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吗？”就在这时，在杨清流身旁，器灵突兀开口，少见的发呆，人性化的眼眸中出现逃避色。

    它的声音吸引众人关注，且在认真观察后惊异。

    要知道对方一向贱贱的，很少能见其露出这样的表情，纵然面对绝强者都不服，故而陆方等人此刻疑惑，十分不解。

    在场，也唯有杨清流心头了然，知晓两者有很深因果，白衣女子很可能是器灵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是我。”白衣女子轻语，她很直接，并没有什么避讳与推诿，就这样承认了。

    两者居然相识？

    群雄惊异，特别是陆方，他虽知晓器灵一直在找寻一个人，却没想过就是眼前这名绝世仙子。

    并且，虽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众人依稀能从其语气中听出些许感慨与怀念。

    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居然在这样的危险情况下相遇。

    一时间，场面寂静。

    相见前，器灵认为自己有很多话要，心中带着诉不完的衷肠。

    结果真正在遇到这名心心念念的女子后，它却不知该什么了，只感到恍惚，太突然，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也有很多问题想问，都留待以后吧，有会的。”白裙女子声线轻柔，笑道。

    “又是你！”

    未等器灵回话，虚空深处，一道冷冽的寒声传出，打断了它的思路。

    另一边，杨清流心神一震，果然是那个佩戴青铜面具的女子！

    并且，他听出来了，与之前跟慈衣对峙不同，这一次对方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敌意，似乎与白裙女子相识多年，有断不完的仇与怨。

    “看来你不是很想见到我。”白裙女子轻笑道。

    “只是觉得你不自量力，一道识念罢了，也敢现身，想翻起什么浪？”虚空中的声音再度响起。

    能听出来，她在接近，因为传出的大道音律愈发洪亮，惊起众人的灵识海翻涌，眼前发晕。

    “你可以试试。”女子一袭纯白色长裙飘飘，藕臂洁白，气质像一位娇柔弱仙子，可出的话语却很强势，不惧威胁，能震慑诸天。

    轰的一声！

    没有过多话语，虚空深处，玉掌横贯天穹，带动整片天地隆隆，仿佛要破碎，横压这里。

    这是霸道姿态，令杨清流等人心头沉重，对方以行动明，其不屑在口头上进行“交锋”，自信到极端。

    “真是急切啊，前来送死。”白裙女子脚步轻灵，面对这样的惊世一击，不慌忙，反倒迎了上去。

    这让众人心头一震，白裙女子未免太有自信了，居然都不周旋，这是要进行正面的巅峰战吗？

    要知道，对方可是真身前来，纵然白裙女子本体不见得会弱，但眼下终究只是一道灵念，不处于同一个层次。

    众人担心，这是否太过鲁莽，或许会吃大亏。

    “她修习的法与众不同，即便是一道念，或者灵身，也不能以常理度之。”器灵突然开口，道。

    它情绪不清高兴还是低落，完便继续陷入沉思，没有多言，但杨清流却颔首，明白意思。

    他曾在玄域边荒一战中，看到女子施展类似段。

    彼时其只是显化一道灵身，在唤来岁月长河后，居然能与沈清幽打的难解难分，进行绝强战，扛住了一段时间。

    即便最后依旧不敌，但也足够无匹了，若换作其他古祖灵身，多半早已经寂灭，撑不了那么久时间。

    “轰隆！”

    天地间，不朽气息荡漾，秩序神链如雨点般落下，在虚空中穿梭蔓延，绽放大道神辉。

    “快离开。”

    突然，一个人出现在杨清流身前，看起来像是白裙女子的缩，是从那信物中冲出来的，非常模糊，近似透明。

    “我与她战不了太久，你得赶紧逃，不然危矣。”那人给杨清流传音，催促道。

    “大概还能撑多久？”杨清流心头略微沉重。

    事实上，方才他们也没有耽搁，只是这里并不平静，到处都在迸溅神光，秩序的规则遮蔽一切，一群人连前行都很艰难，甚至差点迷失方向。

    “盏茶时间。”人沉吟稍许，认真道。

    “太短了。”杨清流蹙眉，思绪沉了下来，不看好，因为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根本不够。

