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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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蒋老爷子被请去喝茶, 蒋氏再爆了惊天大新闻, 言末在异国他乡才知道这件事情。

    他急急忙忙赶回国内,心里又惊又怒。

    他惊的是蒋云可能遇到的危险,怒的却是这子轻率以身犯险, 却完全没有事先告诉自己。

    坐了将近一天的飞机, 言末又气又累, 根本不能合眼, 只想着见到那家伙, 要怎么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可是一见到蒋云, 言末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只要看到他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蒋云站在言末耳朵面前, 冲他甜甜的笑,模样又乖又安静, 谁想得到他会是这么莽撞鲁莽的家伙?

    言末一张开双臂, 他就马上自动跳进了言末怀里, 就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咪一样。

    言末只能无奈的揉着他的头发,深深的叹口气。

    他原本想着蒋云这次肯定也是担惊受怕,准备将这件事暂且搁置,以后再慢慢教育这孩儿,没想到蒋云却丝毫没有自觉,反而十分骄傲的向言末邀功,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以身犯险有什么问题。

    言末越听越气,忍住没什么,只问蒋云:“你没觉得这样不太安全?”

    这子可好, 骄傲的一甩脑袋:“有道是富贵险中求,我要是不拼这一把,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捉到那老家伙的把柄。”

    “那你事先有没有忘记什么?”言末压下心头的火气,继续问。

    蒋云想了想,摇头:“忘记什么?我事前可是仔仔细细想过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遗漏,最不济也不过是多付点安保费,反正只要那老头敢动手,我就是赚了。”

    蒋云一起自己的先知卓见,还十分骄傲。

    “真没忘记什么?”言末压低了眉眼,继续问他。

    蒋云又认真想了一遍,十分确定的摇头。

    之后言末一路上再没什么,只沉默不语捋着蒋云的软毛,等到回到公寓,他才突然变脸。

    “你你你要做什么!”蒋云本来好好的窝在言末的怀里,正想痛快的撒个娇,却被自己的情人突然从后脖子直接拎起来,然后扛在肩上,晕头转向就进了房间。

    他刚才再傻乐也知道,这架势可不是为了久别重逢的缠绵。

    言末直接坐在沙发上,将蒋云紧紧的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毫不留情的啪啪啪抽起来,就像是大人教训六七岁的调皮男孩那样,手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偏偏挨到肉的那一瞬,又莫名其妙的一缓,收回了使出去的力,可第二下依然恨不得把手举得更高。

    那个可怜的男孩儿,手脚乱舞却挣扎不出,除了哇哇嚎哭,什么也做不了。

    蒋云整个人都呆了。

    他倒是没有哭,也不觉得疼,就是觉得委屈。

    他刚才见到言末有多高兴,这时候就有多委屈。

    这个从到大称霸街区,最擅长群架的野子,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

    就算上辈子,言末可也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手!

    言末拍了两下就停了手,再去看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儿,却发现他彻底蔫了下去,理也不理自己。

    蒋云扒在言末的膝盖上,忍不住就红了眼,眼泪水要掉不掉,又被他倔强的眨了回去。

    看到他这副样子,言末叹口气,把他搂在怀里又用软话哄:“你知不知道我听你遇到危险有多担心?这次是运气好,没出什么事,可你要真出了事,要我怎么办?”

    蒋云还是默不吭声。

    “我知道你一个人过惯了,有什么事情也习惯自己解决,但是你现在已经和我在一起了,如果在遇到类似的情况,先和我商量商量再做,好不好?”

    蒋云还是不开口,只是脸上的神色和缓了些。

    他稍微掀起一点眼皮子去看言末,虽然脸上还带着气,可眼珠子一团湿润,整个人显得特别软乎乎的,言末没忍住,亲了亲蒋云湿润的眼角。

    蒋云还倔强的躲了躲,一副威武不能屈的傲娇模样。

    言末叹气,用手一缕一缕的梳理着蒋云的头发,这孩儿的头发丝细软得就像是刚采摘下来的棉絮,可是内里的脾气却比钢针还要硬。

    他其实知道这孩儿吃软不吃硬,刚才不过是一时气急,确实也太冲动了。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你,”言末把脸凑过去,贴着蒋云的脸,“你要是觉得不高兴了,我给你回来?”

