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目光微沉。

    又是这个刺头，周季然。

    她：“当然没有，你瞎想什么？再乱就站到外面去！”

    周季然耸了耸肩，不搭腔了。

    林老师翻了一下花名册：“好了，刷题赛先到这里，刘妍妍，你站起来。”

    周舟有些惊讶地望向自己的同桌。

    刘妍妍垂着头站起来，躲开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老师神色微微缓和：“大学霸，上学期期末考你排了年级二百四十二名，这学期继续加油保持，班上的刷题赛就靠你了。”

    “另外，分班考前，你就担任咱班的临时班长吧。”

    刘妍妍涨红着脸，慌忙拒绝：“老师，班长不是李可欣吗？我当不了班长的，她当挺好。”

    林老师嗤了口气：“李可欣？烂泥扶不上墙，连区区一本辅导资料的钱都掏不出来，真不知道是怎么进的鸽一。”

    她环顾教室一周：“你看看，她来上课了吗？开学第一天就翘课的人，当的什么班长？”

    刘妍妍：“她家里是挺困难的”而且，你根本就没有权力强行向大家推销辅导资料。

    林欣却暴躁地打断了她：“好了，不她了，这个班长我叫你当，你当就是了。”

    “”

    刘妍妍望着她铁青的面色，不敢再反驳，只好艰难地点点头。

    班上的人没什么表情，大多各干各的。

    周舟觉得这个老师话的语气和态度都很奇怪，特别是她评价班上同学的时候。

    同学再不对，当老师的也不能如此刻薄，师长的职责应该是善意引导才对。

    但她初来乍到，对老师也不是很了解，只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周舟又看了看林欣写在黑板上的字，举问：“老师，请问刷题赛的成绩和高考有直接关系吗？”

    林欣被问得一愣：“直接关系当然没有”

    这是谁？难道班上有人暑假整容了？

    举提问的少女露出失望的神色。

    林欣补充：“不过，这次的题目都是重点班的老教师出的，很锻炼人，如果你能把这些题目都做好，证明学的很扎实，要是能冲到积分榜前列的话，”她想到这里，忽然停住。

    这是在想什么，居然叫3班的人去冲积分榜前列？

    真是飘了。

    然而少女执着地追问：“就可以怎么样？”高考加分？

    林老师尴尬地：“就可能可以进竞赛班。”

    少女点点头，露出了然的神色：“谢谢老师，我会努力的。”

    “”

    林老师怀疑地问：“你是谁？”

    “我叫周舟。”

    少女淡静的声音让林老师的表情再度僵硬。

    早恋，吊车尾，三杆子打不出个屁。

    问题学生。

    本来昏昏欲睡的同学也炸了锅。

    “神t，原来是她？”

    “好久没见她，怎么感觉还有点好看？”

    “哥咋不早？”

    “嘘昨天考试她给哥甩脸来着，没事别提这茬。”

    林老师拍桌：“安静！”

    “好了，就先到这里。下课后需要十位男生帮忙去领新书，周季然同学，就由你负责安排。现在开始上课。”

    **

    这节英语课，周舟过得十分痛苦。她连26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

    林欣露出了自顾自的陶醉神色：“英语是一门很美的语言，承载着厚重丰富的历史。在第一堂课，我不讲太多知识点，先带着大家感悟语言之美。”

    她打开了投影仪。白底黑字的ppt上，是隽永的诗文。

    然而，磕磕巴巴的中式英文很快令这段话美感全无。

    “tegftte”这是个大碴子味的男生。

    “tg，leverene”这是个拖长尾音的女生。

    “”

    nwiywter

    到了第四句，刚好轮到坐在第四排的周舟。她站起来，望着屏幕。

    一个字母也不认得。

    刘妍妍声提醒：“nwiywter”她觉得这首诗虽然意境很难懂，但生词还是很少的，只是读的话并不难。

    周舟感激地望了她一眼，但还是没话。

    对她来这是一门完全陌生的语言，怎么可能只听一次就能重复的了？

    她低头想了想，还是如实：“林老师，我不会。”

    林欣的法令纹肉眼可见地耷拉了一下。

    她勉强鼓励：“读得不好没关系，老师纠正你。”

    周舟不敢自己连字母都不认识。她豁出去了：“闹，爱，爱，梅威慑昂突德”

    班级诡异地安静了。周季然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她。

    有没搞错，即使是他读，也不会有这么烂。

    林欣飞快翻了翻上的花名册。

    她看到周舟的英语成绩后，脸色一沉：“周舟，你上学期期末还有八十多分，现在这么简单的句子你读成这鬼样？”

