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唇枪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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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子老头瘪瘪嘴,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没听清。



    从义庄里摸了个矮凳出来坐下,用那根破拐杵了杵贺韬韬的肩膀,贺韬韬抬头,脸上哭得像花猫似的。



    老头取下自己的酒葫芦,递给贺韬韬:“驱邪的,整两口?”



    贺韬韬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老头怪邋遢的,摇摇头:“不喝。”



    老头也不勉强,把收回来啜了一口酒:“还是个讲究人。”



    “听你口音不是京都人吧,打北边来的?”老头开启了话匣子,有一搭没一搭的。



    贺韬韬兴致不高,淡淡嗯了一声。



    老头边喝边絮叨:“我以前也在北边待过,褚家军晓得不,老头子我当年是上过战场的。”



    贺韬韬瞟了一眼这老头,他一双眼睛闭的严严实实,眼皮有道长疤,看得出来瞎眼八成是被人一刀伤在眼睛上了。



    “是打仗被敌人伤的吗?”贺韬韬问了一句。



    老头粗糙的摸了摸眼睛:“一不留神被乌丸蛮子割了,擦着我颈子,我脑袋是避开了,却伤了一双眼,快二十年了吧。”



    乌丸蛮子



    贺韬韬听到这个名字就来气,出的话都带着浓浓的恨意:“那你没多杀几个还回去?”



    老头不置可否:“怎么没有?当时以为自己快死了,砍了两个当垫背的,倒也不亏。”



    “那一仗是我们胜了,褚大帅还砍了他们右贤王的头!把帅旗插在了他们王帐上!当真痛快!”



    起这些热血愤慨的往事,瞎子老头的话格外的密。



    褚家军,贺韬韬有所耳闻。



    当今朝廷在北方布防五路军事防御兵马道,来防止北方的游牧民族南下。



    这老头曾经待过的褚家军正是属于关内兵马道,守着延州、绥州和灵州要塞,正面对抗乌丸最前线,统帅正是延隋都督褚献之,统率二十万褚家军镇守关内兵马道。



    其余四路分别为陇右兵马道、河东兵马道、河北兵马道以及辽东兵马道。



    曾经的惊风十二堂就位于陇右兵马道地界,紧邻着关内兵马道。



    难怪老头听贺韬韬的口音,能立马知道她来自北方。



    老头将酒葫芦里的酒饮尽,咂摸咂摸嘴,犹觉得不过瘾。



    “丫头,早些回吧,老待在这么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有什么意思?”



    贺韬韬站起来,踢了一脚面前的碎石子:“你得对,是挺没意思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放在义庄案桌前的灵位,同老头:“我能把我家人的灵位在这寄放一段时间吗?过些日子我来取。”



    老头点点头,朝她伸出了。



    贺韬韬一怔,这是要钱?



    一个破义庄放两天还要钱?



    老头直截了当开了口:“老朽刚刚给你讲了那么久的故事,你不得打赏点?茶楼里书的坐一日都得收些碎银子,我又是帮你保管灵位又是给你消遣解闷,看着给点打酒喝!”



    贺韬韬无语,从腰间摸了些碎银子出来,想了想又往回塞了些,不比以前了,得省着开销。



    这京都人,真特么贼精!



    



    陵王入京的这日,走西北处阜成门入城,甫一进城门,殿前兵马司指挥使薛元晁就带着人在这等着。



    陵王掀开车帘,瞟了一眼薛元晁:“怎么个意思?”



    薛元晁朝他抱拳行礼:“殿前兵马司职责,所有入皇城囚犯皆由殿前兵马司接管入暗狱,还请陵王殿下移交钦犯。”



    陵王冷冷看着他,跟在马车背后的唐澜大声骂回去:“去你娘的殿前兵马司,长俩招子吃干饭的?抢人抢到殿下头上!”



    炮仗脾气有时候的作用就体现在这里。



    薛元晁脸色铁青,却不好直接发作拿人。



    陵王发了话:“薛指挥使勿急,这群反贼余孽是陛下亲自令本王督办,事情又是发生在本王辖地,本王不审得仔细些,陛



    薛元晁拱:“王爷的是,可这也是殿前兵马司职责所在,还请王爷”



    话都没让薛元晁完,陵王陡然厉声道:“给你老子几分薄面,竖子休得蹬鼻子上脸!”



    薛元晁面色一僵,鼻孔里重重出气。



    贺韬韬和狸娘一行人扮做寻常苦力,暗中窥探着城门口这一出闹剧。



    狸娘悄声问:“趁着他们内讧,要动么?”



    贺韬韬摇头,眼前两方人马兵多人众,拿什么动?



    她在囚犯人群中看到了好些熟人,菜刀、谈翎、张弛、徐飞龙亦在其中。



    长途跋涉加上风餐露宿,他们个个铐脚镣加身,灰头土脸,面如菜色。



    贺韬韬将拳头攥的紧紧,心里咬牙切齿的恨。



    恨归恨,却仍是要从长计议。



    薛元晁妥协败阵,只得朝陵王行礼告辞,眼尖瞟到了与之同路的蔺止叙,策马走至蔺止叙身侧,握着马鞭的拱了拱:“蔺大人也在?”



    蔺止叙浅笑招呼了一声:“公干了一趟,才回来。”



    薛元晁:“待会儿是进宫吗?代我向太子问好。”



    蔺止叙颔首:“好。”



    待人走后,陵王像是个偷听佚闻的好事之徒,掀着帘子的一角问蔺止叙:“哟,这厮还记恨着东宫呢!”



    蔺止叙不语,策马至陵王身侧拱:“王爷,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告辞。”



    陵王歪嘴一笑:“去吧,过两日我府上摆宴,同你老子爹一起过来。”



    蔺止叙头都没回一个。



    薛元晁和东宫关系复杂,薛元晁年少时曾是太子陪侍伴读,一起长大,后薛元晁的妹妹入东宫封太子良娣,然而两年前却意外难产而亡,薛元晁本该是太子最亲近的内臣,却因为良娣的死,让二人渐行渐远。



    蔺止叙是在薛元晁和东宫日渐疏远后,才被调到太子身侧,他不喜欢薛元晁,没什么别的原因,只觉得这人爱与恨都来的太过直接了些。



    收起了思绪,龙溪在一旁问:“主子是要先回暮晓居,还是先去东宫。”



    蔺止叙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龙溪:“追风呢?他比我们先回来,刚怎么没在城门口看见他?”



    龙溪摇摇头:“不清楚。”



    想到刚刚城门口发生的事,他还猜想过会不会有人趁此会来劫囚,然而太平的很,实属意料之外但又有点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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