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分外眼红
即城,较之白马城要冷上许多,也许是因为这里紧挨着枝江,所以空气都很不一样,带着一股特别的味道。
自进入即城后,楚璃吻便把厚重的衣服裹在了身上。
他们一行人秘密的进入即城,而且在进入即城时,还走了水路,亲眼看一看传中的枝江,果然不是平凡之地。
想他齐川武守着这么个地方,心里能平静才怪,毕竟并非人人都是上官扶狄。
即城很热闹,来往的商队居多,大都是算横渡枝江的。
站在客栈的二楼,楚璃吻一袭男装扮,手中端着茶盏,一边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这即城比她想象的要热闹。
流荷站在对面,也看着楼下,他们已经来到这儿三天了,关于楚真,自然是调查出来一些东西。他目前还在即城,是租住了一个宅院,目前他就在那里,而他手底下也有不少人每日出入,初步估计人数不再百人之下。
而他们这次来,也仅仅带了三十多个人,如果真的对上了,可能会吃亏。所以,一切事情都得从长计议。
“老大,依我看,钟将军和李护卫的情绪都很激动。接下来该怎么做,最好快些做决定,否则,他们俩要绷不住了。”流荷叹口气,道。
“与其担心会被自己人坏事儿,那不如就一切尽早。派个人去给楚真送信儿,我要见他。”把茶盏放在窗台上,楚璃吻俯身往楼下看,一边道。
“老大你决定了么?要是真的见了楚真,那么接下来就是翻脸了。”流荷十分了解楚璃吻,她是绝对不会和楚真和平共处的,那简直堪比太阳西边升起东边落。
“就怕他不敢见我。”翻脸就翻脸,反正都等着这一天呢。
流荷点点头,“那好,我这就通知下去。”话落,她见楚璃吻再没有吩咐,便转身离开。
趴在窗台往下面看,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齐川武真是守着个好地方,这种地方给他,让她心里也十分不爽。
按理,应该是上官扶狄那种大公无私的人驻守在这种地方才对。因为人家是个正人君子,所以就把人家安排在西关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实在欺负人。
手底下的人去联系了楚真,很快便有了回音,楚真倒是真不惧怕,答应了和楚璃吻的见面。
这么轻松容易,让所有人都心下难安,尤其是钟将军等人,他们极其了解楚真,所以更是担忧不已。
“有句话叫做既来之则安之,几位无需这么慌张,我自有安排。”瞧着他们忧心忡忡的样子,楚璃吻终于了一句安抚他们的话。尽管她不能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但希望他们能够安然些,不必这么慌张。楚真再狡诈,他也不过是个不敢光明正大冒头的贼罢了。
听她这么,钟将军倒是放心了些,她应该是另有计划。
希望这个计划不会出错,也希望此次能够彻底解决了楚真。
和楚真的会面定在了四天之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而且这一天天上还飘了清雪。
清雪很细,落在地上片刻就融化了,但即便如此,也让楚璃吻觉得很冷。这鬼天气,还真是在和她作对。
会面的地点定在了即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而且今日这个酒楼被包下了,没有任何的外人。
楚璃吻包裹的严实,一行人抵达酒楼时,酒楼外已经有楚真的人在候着了,显然楚真已经来了。
看见那些人,钟将军等人立即便有了反应,杀气凝于外,会让人瞬间便升起警惕。
见他们到来,那守在外面的人将他们每个人都扫视了一遍,随后才把酒楼的大门开。
楚璃吻不由得发出一声冷哼,“有时间做这些无用功,不如想一想如何全身而退?”
她的话那些人听得清楚,面色也不由得有变化。但楚璃吻显然根本不想理会他们,径直的进入了酒楼。
酒楼中没有外人,满屋子,都是楚真的人。他们身上有很明显的杀气,和钟将军等人差不多,其实很容易就能在人群之中分辨出他们来。
视线从那些人身上掠过,楚璃吻最后看到了那坐在中央的中年男人。
看到他的瞬间,楚璃吻便扬起了眉尾,这张脸,很眼熟啊。
在脑子里快速的过了一遍,她就清楚了,在粟城外时她看见了一行人,而一辆马车里有个中年男人,那不就是眼前的这位嘛。
还真是够巧的,原来他们早就见过面了。
同时,这也能理解了为什么会有人一直跟着她到了白马城,因为那时楚真看见了她,看见了她这张和长公主很相似的脸,所以他当即便认出了她是谁。
楚真也在看着她,他面色沉定,那双漆黑的眼睛颜色和楚璃吻异常相似。虽颜色好看,但看起来却又有几分诡异。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看起来,父女相见,并没有让任何人激动。
不过,看见了楚真,却是有人激动了,那就是李护卫。
他对楚真的恨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情绪明显激动,而且嘴上还在一个劲儿的嘟囔着畜生两个字儿。
走过去,楚璃吻随后在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她还是以往的那个姿态,看起来恣意又有些嚣张。
她的人都站在了她身后,尽管没有楚真的人多,但气势并不弱。
酒楼的大门关上,这里面的光线也暗了几分。
楚璃吻倚靠着椅背,一边看着对面的楚真,他在量她。
“看看我,有哪里和长公主长得不像?”她开口,一边弯起红唇来。尽管那张脸没有任何的攻击力,但那显然都是表象。
“只是外表相似而已。”随着她开口话,也就分辨出来她和长公主的不同了。
听着他的声音,即便过了中年,但声音也很有磁性,可以得见他年轻时定然很有魅力。
“这就对了,你能第一时间认识到这一点,对你有好处。”挑眉,她的表情虽清甜,却也充满了挑衅。
“年纪,倒是张狂。”楚真叹了一声,似笑非笑,很显然他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很像你吧。”看他笑,楚璃吻歪头道。
“的确像。”楚真点头,在他自己看来,他年轻时的张狂亦或是野心都是优点。只有不思进取的人,才会甘心的窝在那深山之中。
“你的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我不像你,而且也没算像你。今日见面目的很简单,这大卫是我的囊中物,是我的,我就不许任何人觊觎窥探。给你一次机会,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人,立即撤出大卫。不然的话,接下来要发生的,于你于我可能都不太好。”她,语气嚣张且狂妄。
“看来,你还真没算认我这个父亲。”楚真也看出了楚璃吻的想法,她没算认他。
“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认一个爹?若是忽然跑出来一个人他是我孙子,我不定会接纳,做他的奶奶。”楚璃吻轻笑,明显在骂人。
“放肆。”楚真身边一个中年男人盯着楚璃吻,猛地大声呵斥。
楚璃吻眸子一转看过去,随后手上一动,坚固的椅子扶手被她轻松的掰下来,随后便朝那个人飞了过去。
她力气大,近距离的飞射物体命中率也极高。
那个人后退一步,才险些接到了那朝他脸飞过来的椅子扶手。
“作为狗,就要有狗的自觉。主人在话的时候,狗不要乱吠。”她盯着他,扬起下颌,淡淡道。
她这般侮辱人,谁也受不了。不过楚真抬了抬手,那人便也强忍着把心里的那口气咽了下去。
冷哼一声,楚璃吻看向楚真,“思考的怎么样了?是撤出大卫,还是要与我争夺?”
