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恣行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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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风在廊下捉了鸽子,取了字条,递到蔺止叙上。



    “主子,是老王爷的信。”



    蔺止叙伸接过,扫了一眼,放在烛火上燃了。



    “兵部这两年越发出息了,薛隋良任期将满心思也懒了,任由地方清吏司胡作为,北方的五路兵马道军械、禄俸还有粮饷,年年怠、月月扣,舅父也是实在没法子了,这事宫里的陛下不彻查不点头,底下的人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蔺止叙简单回了几个字,递给追风:“且等着吧,这事急不得。”



    追风低声诶了一句,抱着鸽子,将纸条塞在爪子上。



    正准备走到后院将鸽子放飞,蔺止叙问了句:“之前喊你跟着的那人来京都都见了些什么人?”



    追风疑惑思考:“那人?”



    瞧见蔺止叙阴嗖嗖的盯着自己,想起来:“哦,主子你那个女匪贼啊?没什么大的动向,刚来京都的那几天去了四无巷子见了杨连九,后面几天猫在客栈里,也没见出来过,拢共也就十来个人,主子你这群人是不是还存了劫人的念头?”



    “杨连九?”蔺止叙记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是京都地下黑市有名气的一个人物,江湖上称他声杨九爷。



    他看向追风:“是那个经营着京都地下黑市的杨九爷?”



    追风点头,面上露了不屑:“什么爷不爷的,江湖上的人卖他个薄面罢了,真抬到明面上来,这人连给主子提靴都不配。”



    蔺止叙懒懒一笑:“嘴皮子功夫见长啊。”



    追风嘿嘿讪笑。



    “光长嘴皮子功夫去了,也没见你们长点耳朵。”蔺止叙音调突然冷了冷,听得追风一脸懵:“前日夜里,贼人翻墙入室你们睡得可真香,哪天你主子爷让人抹了脖子,你俩是不是还打算吃我的席?”



    提到贺韬韬,蔺止叙生了些闷气,大喇喇的翻墙入室不,还摘了他的花,追风和龙溪居然没听到一点动静,合作和生气一码归一码,气闷这女贼厮胆子也忒大了些。



    追风挠着头细细想着:“前夜?”



    前夜晚饭他吃咸了些,茶水灌得多,睡得也格外早,比之往常睡得绵长,丝毫不觉得那夜的茶水比之以往甜了许多。



    旁门左道的伎俩,贺韬韬门清儿。



    所以等贺韬韬再次翻墙入室,准备再往追风的茶壶里加点料时,被人逮了个现行。



    追风使得一把陌刀,刀刀凌厉,在院子里和贺韬韬的双刀过了几个来回,腿伤还没好利索的龙溪提剑准备去帮自己的好兄弟,被蔺止叙一把拉住。



    “看着就好,添什么乱。”



    贺韬韬似乎有许多绿衣裙,今日这件和上次翻墙入室的那件看着颜色一样,但细节有些差入。



    蔺止叙皱眉,这人怎么这么喜欢穿绿色?



    追风力量占优,贺韬韬轻盈灵动,二人拆解数十招,堪堪战至平。



    贺韬韬打得畅快淋漓,看向追风:“你这使得是哪路招数?倒有点意思。”



    追风目光看向蔺止叙,见他微微颔首才:“祖传刀法,没什么技巧,姑娘觉得有意思,那是因为在战场上搏过命。”



    追风瞧出贺韬韬并没有伤害人的意思,看阵仗似乎还和主子爷有点交情在,便放心大胆的回话。



    贺韬韬追着追风的刀看,颇有兴趣:“我能瞧瞧么?”



    从追风里接过这把陌刀,翻来覆去的左右盯看,目露欣喜神色:“精钢锻造,是把好刀。”



    她朝着蔺止叙走近了两步:“你这两个侍卫有两把刷子啊。”



    边着还尝试着挥了挥刀,看得边上的龙溪如临大敌,上赶着要来护人。



    追风有眼力见多了,一把扯过他,使起了眼色:“走啊。”



    龙溪懵懵:“拽我干嘛?”



    “这女匪贼狡猾凶残,心她伤了主子!”



    嗯龙溪满脑子都是贺韬韬带给他的暴力伤害,被火药炸、被追兵撵的跳了崖,还摔断了腿,是得心盯着这人啊!



    追风无可奈何地摇了头,攀着龙溪的肩去了一旁站着。



    贺韬韬将刀凌空飞扔了回来,追风一把接住,她人随着蔺止叙一同入了屋内,还带上了门。



    龙溪瞪大了眼:“天呐!”



