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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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5年2月25日。



    无论鲁普莱希特如何祈祷这一天不要到来,奥地利的六千大军仍然兵发波恩,短短三日,已经由于盖里乌斯多日来的攻略而伤痕累累的防线如被蚂蚁啃食的堤坝般一泄而溃。



    仓促征募的两千军队还没来及与罗贝尔率领的主力交战,便在溃散的冲击之下亡命南逃。万幸,溃军没有摧垮波恩的城防,在温斯特豪斯冯默尔斯首相的有效整合下,残兵败将重整旗鼓,迅速组织起波恩北面的最终防线。



    科隆教区,波恩,一座平平无奇的沿河城市。



    城市的东面,一条宽阔而深邃的河流蜿蜒而过。莱茵河,这座城市的生命之脉,也是这个地区的重要水源。



    莱茵河的主干静静地流淌着,水流清澈透明,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出周围的山峦、森林和村庄。河水自北向南流淌,穿越了整个城市,将其分为东西两岸。



    无论春夏秋冬,莱茵河都保持着稳定的水位和流量,源源不断地为这片土地带来生与活力。它的存在使得周围的田野得以滋润,农作物茁壮成长,当地居民在这里捕鱼、游泳、划船,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



    波恩城并没有完整的城墙保护,城市内林立着尖顶教堂,高大的石墙、复杂的通道,深不见底的窖藏,这是科隆教会百年来的财富囤积之所,也是抵御威斯特法伦军的最后希望。



    自罗马帝国时代起,世间便充斥不信者与教会间彼此的恶意。维京海盗袭杀掠夺修道院中无寸铁的教徒,正教会则以教团军及要塞化教堂还以颜色。和平时,教堂是信徒聚集朝圣的广场,战争时,教堂是修会组织抵抗的要塞。



    “圣天使堡一日不陷,则罗马正教永存。”鲁普莱希特不觉得自己的波恩大教堂有资格与教皇冕下的圣天使堡相提并论,但他的对,也绝不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一样的难以对付。



    那只是皇帝的宫相。



    就算百战百胜,也只是皇帝座下的一条走狗而已。



    骄傲的科隆总教会可以向皇帝卑躬屈膝,但绝不向皇帝的走狗降服。



    455年,3月2日。



    威军完全肃清了波恩外侧的营寨与不成体系的碉堡群,朱利奥的骑兵侦查队随大军巡游至北部森林,发现数支股敌军的宿营痕迹。



    法罗坚持认为朱利奥发现了科隆军的主力,而盖里乌斯则坚决反对。



    后者与科隆军交战多时,深刻洞悉了其色厉内荏的本质,认定挨打多日的科隆人断不可能离开完固的波恩城防工事。



    参与军议的大军官分成两派,双方各执一词,罗贝尔决定采取全员投票表决的方式作最终选择。



    待投票结束,伊莎贝尔亲自归票,罗贝尔愕然发现,两堆纸团的数量竟然是奇迹般的0:0。一边是以法罗为首的朱利奥、雅各布等人,一边是以盖里乌斯为首的卡特罗恩、卡特冯扬等人。



    “不对啊。”



    兼任罗贝尔贴身秘书的伊莎贝尔第一个提出质疑。



    “这里明明有二十一个人,不可能平票啊?”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之际,沉默良久,一直以来都藏在角落里的少年默默举起了:“我、我还没有投票”



    话之人,正是卡尔冯维特尔斯巴赫。



    闻言,卡特冯扬露出安心的微笑。卡尔同他之间的关系,是半个灵魂挚友(slte)也不为过。前者在军营里的任何疑惑都由他解答,可谓把地培养着这位身份不俗的贵族少年。



    但事实往往出人意料。



    卡尔凝望桌案上的简易地形图良久,毅然决然地走到法罗身旁,将代表自己的那一票放在那一边的纸堆。



    卡特当即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



    好的slte呢?



    难道他们之间的友谊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吗?