“你是我的女儿,我所拥有的,可以给你。不过,你不能与我争,不然,即便杀了你,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楚真盯着她,字字句句,的很清楚。
某些方面来,他们的确还挺像的。
“这句话的真是好,我也想这样。想抢我的东西,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既然如此,我们也没什么话好了。是英雄还是狗熊,也该见分晓了。”着,楚璃吻站起身,抬手把身上的披风扯下来,然后一点点的缠绕在她的手臂上。
看着她的动作,楚真身侧的人也无不有了动作,一时间,整个酒楼里杀气腾腾。
把披风全部卷在了手臂上,然后她又把披风拿下来,抓在手里,她猛地一甩,直接在了紧闭的窗子上。
她力气大,尽管是一件柔软的披风,可在了窗子上仍旧发出了砰的一声。
“趴下。”在披风在窗子的瞬间,楚璃吻便喊了一声,她也第一个蹲下了身体。
后面的人慢一步,也随同矮下身体。李护卫只顾着恶狠狠地盯着楚真,哪理会到这里。但幸好钟将军一直在他身边,蹲下时顺便把他也拽了下来。
在他们所有人都蹲下后,咻咻咻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然后窗子就尽数破碎,一支支弩箭带着千般力道,也如同下雨一般的射进了酒楼里。
楚真的人立即抵挡,但那些弩箭密密麻麻,他们即便想躲避也根本是不及,不少人被弩箭射中。
弩箭雨持续了大约一炷香,整个酒楼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插上了弩箭,一个个的都像刺猬。
而楚真以及他身边的人也在后退,意欲撤出这家酒楼。
不想,他们刚刚躲过箭雨,也抵达了酒楼的后窗处,箭雨也在这时就停了,紧闭的后窗却在同时被破开,队列有序的黑衣人如同潮涌一般的涌进来。
同时,这边趴在地上躲避箭雨的楚璃吻也站了起来,甩了一下右手,手镯上的机关开启,她快速的将它扣住,便直奔着楚真而去。
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楚真。既已相见,不杀了他,实在浪费了这个机会。
偌大的酒楼成了战场,楚真等人被两方夹击,他们也瞬间成了瓮中之鳖。
酒楼里的东西乱飞,所有的物件都被破坏。
钟将军一直护在楚璃吻身边,而李护卫则和楚璃吻两方配合,他们俩都直奔楚真。
然而,楚真的功夫也十分不错,且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人一直在护着他。
手上千钧力,楚璃吻招招致命,楚真和他身边那个中年人都被她手上的铁刺划破了皮肤。铁刺锋利,但凡碰着必见血。
她一掌下去,铁刺穿透了楚真迎上来的手掌,他显然没见过这样的兵器,所以吃了亏。
这也正是楚璃吻想要的,咬紧牙齿,她抬腿攻击他下盘,楚真随即向后退躲避。
李护卫也在这时甩开了那个中年男人,意欲上前帮助楚璃吻。
他一掌推来,直击楚真的头。
千钧一发之际,两只手分别从楚真的两侧过来,一只手直奔李护卫,另一只手则直奔楚璃吻。
钟将军护在楚璃吻的身后分身乏术,侧面过来的手掌他亦看见了,焦急去挡,也不管迎面而来的一掌。
中了一掌,钟将军胸肺发疼,却仍旧顾不得那许多,他挪过身体去挡那只手。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那只手带着千般力,朝着楚璃吻的太阳穴击去。
她都感受到了那掌风,但是她仍旧没有放开楚真,也没算躲避。反而双臂用力,将楚真朝自己的方向拽,同时曲起膝盖,朝着他的下盘攻击。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翻越到了上空,抓住楚璃吻的双臂,快速的将她拽了起来。而那只马上要攻击到她太阳穴的手也错了位,只是擦蹭到了她的后背。
可她躲过了那只手的攻击,楚真也挣脱了她的手,他趁此机会快速后退,然后便顺着楼梯奔上了二楼。
“快,他要跑了。”楚璃吻抓着那个抓住她的人,身体用力,两个人同时从半空落下来,稳准的落在了楼梯上。
“放心吧,他跑不了,外面都是我的人。”跟在她身后的人声线低沉且有安全感,是上官扶狄。他一身黑衣已湿了大半,风尘仆仆,显然是连夜奔波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