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惊世骇俗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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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供词下来了,也就代表着可以审问了。



    火炬点燃,让刑部大牢光亮了起来,平添了几分阴森。



    而此时此刻的万年县大牢里,灯火一片通明。



    在一盆炭火前,李义府正在烤着冰凉的双脚。



    望着刑架子上的葛老大,李义府眼眸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抓这葛老大有趣极了。



    那时候他正在一个寡妇身上卖力的蛄蛹着。



    当时他以为是私通之事被发现。



    直接把名号都亮出来。



    督察御史的大管家。



    李义府觉得这就是自己出人头地的会。



    虽然自己这个年纪,这个官位,已经是很多人羡慕的对象。



    但李义府不喜欢这般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李义府自己默默的算过!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功绩。



    如果继续按照这个步伐往前走。



    等他走到三省,混到五品以上的官职。



    他最少需要三十年。



    他觉得这个三十年太长了。



    他觉得他等不了。



    他要在李厥成为皇帝之时在朝堂有一席之地。



    而不是沦为众人矣。



    比他还的独孤渐明已经是刺史。



    比他大几岁的上官仪,在年底册封太子的时候就会成为太子中舍人。



    今后注定要拜相。



    至于王玄策,裴行俭,席君买这些比他还的辈。



    已经是六部尚书的待定人选。



    他们注定会成为尚书独掌一部。



    至于更的颜韵,他就更比不了。



    他从太上皇的话语里得知,颜韵是今后的礼部尚书人选。



    孔家和颜家必有一个人来管理礼部。



    这是太上皇对晋阳公主的承诺。



    李义府还知道,这件事过后琅琊郡公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琅琊公。



    而琅琊公也会在此事过后选择离开朝堂。



    大浪淘沙,一个不注意就被碾碎冲走。



    他希望他如骆宾王,如王玄策,如裴行俭,如席君买。



    剑走偏锋,富贵险中求。



    长孙府的异变,让他看到了一个快速出人头地的会。



    顾及孝道,皇帝定然不会把长孙家怎么样。



    但李义府知道,皇帝是不喜欢权力太大的长孙家的。



    只是顾及孝道,不愿讲出来,落下不好的名声。



    既然如此,李义府愿意做那把刀。



    皇帝想做而又不愿做的事情就让自己来做吧。



    “葛老大,别撑着了,刽子已经指认你了。



    你早点出来,你也好受一些,我们也可以忙别的事情!”



    葛老大望着眼前陌生的人:



    “什么!”



    “那杀头的罪人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让刽子砍两刀?”



    “你又怎知我和他无冤无仇?”



    李义府闻言穿上鞋子站起身,来到葛老大面前低声道:



    “人家是莱国公二子,太上皇的驸马,你配么?”



    葛老大闻言愣住了,菜市口杀人,是杀逆贼。



    当时他哪里知道是杀驸马。



    他以为是得罪了家里的大郎。



    李义府见葛老大不话,笑了笑:



    “既然不愿承认,那就用刑吧。



    逼迫人家那可怜的妇人,和奸者杖八十七,就先按照这个打!”



    葛老大闻言脸色大变,杖八十七。



    目前这架势,这要结结实实的打完也就不用活了。



    就算能活,下半辈子也要躺在榻上。



    “葛老大不瞒着你,私通的罪名不好看,为什么只打你一个我也实话告诉你,那妇人肚子里有了种”



    李义府玩味道:“会是你的种么?”



    葛老大闻言,立刻挣扎了起来,铁链和木架碰撞,发出叮当响。



    “我,我”



    李义府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招了招,状纸、印泥,被人呈现了上来。



    状纸上寥寥几行字,清晰的写道。



    “杜荷砍头一案,现已查明,犯人亲口所述,系监察御史李巢指使府里管家葛老大所为,实乃故意为之”



    望着鲜红的指纹印记,李义府背着朝着李巢家里走去。



    下一步审李巢,看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义府知道李巢和长孙家关系最好。



    督察御史这个官职就是他靠长孙无忌得来的。



    是长孙无忌在御史台的耳目。



    只要在他身上榨出来有用的,那自己的谋算就算成功了。



    在宫城里,李象的审问还在继续。



    这一次已经是第二次审问了。



    不是审问的过程太慢,而是李象昨日的供词需要核对验证。



    查明无误之后才走下一步。



    “昨日算了一下,你里的这些钱财不足以在曲江坊买下那么多屋舍!”



    李象望着审问自己的许敬宗,淡淡道:



    “曲江坊冬日寒冷,夏日潮湿多蚊虫,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屋舍不贵!”



    李象的是事实。



    曲池坊虽然有颜家,但也只是围着颜家这块聚集着住。



    往远点就很荒了,成了鸡的天堂。



    在远处,还有种麦子的。



    (p:听我妈讲,92年的时候,现在的大雁塔南北广场还是一片麦地,现在那一片的住宅成了我买不起的富人区。)



    许敬宗皱着眉头道:



    “我的意思是,曲池坊颜家老宅周围的人你是怎么替换的?