    他急急看向追风,指了指门又指了指人,嘴里能塞个鸡蛋。



    “天什么天!就这么候着。”



    屋里二人一个端着一个不拘,还是蔺止叙先开了口:“合作归合作,你不能每次来都药我的侍卫,我还指着他二人看家护院,护我周全。”



    



    贺韬韬抢白:“那你不如买条大黄狗,栓门口,只要过人,保准叫的汪汪响。”



    蔺止叙笑了笑:“狗叫声学得不错。”



    贺韬韬扔了个杯盏过去,被蔺止叙歪头躲过,砸碎了一地:“二两银子一个,走之前记得结账。”



    贺韬韬有些恼,把弯刀取下重重拍在面前的案桌上以示威胁。



    蔺止叙敛起神色:“好,正事。”



    贺韬韬坐直了些,竖着耳朵听。



    “你堂里的那些人被转移地方了,殿前兵马司知道吗?”蔺止叙开口。



    贺韬韬想了会儿,:“城门口来问陵王要人的那群人?也是陵王府外围追堵截我的那群人?”



    蔺止叙点头:“殿前兵马司掌直驾侍卫兼监察百官,是天子近卫,直接听命于陛下,殿前兵马司指挥使薛元晁,就是那日城门口你见到的那个人,他是陛下身边一等一的心腹,兵马司下辖内设暗狱,大案、要案的涉案人员一律由他们主审,进了暗狱的人,不死也得蜕层皮。”



    贺韬韬听得眉头就没拧开过:“暗狱好不好闯?”



    蔺止叙觑了她一眼:“九死一生,有去无回。”



    贺韬韬下意识的啃起了大拇指,喃喃念叨着:“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急什么?你既已求到我面前,我了帮你,自然就不会失信于人。”他稍稍靠近了些身子,声音压低了些:“消息我已告知于你,眼下,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贺韬韬眉梢一动,唇角带笑,欺身向前:“当什么官儿啊你,直接去经商更适合你,算的真精。”



    这不免让她想起了看守城南义庄的瞎眼老头,也是贼精,还敲了她竹杠。



    瞧蔺止叙不搭话,她懒散的点点头:“好,先看吧,是打算先要你爹的命,还是先要你后娘的命?若是两条一起要,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蔺止叙叹气,这女人恣行无忌的很,一般人很难跟上她的想法。



    “不杀人,我只要你去帮我偷一份东西。”



    贺韬韬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偷东西?你当我是偷鸡摸狗的贼呢?”



    蔺止叙反唇相讥:“难道你不是?”



    贺韬韬气得嘴都歪了,想起身走人。



    屁股还没抬起来,蔺止叙的一句话让她坐稳了些:“我要你去兵部府衙把最近两年内,掌戎器和掌镇戍的在册档案偷拿出来给我。”



    贺韬韬嘴角抽抽:“我虽是草莽,但也知道你要我偷的这两样东西都事关朝廷军要务,蔺止叙,你该不会是敌国奸细吧?”



    蔺止叙白了她一眼,只了句:“薛元晁是兵部尚书的儿子,你想不想让他出事?想不想让殿前兵马司的暗狱乱起来?”



    贺韬韬立马坐直了身子,乖觉得很:“兵部衙门的路怎么走?”



    蔺止叙抽出一张纸,提笔在纸上简单划了几条线,标注了几个地方:“这儿,宫城外围阜康门街。”



    蔺止叙快速在纸上几个主要位置画了圈,只留了贺韬韬半盏茶的时间看,时间一到,将纸张抽走,几下撕碎,放在烛火上点燃。



    “记住了吗?”



    贺韬韬将刚刚的地形在脑子里过了两遍,点点头:“马马虎虎。”



    瞧他熟门熟路毁灭行迹的举动,贺韬韬幽幽道:“真是瞧不透你,看着光风霁月,私下里却是行这种悖逆之事。”



    蔺止叙笑了笑:“瞧不透最好,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互相都有掣肘,未必是好事。”



    贺韬韬难得认同他的话:“这倒是,咱俩只要有些目的是一个方向就行,其余的你我本非同路人。”



    边着,贺韬韬起身拍拍衣裙,依旧不打算客套两句告辞的话。



    正准备开门,身后蔺止叙突然开口:“不要想着拿那两份东西去杨连九的地下黑市卖个好价钱,有些后果你承担不起。”



    贺韬韬顿住脚步,朝他冷冷放话:“你当你姑奶奶是什么人?”



    贺岩生前的话在贺韬韬耳边回荡着:祖宗信条决不甘为。



    这是惊风十二堂的底线,也是贺家的底线。



    走到半道上突然回过味来,刚刚蔺止叙,杨连九的地下黑市?



    他住在那么个破宅子里,和自己哭穷里就那么点人



    贺韬韬嘁笑一声:“嗬,都他妈的是些人精。”



    加快了步子,朝狸娘等人的藏身处赶。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