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螳螂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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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逢春当然不会知道王隰和想了些什么,她正在专心致志的查阅书籍,以求能救治朱树皮。



    尽管她这么多年的知识告诉她,这个东西是药无医,可是苏逢春还是想勉力一试。



    鹤顶红和砒霜之所以有着剧毒,就是因为毒发之后,毒液会直接渗透到血液之中,除非能把整个人的血液全部抽出来换一遍,否则死亡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床榻上的朱树皮呼吸极浅,昭示着垂危的性命。



    苏逢春翻遍了所有的书籍,都没有找到能够治病救命的法子,反而越看,心越是沉到了谷底。



    “劳烦。”苏逢春开口给旁边的丫头,“给我烧多些水来,一半泡了茶,一半直接端来便好。”



    完这些,苏逢春又拉住王隰和,“隰和,你回去吧。”



    “这儿今天是无解了。”苏逢春的眼中闪烁着哀伤,看着王隰和,“这事儿,到底好不好,你还是先回去吧。”



    王隰和到底还是姑娘家,若是真的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故去,只怕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接受。就算是经常经历这些的苏逢春每次见到生命的逝去以后还会缓好几天,更不用身为贵女的王隰和了。



    “没事儿。”王隰和摇了摇头,想要陪着苏逢春,“我在这儿跟你一起。”



    “你一个人怎么行。”



    王隰和到底还是担心苏逢春,就算明白苏逢春是医者,但到底心里还是担忧。更何况如今朱家上下人心惶惶,王隰和就更不可能离开苏逢春身边了。



    苏逢春这样天真,若是被人利用了去,那便不好了。



    苏逢春一贯是听王隰和的话,不过这次却很坚持,“隰和,你就回去吧。”



    “你在这儿,我也分心。”苏逢春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朱树皮,“大约也就几个时辰的功夫。”到这里,苏逢春到底还是于心不忍,眼眶微红,不过害怕王隰和担心,所以还是咬着牙忍住了,”再,咱们这么久都不回去,钰哥儿也要担心。”



    “你去跟钰哥一声,我随后就回去了。”



    见苏逢春如此坚持,王隰和也就不好再推脱,可是看着苏逢春还是十分犹豫。



    苏逢春笑了一下,“隰和可是担心我?放心便是,我不会有事的。”



    嗯虽然苏逢春话是这样了,可是王隰和却是不信。可是话又回来,自己在这儿待着的确让苏逢春抽不开身,总是还要顾及自己的。



    思来想去,王隰和便,“那我到隔壁去,你若是有事儿就唤我。”见苏逢春还想开口,王隰和抢先,“这便算是各退一步,逢春若是不愿,我就不走了。”



    苏逢春一想这样也行,左右王隰和看不到朱树皮了便好。况且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待着其实还是有些发怵的,只不过比起自己,苏逢春更是担心王隰和看到朱树皮的逝去会心有芥蒂,这下王隰和就在隔壁等着,苏逢春心里也安慰多了。



    的确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苏逢春便点点头,“这样也好。”



    



    其实朱树皮中的毒苏逢春也束无措,只能不断地用热水给朱树皮擦一擦身子,再把浓茶给朱树皮灌下去,尽量减缓朱树皮的痛苦,当然,这浓茶有一大半都洒了出来,沾湿了朱树皮身下的床褥。



    苏逢春和身边的丫头又忙脚乱给朱树皮清理干净,虽然朱树皮这会儿大抵是没有什么知觉,不过苏逢春还是希望她能保持体面。



    至少,醒过来的时候,朱树皮不要如此狼狈。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逝去了,朱树皮这一生也实在算得上一句可惜。



    苏逢春来来回回擦拭了好几遍,可是朱树皮的体温还是不断地生热,这是毒药在体内发作的反应,苏逢春又拿出银针来在朱树皮的几个穴位上。



    从伊兆到朱树皮,苏逢春已经几个时辰没有合眼了,这会儿已是后半夜,窗外便是呼呼地风声,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凄厉和苍凉。



    



    几壶浓茶灌了下去,朱树皮终于有了反应,先是眼皮轻微的动了动。



    苏逢春立刻反应了过来,知道朱树皮这是要醒过来了,连忙让那丫头去差人把朱家大爷请来,知道这大抵是最后的告别,苏逢春还特地叮嘱丫头,“就,若是有什么想的,便了吧。”



    那丫头也是灵,既然苏逢春这样了,那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便点点头飞快地出门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苏逢春和朱树皮。



    她守在朱树皮旁边,继续低头为朱树皮擦拭身体。



    一阵寒风破开了窗子,裹挟着凉气一下子冲进了屋子里。早春的晚风还带着水气和寒意,惹得苏逢春哆嗦了一下。



    苏逢春转头,才瞧见原本紧闭的窗子突然就打开了,寒风便像是突然找到了出口,开始向潮水一般往屋子里涌去。担心床榻上的朱树皮着凉,苏逢春连忙起身想要上前去把窗子关上。



    刚站起身,却感觉到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腕。



    那双冰凉彻骨,而且极其瘦弱,苏逢春甚至以为是裸露的骨头贴在了自己的皮肤上。



    苏逢春微愣,转头。



    朱树皮艰难的仰起了头看着苏逢春,她双目通红,嘴唇发紫,头发胡乱的被粘在脸颊之上,明明她的冷的吓人,可是额头上竟然生出了细细的汗渍。



    她早就失去了刚才不可一世的样子,望着苏逢春满目都是痛意和悔意。朱树皮唇瓣几经张合,似乎想要些什么。



    苏逢春立刻意识到这也许是朱树皮的回光返照,虽然朱家大爷及众人还没有来,但是苏逢春还是急忙将身子弯下,将耳朵贴到朱树皮的唇边。



    “你想什么?”



    朱树皮开口,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呼啦啦地带着腐败的死气,“是朱绾青。”



    苏逢春没听懂朱树皮这会儿提到朱绾青做什么,不过她还是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好,你继续。”



    朱树皮出这句话,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她骗我。”



    “是她。”



    朱树皮已经极为痛苦,可是每一个字她都咬的极其清楚,大抵在生命的最后,她能抓住的只有苏逢春这个医者,一个不过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可是这高门深院,朱树皮已经不知道能够相信谁了,她自诩聪明,总是以为自己以后前程远大,可以出人头地,可是末了,却做了别人的棋子,在这院子里葬送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她的母亲出身清白人家,与朱家四爷相识在一场庙会。那时朱家四爷骗了朱树皮的母亲,他尚未娶妻,等朱树皮的母亲怀着身孕进了朱家的门,才知道朱家四爷已有妻室。



    朱树皮的母亲几乎为了朱家四爷放弃了一切,父母,地位,只求与朱家四爷长相厮守。



    可是,奔者本为妾。



    蒋氏又是个肚量的,朱树皮的时候她总是变着法子磋磨她们母女两个,朱家四爷有了新欢,早就不把朱树皮的母亲放在身上,对于蒋氏的打压也是视而不见。



    所以,从朱树皮就恨透了蒋氏和朱家四爷。



    她想要报复。



    可是朱树皮人微言轻,又不得宠爱,就连平日里吃穿都成问题,想要报复朱家四爷和蒋氏,无异于天方夜谭。



    在她求告无门的时候,是朱绾青找到了她。



    朱绾青夸她聪慧,她的学识和人品都要强上朱蛋壳许多,如何要比朱蛋壳低一头呢。朱绾青的这番话简直正中朱树皮的下怀,于是她俩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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