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近一看，还真是王老四。

    他头发杂乱，胡子拉碴，脸上黑乎乎的，嘴角还带着饼渣儿。和之前相比，王老四瘦了一些，身上的棉袄有几条破口，棉花都露出来了。

    此时，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一个黑布包，警惕地看着我们几人。

    何胖子蹲到他跟前，用电筒照了照自己，低声问：“四爷，我是何胖子啊。”

    王老四眯着眼睛看了看，低头不话。

    “四爷，你不记得我了？”

    “我睡觉呢。”

    “我知道你睡觉呢，你认识我们不？”

    王老四头都没抬：“不认识，我要睡觉了。”

    何胖子指了指他怀里的包袱：“你抱的啥啊？”

    “娘。”

    “老太太？老太太咋了？”

    “娘累了，你们走吧，我们要睡觉了。”

    何胖子抬头看着我，指指自己的脑袋，示意王老四确实傻了。

    这时，钱麻子上前问：“我们是你娘的朋友，能不能跟她打个招呼？”

    王老四这才抬头看看我们，思索片刻，慢慢打开了包袱，里面是个牌位。

    何胖子一看，低声：“刀爷，老太太真死了。”

    王老四赶紧又把包袱系紧了，搂在怀里，又想往草堆里钻。

    何胖子一把扯住他：“四爷，你咋自个儿在这呀？”

    “娘我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被他们找到，就没命了。你们不是坏人，等出去了，千万别我躲在这里。”

    “好，我们不。”

    王老太太死了，王老四疯疯傻傻，也是挺惨的。

    何胖子扭头：“刀爷，老四现在谁也不认识了，咱就先让他躲着吧。”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声音，我扭头一看，连水月快速进来，又把门关上了。

    她见我们都聚在后面，走过来问：“你们干啥呢？”

    “水月，王老四在这里。”

    “谁？”

    “王老四。”

    连水月快步走过来，用电筒一照，当即愣住了。

    我正想话，王老四忽然扔掉中的包袱，仰头：“水月，水月你来了！”

    “老四，你还认识我？”

    “当然认识，你是我媳妇！我娘了，让我找会跑出去，找你，只要找到你就好了。”

    连水月扭头看着我：“他不是傻了吗？”

    “刚才确实谁也不认识啊！”

    钱麻子上去就是两巴掌，压着声音，一字一句：“王老四，你认识水月，不认识我们了？兔崽子，你要是再装傻，我插了你！”

    王老四吓得立刻扑过来，抱着连水月的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钱麻子还想上来动，连水月赶紧冲他摆摆。

    就见她摸摸王老四的头，低声：“老四，没事儿了，你找到我了。先别哭，外面的人，是不是在找你？”

    王老四松开，擦擦眼泪，点了点头。

    “放心吧，他们没进来，已经走了，你娘呢？”

    这话一，王老四才想起来，赶紧转过头，在地上扒拉一圈，找到黑布包袱，把牌位给连水月看了看。

    连水月明白了什么意思：“你三哥呢？”

    “我还有哥？他在哪儿呢，咱俩去找他吧？”

    着，他又要上来抱连水月，我的脚都抬起来了，钱麻子赶紧把他扯到一边，扇了两巴掌，恶狠狠地：“瞎抱啥？过来，蹲下。”

    王老四有些委屈，嘴里嘟囔着：“你刚才还自己是好人。”

    趁他俩话的功夫，我把连水月拉到一边，把刚才的情况了，低声问：“水月，咋办？”

    “他都这样了，没办法，就让他先在这里躲着吧。”

    “外面啥情况？”

    “没事儿，可能真是找王老四的，但是他们没进来。”

    我点点头：“好，你歇会儿，我出去看看情况。”

    罢，我推门出去，蹲在走廊拐角处，盯着铁门的方向。

    外面已经不再喧闹，我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刚想歇歇，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在大声话。

    紧接着，咔嚓一声响，门开了。

    进来七八个人，推着三辆车，都没有带枪，快速朝这边来了。

    我赶紧退回去，推开门，低声：“都别话，运粮的人来了。”

    连水月立刻招呼我们：“半拉子，胡大彪，走，咱们只有一次会，尽量用刀，别闹出太大动静。”

    着，她探头看看外面，等了片刻，出了门。

    我们紧跟在后面，拐进旁边的通道，就见三辆车都停在一个房间的门口，刚才几个人都进去了。

    连水月速度很快，看看通道，一猫腰跑过去，躲在了门的另一边。

    她比划了一下，让我躲在门的这边，我们俩守着门口，李半拉子和胡大彪进去动。

    门是开着的，里面的人笑笑，什么都没有意识到。李半拉子抽出刀，在棉袄上擦了擦，一个箭步钻了进去。

    里面立刻传来喊叫声，胡大彪紧随其后，一进去就把门关上了。

    几声惨叫之后，里面完全没有了动静。等了一会儿，李半拉子打开门，一边擦刀一边笑，显得很满意。

    我用电筒照了照里面，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胡大彪正打着电筒一个个补刀。

    李半拉子回头一看，笑着：“放心吧，我下，不会给他们会的。”

    连水月在一边：“刀，把他们的棉大衣都脱了，还有棉帽子，咱们用。”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计划，赶紧招呼他们两人一起帮忙。脱了他们的棉大衣，又搬了一些粮食，放在推车上。

    快速回到刚才的房间门口，招呼大家出来，先把棉大衣换上，再戴上他们的棉帽子。我们推着三辆车，开始往铁门的方向去。

    仓库里的灯有些昏暗，我们都低着头，快走到门口时，外面的岗哨才大声冲我们话。

    钱麻子赶紧回应，同时低声：“速度快点，他们怀疑了。”

    我推着车，加快速度，刚到门口，两个岗哨忽然转身想去拿枪。李半拉子和胡大彪同时动，一把将他们扯回来，捂着嘴连捅两刀，将他们扔到了门口。

    连水月低声：“往右走，走到头就是电梯，都别急，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