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锥心蚀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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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蔺止叙和龙溪二人来到无济寺的时候,已是夜深,寺庙里一片寂静,只有守庙门的僧侣打着哈欠开了门。



    蔺止叙明了来意:“路过宝地,被山匪打劫,盘缠也被抢了,可否留宿一晚讨口水喝?”



    僧侣默念一句阿弥陀佛,随后打开庙门:“施主有难,来者皆是客,与我佛有缘,请进吧。”



    蔺止叙微微诧异,刚刚故意自己被山匪打劫,想试探一下庙里的反应来辩真伪,没想到这和尚神色平淡,一丝慌张都无。



    蔺止叙将面上情绪敛住,不动声色的双合十谢过,跟着和尚一同进去。



    和尚端着油灯先领着二人去了佛堂见过方丈。



    方丈正在打坐,虚虚抬起眼皮扫了一眼蔺止叙二人,缓缓开了口:“西侧还有一间禅房,领二位施主过去吧。”



    蔺止叙和龙溪告辞方丈,跟在和尚的身后往西侧禅房走去。



    一路上,蔺止叙四处打量,这寺庙,包括寺庙里的和尚似乎并无什么不妥,看着十分正常。



    等和尚将人送到,留下油灯告辞,龙溪才开口:“主子,这庙里的和尚都不会武功,除了那个方丈呼吸吐纳还算有点章法。”



    蔺止叙捂着胸口坐下来:“你也看出来了?”



    “这庙看起来就是个普通至极的深山野庙,和尚也都是一群虔心念经的和尚。”



    蔺止叙佝偻起身子,闷声呼吸了两下,龙溪见状,扶着他躺下:“主子还是很难受?”



    蔺止叙阖眼不语,面上冷若冰霜,尝试着一呼一吸来调节自己的内息。



    龙溪提起桌上的茶水,闻了闻又用指蘸了一些放在嘴里尝了尝,才放心倒了一杯端给蔺止叙,扶着他喝完。



    好半天过后,蔺止叙长长呼出一口气,面色有所缓和,再睁开眼时,眸光冷然:“雍凉一带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匪帮,朝廷怎么从未听到过风声?”



    龙溪沉思片刻,缓缓道:“惊风十二堂,我曾经听江湖上的朋友提起过,这个帮派并非普通匪帮,据悉五六十年前,他们曾是为祸一方的叛军之后,当年兵败后大多数逃亡了南边的老山林里,还有一股流寇逃亡至西北,隐姓埋名才得以存活下来。”



    蔺止叙眯起了眼睛,似乎想通了什么关窍,抬眸看向龙溪,声音不辨喜怒:“你江湖上的朋友消息还挺灵通。”



    龙溪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位主子爷这话什么意思,当即单膝跪地:“龙溪自从跟了主子,就以主子唯命是从,不敢有半句虚言。”



    蔺止叙淡淡扫他一眼:“起来吧,做我的人,不要动不动就跪。”



    龙溪起身,瞧着面前这位喜怒不定的少主有些莫名紧张。



    



    他本是北地北府军的一名百夫长,两年前和追风一起被自家王爷亲自指派给蔺止叙,供其差遣。



    龙溪正神游在外,蔺止叙轻咳起来,稍稍缓和之后,带着疲惫嘶哑的声音道:“这几日我就留在这养伤,你快去快回,嘱咐你的那些事可都记住了?”



    龙溪神色坚定的点点头,朝蔺止叙抱拳:“属下谨记,那主子你好好休息,我寻了追风马上就回来!”



    蔺止叙已经闭上了眼睛,朝他随意挥了挥。



    夜已深,深夜野庙空灵寂静,偶尔会有几声山野猫叫打破静谧的夜。



    这一夜,睡得并不好。



    身上的疼痛发作的时候,蔺止叙紧紧蜷缩成一团,豆大的汗珠从脑门额际渗出,青筋毕露。



    按道理一颗药可以缓解身上的疼痛七天左右,可如今才两三天,大约是被火药炸伤了肺腑,又或者是长途跋涉了许久,让这多日没有发作的痛症提前来袭。



    但身边,已无药了!



    他从腕处发射出一支一寸左右的微型袖箭钉在墙上,爬过去,将袖箭拔出,撩开另一只的衣袖,腕微转,箭尖直指自己,朝着精瘦的臂上猛地扎了下去!



    他喉尖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臂轻颤,缓缓地,他跪坐在床榻之上,卸了力气,脑袋慢慢垂了下去,抵在床上,蜷着身子,后颈裸露在外的皮肤列阵,每个感官知觉都被放大到极致。



    尖锐的痛感渐渐盖过了身体内部的蚀骨之疼,半晌,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瘫软的倒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张。



    今夜这样应该就能熬过去了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轻车熟路的撕扯下一片袍角,在被扎过的臂上缠了两圈,嘴牙并用,打了个死结。



    蔺止叙在无济寺休息了三日。



    白天的时候,他会在寺庙里闲逛,客气而又疏离的和寺庙里的和尚打了招呼,顺便去找了方丈,感谢出家人的救命之恩。



    第三日傍晚,蔺止叙吃过素斋回禅房休息的时候,院墙处歇了一只鸽子,正嘀嘀咕咕的盯着他看。



    蔺止叙伸将鸽子抓过来,取出鸽爪处的密信,是龙溪寄来的,只有短短两句话。



    “追风此前在雍州城看见乌丸人乔装打扮进了陵王府。他和追风正在往无济寺赶,脚程快的话,后日便到。”



    从会宁走路需要一两天,信鸽飞得快只需大半天功夫,蔺止叙琢磨着,要是龙溪和追风足够快,算算时间,后半夜或者明天应该就能到了,自己也终于可以离开这里。



    蔺止叙神色无波,将双揣在衣袖里回了屋,把纸条放在油灯火苗之上,顷刻之间,燃起簇火苗,纸张化为灰烬。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