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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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闰惜此时已顾不得什么白玉棋子,猛然站起身,欲请求退赛。
顾桓嘴角轻勾,似乎猜到了她的意图,言道:“赢了我,我可以考虑不寻她麻烦。”
闻言,鱼闰惜又乖乖坐回席上。
反正顾桓并未言明她输了会如何,与他对弈一局又何妨。
顾桓气势逼人,鱼闰惜内心有所警惕,可为了梅红,也只能竭力应战。
她强作镇定,全神贯注地下起了棋,不敢有半分松懈。
认真下棋的顾桓缓缓抬眸,眼神带有几分敌意,上下打量着鱼闰惜。
此女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让敏鸩那个怯懦的婢子,不惜去违抗他的命令?
鱼闰惜并未躲避他打量的目光,单挑眉头,回了他一个丝毫不怯的眼神。
顾桓棋艺虽不差,但也没有她所想的那般厉害,应对起来并不算困难。
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最终,鱼闰惜略胜一筹,顾桓无子可落,这场对弈至此结束。
回宅院的路上,鱼闰惜高兴地同梅红起此事。
梅红听后,面上却难掩疑虑,不相信顾桓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鱼闰惜觉得,顾桓外表看似阴险狡诈,一副心狠辣的样子,但言行举措,却给人一种言出法随的感觉,不像是那种会出尔反尔的人,因此觉得他的话有些可信,安慰梅红放宽心,不要过度忧虑。
而在顾桓那边,为何轻易许下承诺,原因很明了,他实未曾预料鱼闰惜能赢他。
且于他而言,梅红不过是棋盘上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失去亦无足轻重。
次日,鱼闰惜携梅红再次来到对弈地点,楼上,吕决已静立许久,见到人群中鱼闰惜的身影,疾步奔下楼去寻。
“听风。”
鱼闰惜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回过头,见来人是吕决,神情颇为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是特意来瞧你的。”
“真的?你有那么清闲?”
“确实不清闲,但我不还是来了?”
鱼闰惜笑着问:“你很在意我的输赢?还是另有目的?”
吕决淡淡言道:“我能有什么目的。”
今日他与徐翊打赌,若鱼闰惜能在对弈赛中夺得魁首,便是他赢,反之,则是徐翊胜。
吕决笑的莫测,鱼闰惜甚感诧异,追问道:“你老实交代。”
“好吧,我挺在意你的输赢的,还有就是我是来看戏的。”
“何意?”
吕决故作高深地道:“待会你就知晓了。”
午后,场上仅余鱼闰惜与一位黄衣男子,鱼闰惜原以为与男子对完局,比赛即终,岂料徐翊此时至,还带着一人。
鱼闰惜凝眉,不解地问:“怎的还有人?”
司正徐徐开口解释:“尚有二人,只是适才他们在楼上喝茶。”
此时,不少围观的众人脸上皆浮现出好奇与兴奋的神色,开始窃窃私语。
“那不是冉家大郎吗?”
“是啊。”
“有好些年没来了。”
“往年他可是魁首啊。”
鱼闰惜闻言,心中暗觉不妙,视线迅速掠过人群,落在吕决身上。
她终于明白他今日所的看戏,是什么意思了。
吕决在此时向她抛来一个鼓励的眼神,鱼闰惜收回视线,望向面前站着的徐翊。
徐翊一脸得意,眸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朝她大声言:“你怕了吧?”
鱼闰惜并未理会他的挑衅,想起司正方才“还有二人”,好奇地问:“不是有二位吗?”
“他来了。”
司正视线瞥向前方,但见冉墨身后不远处,走来一个高大俊俏的身影。
自拓跋绥出现,场上便被一种异样的氛围笼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聚焦在他身上。
司正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大人。”
拓跋绥淡笑,挥示意,“抱歉各位,来晚了。”
鱼闰惜面色陡变,心中诧异,拓跋绥为何会来此?
拓跋绥偶尔会来观赛,却鲜少亲自登台,他的目的在于寻得旗鼓相当的对,除非遇到实力超群、足以吸引他的人,才会作为参赛者与之对弈一局。
昨日听徐翊言,有位高轻松便击败了他与顾桓,还道若他见到那人,定会大吃一惊。
然而当他向徐翊询问那人是何人之时,徐翊却故弄玄虚,只透露半句,吊足了他的胃口。
心怀好奇的他,今日特地寻过来查探一番。
适才在楼上观赛,深知鱼闰惜棋艺不俗,心生较量之意,便想来此与她对弈一局。
而冉墨会来此,是徐翊特意安排。
徐翊今日与吕决设下赌局,赌注是彼此珍藏许久的名画,为求胜券在握,他搬来了冉墨这位救兵。
司正自然明白拓跋绥是来找谁的,当即便安排鱼闰惜与之对弈。
冉墨没有言语,直接坐在黄衣男子的对面,同他下起了棋。
拓跋绥与鱼闰惜也随之落座,自两人对弈开始,双方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鱼闰惜许久未与拓跋绥对弈,回忆起昔日在学宫,与拓跋绥对弈过不少次,胜负参半。
时光荏苒,过去这么多年,她的棋艺已精进许多,心下好奇,拓跋绥现今棋艺水平如何,自己是否能赢他?
沉思许久,鱼闰惜知晓此时非忧虑之时,迅速打起精神。
拓跋绥总觉得面前女人下棋的神态,酷似一位熟悉的故人,神情不禁恍惚,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直至自己渐渐处于下风,才收敛心神,专注应对。
二人皆认真地下起了棋,却也没有一语不发,反而自然地闲聊起来。
“徐翊言你棋艺不俗,如今一试,果不其然。”
鱼闰惜没有露出谦虚的神色,而是坦然一笑,“殿下怎会来此?”
“自然是寻求对。”
“殿下是每年都来么?”
“不是。”
“那殿下往昔,可有遇到旗鼓相当的对?”鱼闰惜好奇地问。
“旁边的算一位。”
鱼闰惜瞥了旁侧的冉墨一眼,低语喃喃:“听闻往年对弈他是魁首,不知有没有幸与他对弈一局。”
拓跋绥笑笑:“赢了我,你便可以同他下了。”
“那可真不简单。”
两人交谈不止,却丝毫未影响对弈,双方皆明,一旦落子有误,便难以挽回局势,因此都下得异常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