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不怎么样?”
喻衍摇摇头, “没问出来。”
“没问出来?”褚黎眯起眼前看着喻衍,“是没问出来,还是你没问?”只要喻衍肯问,闻人歌就不会隐瞒,喻衍没问出来,明显是在糊弄他。
茶香怡人,嗅着茶香气, 喻衍毫不愧疚,“没问。”
“为什么不问?”喻衍与闻人歌的交情他是知道的,但以喻衍的性格, 既然答应了他,不会连问都不会问,况且他知道喻衍自己也对这件事产生了好奇。
喻衍不答反问,“你对黎族到底是什么态度?是益是害?是杀是留?”
褚隼恍然大悟, 轻笑一声,“原来如此。你竟还在关心黎族, 闻人歌给你了什么,竟然让你亲自来问我这件事?”
喻衍脸色沉了下来,“她没与我什么。”
“有句话得好,疑人不用, 用人不疑。对黎族人而言,这句话同样适用。你若是怀疑黎族人会动乱,当初为何还要留下来?你若是信任黎族人会安定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为何又生出这么多的不信任?”
“好一个疑人不用, 用人不疑。”褚隼沉声,“这句话得不假,但世间情况千千万,不是个个都适应的。”
“你我相识多年,我不与你拐弯抹角。”褚隼看向喻衍。
“狼神血脉是黎族最神秘、最尊崇的东西,你也已经见识到了狼神血脉的力量,他不只是象征意义。”
“魏霖之事是你亲历,所以不需要我多,你也应该知道狼神血脉的力量不是常人能及,然而,”褚隼猛然用力,手中的翠玉杯化为了粉末,“这还只是你看到的其中一部分而已,狼神血脉的力量远不止如此。”
“你我如何能安心?”
“闻人歌口口声声,狼神血脉对黎族而言只是让黎族在沙漠中生存下去的保障,或许以前真的是这样,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
“就算闻人歌没有别的想法,也不能代表其他黎族人没有别的想法。”
“狼神血脉本身就是威胁。狼神血脉在褚黎体内,我才可以稳定住黎族。”
没有狼神血脉,要想把控住不安定的黎族人难,有了狼神血脉,若是这份血脉在别人手中,那么不安定的黎族人就等于被别人把控在手中。
所以黎族不能丢了狼神血脉,且要把这份血脉把握在自己手中褚隼才能安心。
喻衍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褚隼的担心,帝王权势下,所看到的、察觉到的、隐藏着的所有威胁都要涤清才能放心。狼神血脉的未知力量,对褚隼产生了威胁,这才是褚隼针对黎族的原因。
对黎族人而言,只不过是怀璧之罪。
可是……
“现在狼神血脉在褚黎身上,你可以把控住黎族,把控住褚黎,你非得把闻人歌逼到无路可退的地步吗?”
闻人歌悲伤的哭诉让他无法忽视,心神不宁。
褚隼面无表情,“我已经对她对黎族仁至义尽。若不是褚黎的出生,你现在恐怕已经听不到黎族这两个字了。”
喻衍闭上眼,闻人歌的眼泪像是落在他的心口,砸得他喘不过气来。
“闻人歌一个人担着一个族群的命运,她也会累会哭,你与她夫妻一场,总有些夫妻情分,难道看着她伤心流泪无动于衷?”
身为帝王,褚隼可以冷血无情,但身为一个丈夫,他又怎么能忽视闻人歌的伤心流泪?
就算是一开始没有感情,他们同床共枕多年,也该磨出感情来了。
褚隼却瞥向喻衍,“你太不了解女人。女人的眼泪来就来,是最不值钱的,也是最不可信的。有时候哭得越是伤心越是虚假。”
“所以,你还是好好问一问闻人歌狼神血脉的事情为好,或者可以问出让你惊讶的答案。”
喻衍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面对闻人歌的眼泪他的确心乱了,他最怕的便是女人哭。
被送往魏国做质子的前夜,母妃一直抱着他哭,自那时起母妃的眼泪在他心中就挥之不去,自那以后他自心底就开始害怕看到女人哭,看到她们的眼泪就无法理智思考。
“过几日,我会再去问一次。”喻衍完转身离去。褚隼话虽不好听,但是相识多年,褚隼是了解他的,一句话便中了他的软肋。
院子的角落,烧了半个时辰,才将书房内的东西烧完了。
侍卫们处理完灰烬之后将一副画轴呈给了褚隼。
“陛下,这是您要的画轴。”
褚隼开画轴,他的目光停留在上面良久,后才将画轴合了起来。
“一切都处理干净,若是有人问起这幅画就烧了。”
“是。”
·
褚黎被闻人歌拉过去好好教训了一顿,还让他在院子里跪了一个时辰,最后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才把人放走了。
出了他母妃的院子,褚黎便跟撒欢的鸭子一样,直奔喻衍住处。
喻衍被和韩拔安排在一个院落的不同房间,褚黎越过韩拔直接潜进了喻衍的屋里。
喻衍让他不要再靠近,也不想与他话,但是他若是真的照着这样做了,恐怕就真的和喻衍见不到面,不上话了。而且喻衍虽然对他了不少重话但都没有真正做出来过,他心存这侥幸,喻衍不定也是心悦他的,只不过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以他的经验看,他就算再靠近喻衍,再与喻衍话,喻衍生气归生气,但他若做的好了,让喻衍开心了,喻衍高兴也是真的。待喻衍高兴了,之前的事情他也就不计较了。
一见是褚黎,喻衍的脸色就变了,不过身上的防御却卸了下来。
“你又来做什么,我记得刚刚了不想看到你?偷听的还不够,又来爬墙了?”
