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韬韬点点头，石潭这不需要这么多人守着，石悦会照顾好他的。

    她得回去好好想想铁弗骁在奚契的可能性。

    还没有出多远，石悦的一个下匆匆跑来：“贺大当家留步，少爷他醒了，姑娘喊你过去呢！”

    贺韬韬一愣，明白过来他的少爷是石潭，忙喜道：“醒了？！”

    罢抬脚就走，她对石潭没什么特别深的交情，只是当初他受伤太蹊跷，他一醒就能问出伤害他的人是谁，以及石寿山的真正死因。

    贺韬韬一直都有一个怀疑对象，但苦于没证据，眼下石潭醒了，事情就有眉目了。

    等人到了屋子，留在府中的郎中还在给石潭扎针，石悦握着他的一直在声的话。

    边上还站着几个石悦的下。

    贺韬韬走过去看，石潭胸前的衣服摊开，郎中在他的几处要害位置施针，他面上的表情似乎很痛苦，双眼紧闭，额上冷汗涔涔，像是陷入梦魇里苦苦挣扎。

    这个情况怕是问不了什么。

    她看向石悦：“真的醒了吗？”

    石悦一脸焦色，道：“我真看见他醒了！他的指在动，虽然眼睛没睁开，嘴里却念念有词，韬韬，阿潭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

    贺韬韬认可这个法，等大夫施针结束，贺韬韬俯身上前，在石潭耳边声道：“石潭，石寿山死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谁伤了你，你看到他了吗？”

    石悦惊住，道：“韬韬，阿潭他还没完全醒过来，让他“

    贺韬韬没让她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出一句：“石锵要伤害你阿姐。”

    话音刚落，原本还闭眼躺着的石潭，身体开始不受控地抖动起来。

    石悦不可置信地看向两人，贺韬韬意味深长地对她对视。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两人按住石潭，使得石潭脚不能动弹，只能拼命地摇头，毫无血色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阿潭，阿潭”石悦悄声呼唤着他。

    贺韬韬一鼓作气，继续刺激石潭：“石锵，只要你死了，就不会有人再阻碍他们了，石潭你快点醒过来，你阿姐还等着你保护。”

    石悦并不认可贺韬韬的这种做法，叫停她：“韬韬，不要在刺激阿潭了，还有那只是你的怀疑，阿锵与我们一同长大，平时与阿潭虽然有龃龉，但他绝对不会对阿潭下死的。”

    贺韬韬讥诮一笑：“你心里其实早就有答案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石悦再次沉默。

    贺韬韬起身，在石潭身上轻点两处穴位，很快，石潭渐渐安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匀畅。

    屋里的人都是石悦和贺韬韬的亲信，眼下涉及到石锵，众人知道不该再听，纷纷往门外走，此时却从外面冲进来一人。

    是石锵，他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显然是步履匆匆而来，所有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向他。

    他稍有些喘，看向床上的躺着的石潭，长长舒了一口气，缓缓才在石悦面前蹲下来。

    “阿悦，阿潭怎么样了，我听他醒了，想着你终于能松口气了。”

    石悦竟不知觉地看向贺韬韬，二人目光相触，有些不予言的默契在暗中滋生。

    她不动声色地笑笑，长叹一声，对石锵喜悦道：“嗯是真的，阿潭刚刚醒了，只是他伤势过重，人还混沌的很，也没力气张嘴话，郎中了，这是好兆头，再吃上几碗药，兴许睡一天就能彻底醒过来。”

    “阿锵，阿潭他终于好了，我真高兴。”

    石锵的嘴角扯了扯，握住石悦的揉搓着，笑道：“我也高兴，你最近太累了，既然阿潭没什么事了，你也该好好保养自己，别他好了，你又生病了。”

    石悦垂下眼睫，任由石锵将自己揽入怀抱。

    她将头无力地垂在石锵肩膀上，泪意上涌，却只能拼命克制住自己。

    她知道，做抉择的时候到了。

    贺韬韬站在门外双抱胸站着，背光的阴影里，她看见石悦趴在石锵的肩头，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敲更的梆子响过了两声，童里捏着蒲扇，倚在门廊上打瞌睡。

