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红轻掩住口鼻，用二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脂粉味太浓了，有点呛人。”

    “那我们快点挑。”

    鱼闰惜牵着梅红来到角落的商品柜前，柜上陈列的脂粉种类繁多，二人逐一拿起，细细端详。

    “听风，你上次为我施的妆叫什么来着？感觉好特别。”梅红忽然问道。

    “桃花妆，好看吧？”

    “嗯。”

    “我们多买些脂粉回去，试试别的。”

    鱼闰惜心想，梅红虽不常施妆粉，亦不精通这些，却也能明辨美丑之分。

    她推测自己改的妆容应当契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这让她更加坚定了做脂粉生意的想法。

    选罢妆粉胭脂，鱼闰惜正欲前往柜台结账，目光偶然掠过前方的柜子，一盒包装独特的胭脂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拿起胭脂盒略作端详，只觉那胭脂的颜色甚是好看，便顺收了下来。

    正当她要付账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亮女音。

    “喂！等一下，那是我要的。”

    鱼闰惜起初以为叫的是别人，并未在意。

    “的就是你，那个戴帏帽的。”

    一听是戴帏帽的，鱼闰惜立刻明白那人的是自己，随即转过身察看，话的是一位约莫十七八九的年轻女子，与她素昧平生。

    女子眉似春山，粉面桃腮，一袭淡粉衣云锦裙，浅蓝薄纱披帛悠然垂落，更添几分超凡脱俗的仙气。

    柔顺的乌发如墨，梳着精致的飞仙髻，金银珠翠巧妙地点缀其间，尽显雍容华贵，不难瞧出，其身份非同一般。

    此时，那双水润的大眼正一直盯着她。

    “那是最后一盒了，是我先看到的。”粉衣女子言道。

    原来女子是想要她方才挑选的那盒包装特别的胭脂。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鱼闰惜认为自己先拿的胭脂，无需谦让，恰好此时轮到她结账，果断地将那盒胭脂放到柜台。

    “我了我先看到的。”

    粉衣女子不依不饶，站在她身侧的丫鬟也跟着出了声：“那盒胭脂是我们姐先看到的，你可知我们家姐是何人？”

    收账的店二眼尖，一眼便瞧出粉衣女子身份不一般，怯怯地望向鱼闰惜，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

    鱼闰惜本不想招惹是非，可她也着实看不惯粉衣女子的嚣张之态，正色道：“掌柜的，给你钱，你收下便是。”

    店二觉得鱼闰惜的话在理，有钱不收是傻子，况且本就是眼前的人先拿的胭脂，于是便收下鱼闰惜付的银两。

    收完账后，他心将胭脂包好，客气地同鱼闰惜道：“客官，您拿好。”

    “你你们！”粉衣女子气得语无伦次。

    鱼闰惜接过店二包好的胭脂，路过粉衣女子时，淡淡了一句：“不懂先来后到？”

    “你一个男的，来买什么胭脂？”

    粉衣女子言语间满是嘲谑，鱼闰惜不客气地回怼：“男的就不能买胭脂了？怎么？没有男子给你买胭脂吗？要亲自来买。”

    梅红此时很合时宜地挽住鱼闰惜的臂，笑着附和：“就是就是，没有男子给你买胭脂？”

    粉衣女子一听，心中更添了几分怒意，话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你敢嘲笑我？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

    

    言罢，鱼闰惜拉着梅红径直越过粉衣女子。

    粉衣女子觉得自己被无视，气不打一处来，着急上前拉住鱼闰惜，“你不许走！”

    鱼闰惜未曾料到女子如此难缠，不耐烦地想要将她推开，谁知女子抓得太紧，二人拉扯之际，头上戴的帏帽被女子猛然扯下。

    梅红和粉衣女子的丫鬟见状，赶忙拉开二人。

    “你做甚！”

    “姐，您没事吧？”

    不经意间，粉衣女子见到鱼闰惜的脸，愣了瞬，“你是女的？”

    明明方才与她话的是个少年，岂料揭开帏帽竟然是个女的，她略微感到震惊，盯着鱼闰惜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没见过美女？”

    二人争执的声音吸引不少在场的顾客，一群人纷纷上前围观，连店二也不例外，挤在人堆看起了热闹。

    鱼闰惜不想与粉衣女子过多纠缠，捡起帏帽拍了拍，拉着梅红离开了店铺。

    “这女的怎的如此奇怪？扮男子来逛胭脂铺？”

    粉衣女子身旁的丫鬟声言：“应该是有毛病，不过”

    “不过什么？”

    “还真别，她着男子服饰还挺好看的，一点也不奇怪。”

    听言，粉衣女子狠狠掐了丫鬟臂一把，“你是谁家的人？竟然夸欺负你主子的人？真是吃里扒外！”

    “对不起姐，我错了。”

    “徐姐。”

    就在此时，一位头戴商贾帽的男子，从内侧的门悠然走出，缓缓行至主仆二人跟前。

    “你是刘掌柜？”

    “哎呦，真的是您，徐姐，您今日怎的亲自过来了？”

    粉衣女子见来人是店内的掌柜，微微嘟起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她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店二，“方才我要买你们店里的胭脂，他不卖给我。”

    店二面露难色：“掌柜的，的是见”

    刘掌柜朝店二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店二立刻止住了话语。

    “徐姐，的错了，是的有眼无珠。”

    “您今日要买的胭脂，可是府上丫鬟常来买的那种？”

    “对。”

    “徐姐您莫生气，您要的胭脂，的一直给您留着呢。”

    粉衣女子眼眸放光，声音夹着几分惊喜：“真的？”

    “自然，您今日过来怎的也不提前一声，我也好让店里的人先给您包好。”

    “我鲜少来此，平日有需求皆是遣府上丫鬟来的。”

    到此，粉衣女子望向身侧的丫鬟，“平儿？”

    接收到她异样的目光，名唤平儿的丫鬟心虚地低下头，低声解释：“姐莫怪，买胭脂的活，平素都是燕儿姐姐负责的，奴婢也很少来此。”

    出了胭脂铺，鱼闰惜与梅红正商量着去买些糕点，还未走多远，便瞧见前方涌来一大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