    “终究不是本体前来，且情况与上一次不同，没有准备，不可能真的抗衡一尊无敌者。”人儿摇头，非常有自知之明，清楚如今局势。

    她告知，这还只是对方不曾真正出现的情况下，若要与真身战，多半撑不过三个来回。

    “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指引方向，或许来得及。”她继续补充，话时已经飞到了前面，躯体发出清辉，撑开结界。

    众人眼前一亮，因为透过辉光，他们再次看见那道门，距离并不远，且空间稳定了，可以平稳前行。

    “杀！”

    后方，杀声震天，佩戴青铜面具的女子气势磅礴，一举一动都引起天裂。

    能清楚看见，白裙女子的身影明灭不定，每一次碰撞躯体都震颤，随爆碎一处虚空，引来风暴潮。

    很明显，她不敌，这只是一具法身，法力微弱，眼看着就要溃灭了。

    但好在，杨清流等人将临近仙门，有人儿的带领，他们的速度快了许多，不曾受干扰。

    “你确定要走吗？”突然，佩戴青铜面具的女子出现。

    事实上，这样形容她不准确，因为对方早已将面具摘下，露出白嫩肌肤，明眸皓齿，一袭青丝如瀑，耀眼胜朝霞。

    显然，她极美，露出真容后令天地万物失色，且面容并没有被仙光等阻挡，似主动散去了。

    “真的是你。”杨清流心头一震，比起对方的惊世容颜，他更在意的是对方来历。

    这个人太熟悉了，不是沈清幽又能是谁？！

    虽然他当时心中就有猜测，但真正证实后却依旧不平静。

    此刻，沈清幽眸光直指杨清流，神情悠悠：“就这样离去，不想知晓上官明月的下落么？”

    她这样开口，令杨清流心思一动。

    这个名字他许久没听到了，曾经的师妹，除此外应当还有万娇柔等人，都被对方带走了。

    

    当然，对于后者，杨清流并不多在意，早已无纠葛，无因果，是生是死与他也没有多少关系了。

    “你想什么？”杨清流没有回头，将接近仙门了，可以离去。

    “随我离开，她也很想你。”沈清幽开口，发出邀请，那表情似心伤，有种柔弱感。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杨清流有这种执念。

    但她清楚，自己的性格生来强势，这种情况多半与昔年的经历有关。

    转生后，令她性格脆弱，近乎成为另一个人，如今还影响着她。

    “昔年我的确对不住你，但那非我本意，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该原谅了，没什么解不开的结。”沈清幽接着开口，幽幽道。