    



    你是不是在很久之前就有了反意。”



    不同于颜白的轻声细语的审问。



    许中书的锐利的言辞,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李象觉得如芒在背。



    “不,不,不是!”



    “你不是,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李象深吸了一口气,沉思了片刻之后道:



    “这些宅子在很多年前都在慢慢的替换了,这是杜荷、房遗爱出资购买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不由地睁开了眼。



    这句话透露的东西太多,太吓人了。



    也就是房遗爱造反一案衡山王是知道的。



    知情且参与的。



    为什么衡山王却无碍?



    许敬宗的心狂跳,他忍着冒汗的继续道:



    “为什么?”



    “有人颜家老宅有火药配方。



    自从郡公封勋贵以后,老宅住的人就少了,几乎都住在仙游。



    所以”



    “所以,当初在这里买宅子,就是为了方便做盗贼之举对吗?”



    李象点了点头:“对的,当初就是这样想的。



    杜荷他们的人进了宅子几次,发现了火药。



    但并没有得到火药配方!”



    “发现了火药,为什么不动?”



    “不能动,罐子很干净,上面没有灰尘,一看就是有人会定期查看。



    一旦被发现,怕是前面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颜白心里的疑惑散去。



    他根本不信李象有这么长的时间去布局。



    他不信这件事竟然把二囡都瞒过去了。



    他如果有这样的心思。



    也就不会让李承乾那么失望了。



    褚遂良望着李象,接着问道:



    “听你所言,房遗爱造反一案你知情,为什么你”



    李象闻言突然癫狂了起来。



    “哈哈哈哈”



    一个人捂着肚子在那里哈哈大笑。



    笑的众人莫名其妙。



    也笑的众人心惊胆颤。



    癫狂,如同发疯般癫狂。



    “为什么?为什么?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我的老祖是主审。



    因为他把这一切都替我遮掩了!”



    褚遂良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他以为能问出点别的来。



    最好把他给李象送钱这件事遮掩过去,或者顶替掉。



    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前面有城阳的那一番惊世骇俗之语。



    现在又来了一个比城阳所言差不多的惊天之言。



    这不间接的证明城阳的是对的。



    赵国公的确在房遗爱一案上存在构陷行为。



    “这是我的把柄!



    因为这些,我一直都活在恐惧担忧之中。



    生怕有朝一日被他告知父皇,赐我三尺白绫。”



    颜白望着癫狂的李象,淡淡道:



    “万事有因有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象大笑道:“你当我父皇的腿不能动是怎么传到宫外的?



    你当外面的人是怎么知道皇祖父的喜乐悲伤的?



    你当你们又是怎么知道各地的秘奏事的?”



    “你当长安的粮价是怎么涨起来的?”



    “哈哈,是我,都是我!



    是我去请安看祖父的心情如何。



    是我参与朝政知道了密奏所言何事,然后传到宫外”



    “都我李象造反是恶贼。



    我李象不服,我造反就是被你们逼的。



    知道我为什么跑,知道为什么突然起事么?”



    李象大声哭嚎道:“我弟弟要回来,他一回来,老祖必定亲近他。



    那我做的这些必然会成为他更进一步的踏脚石”



    “一个不忠不孝不义之人,还能活么?”



    “父亲不杀儿子,他要兄弟自相残杀啊!”



    李象心态崩了,指着褚遂良怒喝道:



    “你褚遂良也没安好心!



    你是祖父给父皇准备的托孤之臣啊!



    你摸着你的良心,你做的事真的是为了君子治国么?”



    “魏征死后,朝堂上有两个敢于直言纳谏之人,一个是你,一个是刘洎!”



    “你诬告刘洎造反,刘洎因你而死,好了,如今朝堂之上就剩你一个直言纳谏之人了!”



    褚遂良愤怒道:“血口喷人,他大逆不道之言,自然是有了别样心思之人!”



    李象望着褚遂良道:“血口喷人?这可是老祖跟我讲得,要不要把老祖喊来对峙一下?!”



    褚遂良面露痛苦,他不知道长孙无忌为何要把这些出来。



    自己和他不是站在一起么?



    “哇”



    一口鲜血喷出,在供状上画出朵朵梅花。



    颜白望着气若游丝的褚遂良,大惊。



    也顾不了其他的,背着他就往太医署跑。



    可不敢死啊,他的书法楼观学还没拓印完呢?



    太炸裂了。



    李象破罐子破摔,把所有的都讲了出来。



    李象倨傲的仰着脑袋,喃喃道:



    “镜圆,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打不过你了,你的对,前怕狼后怕虎成不了事!”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为什么我现在才明白!”



    “镜圆,我心里实在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