    蒋云还想嗤一声,却不由自主的笑出声,不自觉的回蹭一蹭,又飞快的板起脸:“我才不会你。”

    “那让我看看,刚才疼了没?”言末再一次把脑袋凑了上去。

    蒋云终于忍不住咯咯乱笑起来。

    又是一通胡天胡地。

    到了下午,蒋云跟着言末眯了一会以后,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邵虎过来的,是又发现了些新东西。

    蒋老太爷被请进去以后,一个字也不肯多,只要找自己的律师。

    那律师也十分精明强干,口齿锋利,滴水不漏。

    然而这一次,是在蒋家老宅里有了突破。

    这处宅子里有两个地下室,一个是常用的储藏室,平时人进进出出非常热闹,另一处却少有人知道,而且大门紧锁,就算有人问起来,也只是很久以前就废弃了的。

    这回警察过去调查的时候,却有人直接把这间地下室供了出来。

    开口的人叫人有些意想不到,竟然是那个平日里看起来唯唯诺诺,轻易不话的蒋老太爷第三任夫人。

    她还是那副柔顺又沉默的模样,的话却句句戳中蒋老太爷的死穴,这些年来,她默默呆在老人身边,知道得比他的长子还要多,最重要的是,她甚至还偷偷留着录音和笔记,只把她觉得有用的东西全都记了下来。

    等到警察来的时候,她便一股脑的拿了出来。

    就连调查的警察都呆住了。

    蒋老太爷的长子蒋临渊也很不理解这个继母,甚至觉得,哪怕是自己做,都比她这么做更有理由。

    蒋老太爷当初和她结婚的时候,可是签过婚前财产公证,照目前这样的情况,她几乎什么也拿不到。

    “我在乎的可不是钱,而是我这条命。”她却。

    这女人大概五十出头,头发微黄,皮肤白皙,她的眼神温和,嘴角天然上翘,虽然算不上美人,却叫人看着十分舒服。

    即便是这种时候,她依然是微微带笑,话的声音又轻又柔:“我就知道老爷子总会有这一天,都盼了好久了。”

    蒋临渊不确定的问:“爸爸……当初是强迫你了?”

    她眨眨眼睛,还在笑:“也不算吧,那时候我进来当保姆,结果你爸爸是想要和我结婚,他虽然年纪有些大,但是看着还是个体面人,又很富有,我就答应了。”

    “那为什么……”

    “因为他就没把我当人来看啊,”她无奈的微微皱起眉头,即便是这样,也显得十分温柔绻绻,十几年的婚姻生活,似乎已经将某种模式深深的固化在了她的身上,“在他心里,我是他的奴隶,附庸,反正不是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不离婚?”一个警察问。

    “离婚?”女人笑起来,她的嘴角终于扬出来了一个夸张的弧度,“警察先生,你可以去看看那边那间地下室,就知道我为什么不离婚了。”

    就此,那间神秘的地下室才彻底曝光。

    地下室里,藏着一个已经死了很久的女人。

    她的身体被处理过,但是因为时间实在太久了,在大量防腐措施的保护下,她看起来依然有些黝黑干瘪,但仍然能够一眼看出来,她生前是一个美人。

    蒋临渊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这是……我父亲的第二任妻子,名叫秦琴。”

    他木讷着声音。

    “但是二十年前,她就已经下葬了啊,我亲眼看见的……”蒋临渊摇着头,难以置信。

    据他,二十年前,他的四弟,也就是这位继母的亲生子离家出走,继母生了一场病,没多久就死了。

    她死了以后,父亲还伤心了很久,然后给她正常下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就奇怪了。

    警察查验了这具女尸的死因,结果发现,她其实死于中毒,致死药物是一种慢性毒()药,很巧合的是,这种药在地下室的柜子里也被发现。

    谁也不知道蒋老太爷是怎么想的,不但保存了他过世妻子的遗体,甚至还有当年谋杀她使用的药物。

    蒋老太爷的现任妻子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刚结婚那几年,他很喜欢来这里,我偷偷跟着来过一回,那时候我就猜出来,这女人绝对是被他杀的,我出生的村子里有个猎人,起他曾经杀死的猎物,就和老爷子他前妻的样子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很多年前那场旧事,终于慢慢被拉开了遮挡的帷幕。

    蒋老太爷知道地下室被人发现了,先是一阵笑,还是不肯什么。

    “我深深的爱着我第二任妻子,所以特地保管了她的遗体。”他。

    “毒药?我不清楚,也可能她当年是自杀的?毕竟我们的儿子突然失踪……”蒋老太爷深深的叹一口气,就像是一个慈祥的父亲那样。

    “我为什么要杀她?我们结婚二十年了,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彼此感情非常好,我爱她,就像爱自己的生命那样。”一个完美的,痛失所爱的,悲伤的丈夫。

    直到蒋云向警方提供了一份财产转让书。

    这张薄薄的,早就已经失效了的纸,就是蒋云当初悄悄放在蒋老太爷卧室床头,让他脸色大变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