    她没有继续出了，就这般伫立，似乎在等待杨清流的回应。

    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心惊，这能否视作低头？一尊古祖在向少年表态。

    这很不可思议，古祖都是高傲的，世间没多少事情能令他们低下高傲头颅，可眼下这一情况让众人发懵。

    只能，杨清流在对方内心的地位很高，甚至都不愿多伤及半分。

    “你多想了，那些事早已如云烟。”杨清流摇头。

    现在提及那些事，他心头已没了恨，仔细想想也不算什么，早就放下了。

    “那为何不愿同我离去？”沈清幽道。

    “那等同堕入黑暗，你早已不是沈清幽了，黑暗古界的尊主，且本就无因果，有什么理由随你离去？道不同不相为谋。”杨清流头也不回，非常冷淡。

    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情分可言。

    且在他看来，名为沈清幽的那个人早已消失了，被更强大的意志吞噬，不复存在。

    至于是否原谅，还有什么意义么？

    “我便是她，她即为我，本就是一体。”沈清幽摇头，并不承认。

    对此杨清流没有回应，这样的事情涉及到轮回。

    古来便有关于往生的探讨，没人得清楚，纵然佛祖那等存在都不能全面阐释，注定是各执己见。

    两人没有过多争辩。

    但很显然，这样的对话将一众人震惊。

    “她与你什么关系？”混沌天马非常八卦，探过头，认真打量这个少年，眼中闪过混沌光。

    它不明白，对方何德何能，居然能引起这般多的古祖注目，纵然资质盖天也不应如此。

    需知就连帝族中的帝子都未必能做到，不一定会被这么多的绝强级生灵同时关注。

    事实上，有一尊就已经很了不起，严格来讲，那些人的上限多半也就只能成为一界古祖了。

    没多少人可以比肩祖辈。

    “往日有些因果，曾为一段时间的师徒。”杨清流道。

    “嘶”闻言，混沌天马身躯一颤，愈发感觉身旁少年深不可测了。

    它并不认为杨清流在吹牛，因为沈清幽的态度的确非常暧昧，并非是前来杀伐的，脸上甚至带着几缕忧伤。

    尽管不明白，对方为何与黑暗界的古祖有一段师徒情，但无需深究，如今它只知道，对方身后的能量不弱于王族，后台硬的可怕。

    “清流，不要逼我。”沈清幽轻叹，幽幽道。

    她真的不想用强硬段，毕竟曾已经惹这个少年心伤，如今更愿意心平气和，让对方追随自己离去。

    当然，若事不可为她也不会以此桎梏自身，会强行掳走，纵然强扭的瓜不甜，但这已经是最后会了。

    想法什么的，总会随时间推移而改变。

    但如果真的让少年入了仙界，便再难寻。

    那种地方，巨头与大修士太多了，纵然强横如她都不能贸然闯入，非常危险。

    杨清流没有话，到了这一步一切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实力不如人，没有继续沟通的意义。

    突然，前方的人儿止步了，因为看到一道血红色光芒落下，艳丽非常。

    紧接着，一只九尾狐出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认出，那是时茵的法相，她竟然突破了仙界门户的压制，后发先至，来到这里！

    “麻烦了。”人儿低语，脸上露出凝重色，如今腹背受敌，她的真身难以下界，多半危矣。

    正如世人所讲，九重天关并非来去自如之地，每一位无敌者都有需肩负的职责，不能擅离职守。

    “本座过，你逃不掉的。”九尾妖狐开口，声音带着魅惑，带着杀伐意。

    “你过了，需知这里已经算是仙界，这般放肆，真以为无人可制裁你么。”白裙女子回眸，盯着对方，冷语道。

    同时，她将眸光投向远方的众仙者，有很深的冷意，她知晓如今这般局面，与罪族脱不开干系。

    昔年，这些人近乎被镇压了，没曾想有朝一日居然还能翻身，祸害下界。

    “犯了滔天罪孽，当年就应该全部清理干净。”她红唇轻启，轻声道。

    一时间，那群仙者躯体发冷，如坠寒渊，纵然那金发首领也如此，感觉大祸临头。

    他们谁也没想到，杨清流的来头这么大，真的牵扯出一尊无敌者。

    别看他们在面对杨清流等人时高高在上，但真正碰见仙界的大人物时，根本什么都不是，内心唯有惶恐。

    “仙界又如何？”

    “本座为古祖，为巨头，天下哪里不可去？没有所谓的禁地可言。”另一边，九尾妖狐开口，它的声音很魅，但语气却霸道！

    这本是两种矛盾气质，但此刻出现在它身上却没有令人感到违和，尽显自信与无敌风采。

    “其实本座很不解，以你的地位，何必要这样袒护他，天骄妖孽如过江之鲫，不应入得你我法眼。”她继续开口，身上的光芒越发鲜艳了，几乎化为一轮血色大日，连规则都在她周围环绕与燃烧，

    “不如先问问你自己，为何放下身段，这样针对一名天仙辈，失了威仪。”白裙女子回应，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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