    苦来兮?苦也。



    “哥伯爵殿下。”卡尔露出坚毅的眼神,而不等罗贝尔开始笑,他的后半句紧跟而出,“波恩,并不是一座足以固守的要塞,只是一座有少部分零散碉堡可供驻守的城市。”



    没错,城市。



    



    就像当年安科纳的卡利市、没有像样的城墙,没有自成体系的城防设施。



    为卡尔的迅速成长而暗自喜悦,罗贝尔会心一笑:“继续下去。”



    “您过,为人和为将之道,最重要的永远是将心比心。”卡尔用指在波恩附近滑了一圈,“请看,波恩的东侧是宽阔的莱茵河,西郊外的诸多碉堡已为我军囊中之物。所谓围三缺一,我军下一步的进攻最可能来自北方,能够在盖里乌斯元帅下坚守一座波恩孤城如此之久,敌军中不可能没有看得出这一点的奇才。”



    盖里乌斯不满地喃喃念叨道:“那只是因为臭子不让我动,不然我早就”



    法罗戳了戳他的腰,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不再多言。



    他并非不擅长攻城,要知道,凯撒一生最得意的战役:阿莱西亚战役,便是一场经典的围攻战。



    但相比于高卢人修在山丘上的大号木寨子,中世纪晚期的石头城堡真像一块食之无味的石头。在如今遍地堡垒的帝国内,他就像被绑缚住脚的剑术大师,空有一身武艺却没会展露。



    想你了,牢高。



    真怀念在高卢痛扁蛮夷的美好日子,干啃一座座碉堡的枯燥战争,他真是受不了了。



    “总、总而言之!”



    虽然还有些磕巴,但卡尔终于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假、假如波恩城里的敌人不想投降,他们就应该主动出城,寻求一场奇迹般的胜利。但是,如果他们真有投降的打算”



    “早在去年年底,就该恭恭敬敬地向我递上降表,对吗?”



    “嗯!”



    卡尔对罗贝尔重重点头。



    “哈哈哈哈。”罗贝尔中间的椅子上,忽然间伏案大笑,“怎么回事?各位,怎么被一个十五岁的伙子比了下去,这可不像你们的风格,对吧?”



    雅各布反应最为迅速,他呵呵一笑:“才华不在年高,年长的经验偶尔也是拖累思维迟钝的罪魁祸首。卡尔队长在您身边学习最多,比臣下聪慧,理固宜然。”



    “谄媚起来了,嗯?”罗贝尔挑起眉头,“这些话,你还是等二十年后再和我,那时我肯定就欢欢喜喜地受用了。”



    “二十年后,我等还有几人尚在人世都是个问号。”雅各布半开玩笑地道,“谄言媚语,还是早点让您享受为好。”



    闲谈到此为止。



    法罗的意见以一票之差战胜了盖里乌斯,后者就算有点不爽,却不至于大吵大闹。无非先去波恩北面绕上一圈,就算寻不到敌人,再行南下也不迟。反正,科隆人已如瓮中之鳖,是案板上的鱼肉,何时料理都不差这一两天的时间。



    待众人纷纷散去,房间里只剩罗贝尔、盖里乌斯与整理文件的伊莎贝尔三人。



    “能聚集这样一批人为你的梦想而战,臭子,这就是成功的基础了。”盖里乌斯朝罗贝尔笑道。



    “少来这套,”



    “刚刚一屋子的人,除了你和法罗,其余人都没什么可惊才艳艳的。难听点,无非是到处搜集的边角料,安科纳农村的老乡,闲散的佣兵头子,从克莱沃的圈子排挤出来的年轻人。硬要能力,这里的人恐怕没人比得上科班出身的高尔文和皮雷。但他们还在维也纳虚度光阴,而他们已经建立了足以彪榜史册的功绩。”



    罗贝尔举起木酒杯,里面装的是附近溪里的山泉水。



    “我看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反倒有些溢出,随便巡游几个地方就能拉拢到不知道多少可造之材。有的人总抱怨世无千里马,其实只是没有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令约拿那样的人拿起刀剑,比不上田间的老农挥舞锄头,当然会觉得万马齐喑。”



    罗贝尔的肘撑着大腿:“起高尔文和皮雷,真的,我有点想他们了。等这边的事稳定下来,我会返回维也纳,届时,趁把他们邀请过来。”



    “我不觉得他们会放弃皇帝底下的优厚待遇,跑来给你这个臭子当帐下走狗。”盖里乌斯调侃道。



    “哼,等他们看到自己素来视为竞争对的朱利奥和雅各布混出了大风头。”罗贝尔怡然自得地啜饮着甜美的泉水,“自己就会送上门来。”



    “得好轻松啊,臭子。”



    “是你总,身为领袖的人,就算心里没底也得装出成竹在胸的模样,怎么,自己不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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