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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予期迅速转开脸,避过了她的目光,又恢复了带着些许疏离的冷淡模样。
仿佛刚才那个温柔又宠溺的眼神只是周舟一个人的幻觉。
“”
他否认的这么快,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味道。
周舟有些纳闷。
就算是先前认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认识她本人应该是不太可能了,难道他和原主曾经发生过什么?
舒予期还‘总是这样’,她总是哪样了?
难道原主经常站不稳,摔进他的怀里?
她决定用话试探一下。
周舟撑着椅背站了会儿,慢吞吞地把电脑塞进书包,又俯身把对面的题本扒拉过来,大略地扫了一眼。
就这么会功夫,舒予期似乎也已经收拾好情绪,低着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周舟边翻着,边随口:“本来我们约的是上午,现在都晚上六点了,你中午应该叫我一声的,不然耽误你太长时间了。”
舒予期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依然淡淡的:“没事。”
“我从就有这毛病,”周舟摩梭着光滑的纸页,随又翻一面:“看点什么很容易入神,连饿都感觉不到。之前我有个朋友,和你其实挺像。”
舒予期的心脏漏跳一拍:“是吗?”
周舟从书页间抬起头,与他对视。
从这个角度看,男人的五官更是精致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鼻梁挺直,睫毛纤长,眸子冷静而锋锐。
但周舟偏偏从他眼底看出一抹藏得很深的希冀。
周舟弯了弯眸子,笑成了相当好看的弧度:“怎么,也不算像吧。不过你都我们之前不认识,所以肯定不会是你啦。”
“”
周舟摊了摊:“其实你在国庆颁奖礼上的致辞就让我很奇怪了。你曾经与我交流,然后我远大的志向,惊人的才情什么的让你很敬佩。”
舒予期:“”
舒予期摸了摸鼻子。
周舟巧笑嫣然着:“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你好像很了解我嘛。不如你,我的远大志向是什么?”
隔着桌子与他对视的少女,穿着明黄色的短风衣,浅蓝色的牛仔裤,上身微微前倾,明艳的笑容看上去有点不怀好意。
没有任何人知道
在那短暂的一年里,他曾想过无数次,如果能在现代遇见她。
直到他听到了那噩梦般的讯息,直到他彷徨挣扎着从病床上醒过来。
直到他又遇见她,在现代。
其实并不是没有变化的。
周舟再没有穿着科学院那套标志性的灰蓝色宽大制服,相反,她的发型变了,五官也不太一样,就连脸颊都比过去胖了些许,下巴却显得比之前更尖。
但她眸子里那抹灵动的神采,和独有的坚韧气质,他绝对不会认错。
所以他第一眼,就知道是她。
周舟正等着对方出个“变富变美”“嫁给男神”等乱七八糟的少女梦想,一边想着那人用冷静而深沉的声音这种话的滑稽场面。
但舒予期忽然抬起了,眸子里涌过些什么极复杂的情绪,像深沉的海。
周舟愣了一下,就感觉对方的停在了她的脑袋上,狠狠揉了几揉。
“你的志向啊,”她听见男人低声:“回科学院做研究啊。”
是很轻很轻的声音,也并没有刻意停顿,像是不假思索地答。
周舟却觉得这句话钻进了自己心里。
像是往寂静湖面投了一块鹅卵石,荡起阵阵涟漪。
不似风暴潮般激烈汹涌,但却一圈推着一圈,像从心尖上的一点,一直融融地扩散到整个心脏。
周舟心头一紧,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先前那带着点调笑的心思早飞到了九霄云外。
“你,你知道?”她咬了咬唇,却抬起头,不闪不躲地望进那双眸子里:“可我从没见过你,我是指,以前没有。”
舒予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希望你能想起来。”
“如果你还是想不到等你回科学院那天,我会亲口告诉你。”
**
舒予期留下那句仿佛承诺般的话后,两人都有些怔住。
他们静静站着,听着彼此的呼吸声,非但不觉得尴尬,反而感觉到某种微妙的默契。
“先讲点题吧。”
许久后,周舟拉开椅子,又坐下了。
按她的意思,现在傍晚,周围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轻声讲题也不会打扰到别人,也算歪打正着。
上午下午那么多人,就算舒予期打断了她,只怕这题目也不好讲。
周舟把题本翻回前面几页,笔尖轻轻落在了题号边:“这题你不会?”
“嗯。”
舒予期答得理所当然,看不出半点窘迫或尴尬的意思。
周舟疑道:“你以前不是认识我吗?那你的水平,做这些题应该不是问题啊。”
舒予期摊了摊表示自己也很困惑。
周舟叹了口气:“好吧。我觉得我知道你是谁了你看这个方程,是一元二次方程对吧?”
舒予期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不懂:“谁?”
周舟:“一元二次,元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未知数,次呢,就是次方,二次就是平方,相当于两个未知数相乘,三次是立方,是三个未知数相乘,这个明白吗?”