喻衍话句句都在拒绝褚黎,讽刺褚黎,幸亏褚黎脸皮厚听习惯了,站在窗前就如没有听见,“我是来赔罪的。”
“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偷听,也不该瞒着你我知道了你就是喻衍的事情。你生气,我骂我都是应该的。”
喻衍哼了一声,“每次都是如此,让我你骂你,难道我就是如此容易骂人的人?你不怕骂不怕,我还嫌你硌得我手疼。”
“出去,别来惹我。再来我可真就阉了你。”
因为和褚隼的一番对话,喻衍想起了母妃,想起了在衍城各种不开心的事情,心中正不快,褚黎算是撞到了枪口上了。
褚黎慌慌张张,不敢再靠近了,就扒拉着窗户,连连摇头加摆手,“我不是这样想的。我只是看你不开心让你撒撒气。”
“人能撒气吗?”喻衍反问。
“那我带你在衍城走走吧!”喻衍没有否定他自己不开心的事情,那么他的确是不开心了的。这里是喻衍长大的地方,他应该会喜欢,不定逛下来就开心了,若是让喻衍开心了,之前的事情不定就能一笔勾销了。
“越逛越生气。”喻衍瞪了他一眼,衍城对他来,十年间,除了和母妃一起度过的少数时间,剩下的都是不快的回忆,在衍城走走反而会让他更不快。
“那你想去哪里?”褚黎局促,喻衍以往也有不开心,但是今日的不开心好似又有着不同。
“哪里也不想去,让我安静会。”
喻衍完,褚隼就崩住了嘴,不话了,生怕吵到了喻衍。喻衍哭笑不得,“我是让你走,谁让你像块石头一样杵在那里了,看到你我就不舒坦。”
“为什么?”竟然还问他为什么。
“没有原因,只是看到你我就开心不起来。”刚刚和褚隼争辩了一番,他正在心中臭骂褚隼,褚黎就进来了。褚黎与褚隼有六七成像,看到褚黎这张脸他就气不一出来。
“你还在为我偷听的事情生气?”
褚黎耷拉着头,“你生气就发泄出来,若是闷在心中很容易就生病了。”他这个样子十分可怜,倒像喻衍欺负了他一样。
喻衍拖着下巴看向褚黎,“你想让我开心?”
“想!”褚黎连连点头。
“那你就给我讲讲你们黎族的事情,讲讲狼神血脉的事情。”
“啊?”褚黎懵逼,“对这些我了解甚少,你从我这里也了解不了多少。母妃和舅舅应该知道的更多一些。”出舅舅后,他又马上改了口,“舅舅就不用去问了,可以去问问母妃,我知道都是她给我讲的。”
舅舅对喻衍有意,若是喻衍真的去问了舅舅,他才是要哭了。
闻人歌流着眼泪的脸又浮现在眼前,喻衍晃了晃头,把她哭泣的脸甩出了脑中。
“你母妃讲是你母妃讲的,你讲是你讲的,我现在想听你讲,你难道不愿意讲给我听?”
喻衍瞥了他一眼,“你若是不想讲我也就不听你讲了,闻人先生却是比你知道的更多,我去问他,他应该是很乐意讲的。”
“别!”褚黎慌忙阻止他,“我哪里不要讲了,我只是怕讲不好你不喜欢罢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全都讲给你听。”
“你要听哪一个,随便。”
喻衍皱眉,假意思考了一下,“黎族的由来,狼神的由来,你母妃跟你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