种地而已。”



    老汉的粮食被买了。



    肖五爷围着政道坊转了一大圈后,才大声道:



    “前年的两钱半,去年的三钱,愿意卖就卖,不愿意就去东西两市碰碰运气。”



    这话一出,就定死了价格。



    众人闻言不免有些叹息。



    原本想多赚一些。



    如今看来,今年的倒是和去年无多大变化。



    政道坊收的粮食其实不是拿来吃的,而是拿去酿酒。



    政道坊里面的大部分人做的就是酿酒的活。



    肖五爷是主要的负责人。



    众人开始排队卖粮,肖五爷从袖笼里面掏出一个麻花。



    放到嘴里,用口水裹了半天,才敢用力地咬下。



    麻花的酥香在口腔弥漫,肖五爷也走到了东市正门。



    望着那忙碌的妇人,看着那搭的孩童,轻轻叹了口气。



    “唉,当年你要是跟了我,就没风吹日晒的这般苦了!”



    还没细细的看那妇人抬起头的脸,肖五爷脚步瞬间变得麻利起来。



    他赶紧地往政道坊跑去,速度都比得上驴车了。



    路人纷纷诧异。



    “呦,这老爷子身子骨不错,跑得比驴还快呢!”



    肖五爷前脚刚走,身后一个拿擀面杖和切面刀的汉子满脸凶样地跑了过来。



    恶狠狠的眼神来回扫视。



    “你个为老不尊的,下次别让我逮到你”



    颜韵带着马车挤过汹涌的人潮。



    路过政道坊,穿过春明门,一路朝着灞水码头而去。



    许久不出门颜家长嫂就坐在马车里。



    “颜韵,你非要拉着我做甚?”



    “我爹回来了!”



    “啊?郡公回来你拉着我作甚?



    你比我大,我跟你又玩不到一起去,强扭的瓜不甜。”



    “我爹让好好地的看着你!”



    “看我作甚?”



    “怕你造反!”



    徐敬业黑着脸,喃喃道: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如今可听话了,作业都完成的好好的,你就不能放过我?”



    “你此时回去还来得及。”



    “唉,来都来了,走吧!”



    船靠岸,望着熙熙攘攘的码头,看着伽罗没事的样子。



    颜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长孙皇后还在,伽罗身子也安好。



    扶着伽罗踩在长安的土地上,望着怒气冲冲的大嫂嫂,颜白开心的笑了。



    笑容还没落下,耳朵就被揪住。



    “墨色,几年没跪祠堂你也是皮痒痒了。



    伽罗挺着个大肚子你就敢让她跟你一起回来,你就不能自己先回?”



    徐敬业嘿嘿直笑。



    今日来得值了,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先生也有能压得住他的人。



    老天爷开眼了



    今天的日记有的写了。



    “列祖列宗在上,你们看看这个不孝子。



    这般大的人还不知轻重。



    这要是有个好歹,今后我可怎么跟你们交代呦”



    颜白无奈的揉着耳朵,然后被一把推开



    “哎呦我的肉团诶,肚子尖尖,这怕又是一个郎君。



    受苦了,受苦了,走走,跟我回家,回家”



    颜殷氏美美的笑着,嘴里念叨个不停。



    “列祖列宗在上,我还不能死了。



    我还得照顾这个的,得多活几年。



    镜圆都是我看护大的,看看长得多好



    指望颜白不成,这是一个没心没肺的,时候没教好”



    颜白看着嫂嫂带着伽罗离开。



    至于自己倒是成了个外人。



    没有人管,也没有人问。



    颜白落寞的叹了口气。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