舒予期点了点头,表示听懂了:“谁?”
周舟:“系统地来,解一元二次方程组有很多方法,比如提公因式,十字相乘,还有最暴力的,求根公式。”
舒予期:“谁?”
周舟叹了口气:“隔壁卫生院舒姨的儿子呗,连姓都一样,实锤了。哎不讲这个,求根公式会背吗?”
舒予期暗暗磨牙。
周舟反倒陷入了回忆:“哎,你那时还老跑过来找我玩来着,扯着我裤腿,鼻子下吊着两条鼻涕真挺可爱的。”
舒予期看她一眼,沉声:“那不是我。”
周舟眨了眨眼:“好吧,其实我猜也不是。毕竟你比他帅多了,男大十八变也不带这么变的好了好了,求根公式。”
舒予期微微抿了抿唇,一时也不清是不是该高兴。
虽然是夸奖没错,但赢过那个灰头土脸脏兮兮的屁孩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开心的。
舒予期从风衣兜里翻出一个本子来,随撕下一张纸,在背面龙飞凤舞写了一串。
周舟看了看:“嗯,公式没错啊,那为什么做错了?”
“”舒予期不语。
周舟:“那就是算错了,这种错误其实是最应该避免的。第一题一般都是送分题。这是你的草稿纸吗?有点太了。”
“不养成好的做题习惯,是很容易算错数的。不要偷懒不带草稿本,更不能偷懒不写过程,心算那是大佬才能做的,初学者还是不要好高骛远。”
周舟絮絮叨叨地着,顺把这张巴掌大的草稿纸翻过来看了看。
“交通银行支、票???”
“你用支票当草稿???”
“”舒予期眨了眨眼,神色也有些不自在起来:“我顺拿的。”
周舟怀疑的目光在纸上逡巡:“那你刚刚是心算?”
舒予期进退维谷,只好点头。
周舟叹了口气:“舒总,舒先生,这种非智力因素的错误,我希望你能不要再犯。好的做题习惯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以后我帮你带个草稿本吧。”
“好。”舒予期犯了错,也不多辩解,答应得倒是很爽快。
周舟却不知怎么的,听出一点带着宠溺的纵容。
“”她赶紧清空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那这道题我先不讲,用三角形记号标记上,你回去自己重做看看能不能做对。”
“为了提高效率,我们一起先把这些题过一遍,凡是计算问题出的错,我就用三角形标上,如果确实是知识点不会,我再拎出来单独讲。”
这些话周舟是一边翻页一边讲的,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出口才反应过来,这样的语气似乎有点太傲慢了,像是指使人。
其实舒予期那样的家世背景,接班人的角色又当得稳,参不参加成人高考,对他其实是没有什么所谓的吧?
或者大少爷就想来体验下人生?
那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认真了。
她正后悔着,却听见舒予期带着笑意的声音:“好。”
男人望着她,神色很温柔:“我都听你的。”
“”
周舟一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眼,忽然就感觉心跳有点失控。
她就连耳廓都感觉热热的,忙低下头,含糊地了句什么,就飞快地去讲下一题了。
接下来就是相当正常的讲题过程。
不得不舒予期虽然底子不行,但学习能力是真的没得挑。
只要是讲过一次的知识点,他非但能很快记下来,而且还能在下次遇到的时候加以运用。
而且所有的知识点到了他那里,好像都没有了难易区别。
不管是简单易懂的知识,还是有些晦涩复杂的,他都理解的很快。
周舟一边感叹着他真是个被埋没的好学生,一边绞尽脑汁地猜他到底是谁。
如果论起模样出挑的男生,科学院里倒还真有一个,是邓处的侄子,叫邓汶,依稀是十来岁的年纪,聪明得鬼精鬼精的,两人玩得特别好。
只是十来岁到现在也得六十多了吧?
不过可能他也穿越了。
从十来岁,穿成了二十四岁,所以成绩才这么差,毕竟人家没上过学没念过书啊。
周舟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而且一旦这么想,她更觉得舒予期的五官怎么看怎么像那个漂亮的少年。
只是,以十来岁的心智就能运营恒丰这么大的产业,也太逆天了点吧!和他一比,她未免也太不够看了。
恰好此时舒予期抬头看她,目光中含着一抹疑惑:“这题考的是三角函数的,和差化积吗?”
这个名词对他似乎很生涩,他念起来还很有些拗口。
周舟眨了眨眼,眼里放射出狼一样晶亮的光,猛地拍了拍:“对!汶汶!你把和差化积的公式再背给月月姐姐听听?”
“”舒予期的额上清晰地爆出一条青筋。
他忽然觉得
如果让她这样一直猜下去,答案还没出来,他会先被气死。
所以她现在是后宫男宠排着队,一个个猜一遍吗?
那他到底排在第几啊?
作者有话要: 某不知名男宠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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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么么哒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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