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君王的陨落

    路明非抱着诺诺，口中不断呢喃：“学姐，不要死。学姐，不要死。”

    可诺诺浑身冰凉，毫无血色，像一个瓷白的陶人。

    楚子航和夏弥前后站立把需要保护的人夹在中间，六条黑龙刚好平分。

    如果诡异的吟诵没有降临，局面尚可控。

    夏弥听到来自高空的呼唤，她意识到某种仪式正在进行。

    远方奥丁不甘的怒吼落入耳中，渐渐的，夏弥无奈苦笑。

    “路明非，需要你顶替一下我的位置了。”夏弥低头看向自己的掌。

    龙化状态在消退，白皙肌肤在迅速朝灰黑色转变。

    她仅能凭借黄金瞳看清自己的变化，那双不示弱的双眸也在随时间黯淡。

    “马上，马上！”路明非还想试着救一救诺诺。

    这位时而犯神经的学姐好像真的死了，无论路明非怎么做，都没办法让诺诺恢复正常。

    细不可见的白色丝线不断地从诺诺皮肤里生长出来，蜷曲着要把她包裹。

    路明非不停地扯断，它们又不停地生长。

    “楚子航。”夏弥轻声，趁着最后的一点时间，抬按下一条巨龙的头颅，“能赢的话，再见面。”

    咚的一声，她死死按住这条巨龙。

    那种诡异变化从她身上蔓延至巨龙的头颅。

    楚子航身形一颤，他猛得回头，厚重的黑暗阻拦他的视线。

    “怎么回事？”路明非慌张看向夏弥的方向，他感觉到寂寥的死亡气息从那个方向飘荡而来。

    那么空洞，预示着谁的死亡。

    “你总是分得那么清楚。”夏弥轻笑着回头。

    她确实对上了楚子航的目光，但无垠黑暗让他们看不到彼此。

    “夏弥也好，耶梦加得也罢，她们都很喜欢你。”夏弥渐渐湮灭在黑暗里，与敌人一起。

    她还想再解决一条，抬感到无力，剩余的两条黑龙从她头顶飞过，掀起强劲的风，吹散她的身躯。

    伟大的尼德霍格不愧是龙类的造物主。

    君王的强大在于权柄的唯一性，初代种的骄傲是唯一性下的稀缺。

    满打满算八个，互相吞噬后算四个。

    但现在在这群被创造出来的黑色龙类面前，夏弥只剩下权柄的特殊性。

    精神对等，对方还具备强大的龙躯。

    “给我！亮起来！”韩秋的怒吼声撕心裂肺。

    他知道此时此刻在发生的事情，比谁都清楚。

    愤怒如陨石，落在大洋溅起微澜。

    微澜扩散开，惊涛汹涌。

    天亮了。

    白昼驱散永夜，黎明曙光照亮所有。

    路明非先抬头看，已无奥丁的身影，只剩下韩秋满身是血的撞开尼德霍格。

    渺的人撼动尼德霍格这个庞然大物，真真切切撞在尼德霍格的胸口。

    那层屏障被撞碎，也撞断了尼德霍格与世界树的联系。

    一个白色光团在韩秋周身萦绕着，不知作用也不知来历。

    

    视线慢慢下移，路明非看到两条黑龙朝自己而来，再远点的地方，夏弥身形消散得只剩下上半身的背影。

    连带着一条黑龙，一起化为点点星光飘向空中。

    “我们还有会赢！淡定，淡定！别t慌乱！”韩秋红了眼，悲愤交加下朝路明非和楚子航大吼。

    下一瞬，尼德霍格身形抖动，飞向更高空的同时将韩秋狠狠砸下。

    龙化状态和龙躯的力量差距完全显现，韩秋感觉一堵墙压在背部。

    墙上还嵌着匕首，那是尼德霍格的鳞片，稍稍张开又闭合，锋利的边缘刺进韩秋的皮肤，随闭合撕扯下大片血肉。

    有毒素下坠过程中韩秋发现自己的状态出了问题，不知名的毒素侵蚀他的肉体和精神。

    强大到不知道怎么去打，破开屏障也一样差距甚大。

    “老路，解决那两条泥鳅，最少要给我拖住。”韩秋晃晃脑袋稳住自身，膜翼闭合调整落地位置，“师兄，交给我！交给我！她不会死的，相信我！”

    楚子航选择相信韩秋，转身继续应对敌人。

    倒地的王座成了所有人守护的堡垒，诺诺，楚天骄，恺撒。

    加图索家族继承人，骄傲的金发少年恺撒加图索，现在流露出愤怒又迷茫的表情。

    他在想些什么，思索些什么，没人知道，没人在意。

    有太多事情要解决要应对。

    韩秋没能安稳落地，毒素侵蚀的速度非常之快，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翻滚几圈后他停在了夏弥旁边，美丽的人儿如沙流逝。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他还能汲取你们的力量。”韩秋不知道夏弥能否听见自己的道歉，“早知道的话，我就不让你随行了。”

    一时间还搞不明白尼德霍格是怎么做到隔空让奥丁和夏弥腐朽消散的。

    唯一能确定的是权柄依然在，不被未知的力量侵蚀。

    既然权柄没事，那便还有复活的会。

    “把我的权柄交给他吧，总要有人陪着路把路走完。可能会失败，但至少我挣扎过。”夏弥回头，半边脸干枯。

    美丽的女孩不美丽。

    “好。”韩秋郑重的点头，“你要相信我不会失败，在我看来你老爸就是条大点的泥鳅。”

    他很悲伤啊，悲伤到要碎碎念，吐吐槽，以此压制悲伤。

    “能感觉到他很怕你，不然他也不会收回赠予我们的力量。”夏弥：“我从没见他害怕过什么。”

    “我有太多弄不懂的事情，看来我也不是全知全能的。”韩秋苦笑。

    如果是汲取血裔的精神和血脉，为什么混血种没事。

    楚子航，恺撒，诺诺，他们都能算作龙血的延续品。

    单单盯着奥丁和夏弥？大概是某种提前就预设好的段。

    其实韩秋大致能想明白，他的猜测便是真相：所谓初代种，不过是依靠权柄创造的炼金造物。

    他们重生再多次，也逃不脱被掌控的命运。

    奥丁都能创造使者这样的东西，依靠炼金矩阵操控。

    尼德霍格对初代种的掌控同理。

    “这些并不重要，没有你，我也走不到现在。”夏弥带着笑意，完最后一句话。

    韩秋伸揽过代表权柄的光团，厚重如大地。

    他悲伤，悲伤时就想杀人，杀几条龙也没什么。

    有熟悉的声音从世界树下传出，刀剑齐鸣，蓄势待发。

    聆听七宗罪的迫不及待，青铜与火之王留下的绝唱。

    韩秋依然自信，他只有自信这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