    面前的火炉上还煨着药，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于这静谧的夜里格外明显。

    前半夜还守着的人都有些熬不住了，丑时一过都回房睡觉了，就连石悦也被人连拖带拽的离开了。

    童的脑袋一啄一啄，掩嘴打了个哈欠，准备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给炉子里的碳添点新的。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射过来的石子击中他脖颈，他脑袋一歪就昏睡过去了。

    屋内安静极了，仔细听还有轻微的呼吸声。

    一道黑影悄然进入屋内，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他走的每一步都心至极，等距离床榻的方向还有一尺来远的时候，一道寒光闪现，冰寒的刀锋映射出一双眼，来人没做多少犹豫，高高举起中的匕首，冲着床榻之上隆起的人形狠心刺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床上的人猛然跳起，将身上的被子扑向石锵。

    石锵不备，中利刃翻转，猛地刺入被子。

    被子下的人腾空跃起，两人隔着一床薄被开展殊死较量。

    石锵明显感觉到不对，这人不是石潭！

    他中计了！

    对面之人的功夫明显强过他许多，且他并不擅长以匕首杀人，只需几招功夫下来，他便已落入下风。

    他不打算再恋战，且战且退，退至窗口，准备破窗而来。

    身后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吃我一记飞刀！”

    石锵分神之际，对的武器划破他的胳膊，一记连环飞腿将他一脚踹出窗外。

    石锵咳出一口血，正准备爬地而起，面前忽然出现一双脚，视线上移，熟悉的人站在面前。

    石悦冷冷地晲着他，石锵瞳孔震惊，身后贺韬韬破窗而出，她和石悦一前一后挡住了石锵的退路。

    石锵踉跄两步，眼神警惕地寻找生路。

    贺韬韬双刀在，刀尖直直指向石锵，带着三分了然于心的散漫口吻，道：“让我们来猜猜看，面巾之下的人会是谁呢？”

    贺韬韬步步紧逼，石锵一边后退一遍心探寻石悦的神情。

    石悦从腰间缓慢抽出长剑，对准了石锵，“我来。”

    贺韬韬挑了一下眉，收起双刀往后退了一大步。

    把场地留给二人。

    有些恩怨总要解决，逃避不是办法。

    石锵本来还抱有侥幸，石悦向来迁就他，他想这一次石悦还是会心软的吧。

    当凌厉的剑意袭来，石锵最后一丝希冀落空。

    几番较量，石锵败下阵来，石悦挽的一漂亮的剑花，指着地上受伤的石锵，心一横，用剑尖挑了他的面巾。

    熟悉的面孔就在眼前，真相就这样赤裸裸、毫无遮掩地袒露出来，石悦竟觉得有些眩晕。

    “悦儿，我没想到你居然舍得下伤我。”

    贺韬韬皱眉，想扇他两个大嘴巴。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从没想过我们两有一天会这样刀剑相向。”

    石悦的回答很冷漠：“我也从来没想过，你居然会对我的亲弟弟下如此死。”

    “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贺韬韬掏了掏耳朵，不想听二人情天恨海诉衷肠，去屋里取来绳子。

    “先绑了吧，我怕你待会儿心又软了。”

    石锵闻言恶狠狠地盯着贺韬韬：“都是你这个臭婆娘，坏我好事！还怂恿悦儿，挑拨我俩的关系。”

    贺韬韬可不惯着他，反就是一巴掌，看似动作轻飘飘，却故意用了内力，扇得石锵一个趔趄向后仰去。

    “不是所有人都像石悦一样惯着你，我想杀你，想很久了。”

    石悦被她得低下头去，复又抬起头来，眼神明显坚定了很多：“我不会了，来人！”

    一声令下，石悦的心腹聚过来，等候差遣。

    “将石锵帮了压下去，他屠害部族人的性命，触犯了族规，明日午时召开族会，以证效尤！”

    石悦的几个心腹本就觉得石锵这人不行，全靠着石悦才在部族里耀武扬威，他爹当上城主之后，父子俩更是不拿正眼看部族里的其它人。

    更何况，石锵居然敢对石潭下死，简直是犯了众怒。

    眼下见石悦想通了，众人由衷地开心。

    回答的声音都要高几个度。

    贺韬韬走过去，帮她把剑收起来，拍拍她：“早该这样了，这种男人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

    石悦正视着她，一字一句：“韬韬，我想好了，我要当城主，我一定可以比石寿山、石泰更适合当这个城主。”

    贺韬韬赞许地点点头，围着她转了一圈，伸出，两只碰在一起击掌。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