    如果换做是别的科目的老师，周舟早就道歉了。可对英语，她真的没有半点好感。

    她试图和对方解释：“我没有故意，但因为个人原因，我不想学英语。”

    林欣的脸色彻底僵了：“什么原因？”

    周舟斟酌着，挑了个更常识性的法：“因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一直试图对我们进行经济上的围堵和封锁，我们应当认识到局势的严峻，和资本主义国家划清界限。”

    “”

    林欣的头上缓缓升起三个黑色问号。

    都902年了，改革开放都40年了，你跟我讲什么围堵？什么封锁？你生活在六十年代冷战时期吗？

    她冷笑一声：“好，得好，你坐下吧，下一个同学，你把这句话重读一次。”

    她倒要看看，这个周舟还能整出些什么幺蛾子。

    **

    第一节课很快下课。周舟感觉周围的同学都暗暗打量自己，带着嘲讽。和出名字前那种带着善意的打量完全不同。

    周季然已经招呼一堆人去领书了，刘妍妍正安静地在座位上翻活页笔记本。

    周舟想了想，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包裹。

    这是原主的一件t恤，被叠的很整齐，两条袖子还打了一个蝴蝶结扎紧在最上方。

    周舟从衣服打的包裹中心翼翼地掏出一个黑色，再把衣服叠好放在桌上。她戳了戳刘妍妍：“妍妍，请问你能教我用一下那个题库吗？”

    “啊好。”刘妍妍显然很意外。她心地接过，：“猴题库啊，大家应该都下载过了，用论坛账号登录就好。”

    她着把周舟屏幕上的猴题库app指给她看。

    底色是天蓝色，画着一只咧嘴傻笑的猴子。刘妍妍顺帮她登录了账号。

    点进app后，首页下方有几个分栏，依次是刷题、积分榜和个人信息。首页的右上角还可以直接点击跳转学校校内论坛。

    刘妍妍眼睛一亮：“啊，这学期功能更新了，校内通知也被挂上首页了，以前都是用校讯通发的。”

    她本来打算登录后就把还给周舟，但看她还是一脸懵，就不由自主越越多，把这app的功能翻来覆去介绍了一遍。

    直到五分钟后她才回过神来，立刻闭嘴。

    她本来很怕阴郁的周舟，没想到自己居然上头了，扯着对方了这么久。

    刘妍妍惴惴不安地把递回去，不话了。

    周舟有点诧异，但忽然明白过来，歉意地笑：“不好意思，我不懂的太多了，耽误你看书了。后面的我自己研究吧。”

    刘妍妍惊讶地瞪大了眼。忙摆：“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班上的人都我很烦，我是怕惹你烦，才没的。如果你愿意，我很开心能帮你。”

    周舟有点意外，正想怎么会，但此时男生们已经吭哧吭哧地把书扛回来了。

    他们把书往讲台上一堆，就不管了。

    过多的书本很快堆满了整个讲台的地面，凌乱散落着捆书的绳子。

    鸽一的课业一向很严，他们又已经高二了，订的书非常多。虽然学校有根据各班级进度的不同而选用不同难度的教辅，但书的数量却是一样的。

    提前几分钟进班的数学老师看到乱糟糟的讲台，蹙起了眉。

    和初来乍到的林老师不同，教数学的王老师是老教师了。他从高一开始就带3班，把这群兔崽子的尿性摸得透透的。

    他上课喜欢点人起来做题。

    看见你摸鱼了点你，没交作业点你，明知道你这题不会，他还是点你因此，即使是周季然，见到这老师都只能怂怂得夹着尾巴做人。

    王老师敲了敲讲台：“怎么这么多书堆着？班长呢？快叫几个同学来分一下书，堆着怎么上课呢这。”

    刘妍妍愣了愣，马上走上讲台。

    但台下的人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涨红了脸站了一会，最终还是默默抄起粉笔盒边的剪刀，开始拆书的包裹。

    她从没当过班长，但想也知道绝对不会有人听她指挥的。于是只好自己一个人埋头干活。

    王老师默默打量女孩瘦的身影。他记得这个女孩，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勤奋踏实，但就是太内向了。

    怎么林欣安排这么一个班长？这不纯粹难为人姑娘吗？

    就在这时，刘妍妍的同桌，一个很面生很漂亮的姑娘忽然也走上来，抄起剪刀的同时看了看台下，皱眉：“大家一起上来帮帮忙呀，书这么多。”

    “”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动。

    教室后排，一个叫顾艾的女生摸了摸头发，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