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守捉郎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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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宅,桃花坞。



    “查到了么?”刘绰运笔写着什么,并未抬头。



    韩风禀报道:“找到了,在平康坊三曲。今晨金吾卫查封的赌坊地窖里,藏着三十具饿殍。”



    闻听此言,刘绰写字的笔不由一顿。



    韩风继续道:“后院的暗牢中还有十二名面黄肌瘦的少女,问了话,她们都是从京兆各县逃荒来的。屋中还有几块染血的帕子,关她们的人,那都是死于疫病的人用过的。”



    当夜,一个瘦的身影从寝室溜出,趁着月色踮脚来到庖屋。进屋后,她找到水缸旁,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还没打开盒盖,就被人擒住了臂。



    两人当即斗了起来,不过五个回合,那人便被制服。



    “等了你三日,今夜终于动了!”胡缨亮起火折子道,“,谁派你来的?”



    “不明白你在什么!”看清胡缨的长相后,阿香也吃了一惊道。



    “还装傻,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庖屋里来干什么?”胡缨厉声道。



    阿香哼了一声道:“我饿了,来找点吃的不行吗?”



    胡缨冷笑:“找吃的为何鬼鬼祟祟,还直奔这水缸而来?”



    阿香一时语塞。



    这时,韩风也走进庖屋,看了眼掉在地上的盒子,问道:“这里面装的什么?”



    阿香紧咬嘴唇不肯话。



    韩风心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只红色的蜘蛛。



    “呵,这上好的岭南血蛛,怕是要被我家县主入药了。如此大礼,嗣道王真是有心了!”



    女学寝室中,苦等阿香不至的春桃也不再假寐,穿上衣服,中拿着短刀,往庖屋走来。



    却是一进门就被胡缨给制服了。



    “阿香!你们”她看着被捆缚在地的阿香不由挣扎起来。“有本事别背后偷袭,跟老娘真刀真枪地斗上一斗!”



    胡缨被气笑了,松开她后,动了动筋骨,“来就来,怕了你不成!”



    十几个回合下来,胡缨再次将她制服,压着她的肩膀道:“怎么样,服不服?”



    春桃将头扭到一边,“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胡缨收刀入鞘,问道:“韩兄,可看得出她的武功路数?”



    



    韩风沉默片刻道:“像是守捉郎的招数!”



    春桃脸色大变。



    胡缨也是吃了一惊,“守捉郎?他们怎么会成了京兆府的死囚?”



    桃花坞院中,高远拾起那装了岭南血蛛的琉璃罐,蛛足划过器壁的声响似刀刮白骨。他盯着春桃衣襟下若隐若现的黥面,忽道:&p;#34;永泰二年,张掖守捉城中有支死士营,善使毒针暗器,专攻吐蕃人粮草。据闻后方那些死士的妻女,皆在右肩刺狼头印。&p;#34;



    阿香浑身剧震,粗麻衣领被胡缨扯开的刹那,青黑狼头刺青赫然映着晨光。



    &p;#34;原来李实是这么拿捏你们的。&p;#34;刘绰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她中拿着一张泛黄的路引,&p;#34;这是从赌坊地窖尸首怀里找到的——河西道张掖县冯氏商队通关文牒,签发人是守捉使冯无咎。&p;#34;



    “你什么?尸首?”春桃声音颤抖,不敢置信。



    韩风道:“姑娘还不知?昨日金吾卫查封的赌坊地窖里,藏着三十具饿殍。”



    春桃突然发狠撞向梁柱,却被胡缨用软鞭缠住腰肢。



    “狗贼,李实那狗贼!”晨光中,她满脸泪痕,&p;#34;吐蕃人屠城,冯家商队三十六口,全被做成人烛!祖父自觉守城不力,为赎罪自刎城头。我们好不容易才活着回到了长安。为了活下去,阿耶不得不在地下赌场打生死拳。我也只能替赌坊做些杀人的勾当。进了死囚牢,倒也是解脱。若不是李实拿我阿娘和族人性命要挟&p;#34;



    阿香猛然抬头,袖中突然射出三枚透骨钉。



    韩风挥刀格挡的刹那,春桃趁扑向院门口,却撞进一张金丝大——吴钩倚在桃树上轻笑:&p;#34;娘子跑什么?心挨上一记火鸦营的突火枪。&p;#34;



    二女目眦欲裂道:“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那狗贼!”



    “嗣道王府戒备森严,你们两个死囚又能做什么?”胡缨边边把二女身上藏着的暗器物件搜了个干净。



    “现在可以你们的来历了么?”刘绰这才道。



    &p;#34;我叫冯春桃,张掖守捉使冯无咎乃是女祖父。李实想让疫病从女学传遍长安,还想在水中下毒,好让您背上开办女学是为了拿活人试药的骂名。&p;#34;冯春桃抽噎道。



    伺候在旁的蔷薇恨恨道:“好生歹毒!”



    阿香突然跪地磕头,嘶声道:&p;#34;若县主能为我阿娘和族人报仇,冯春香愿为您效犬马之劳。&p;#34;



    高远笑道:“便是现在,你们姐妹为县主效犬马之劳也不委屈。你们在死囚牢中,尚且不知,月前凤翔军使用火器与吐蕃数次交战都大胜而归。救回河西三千妇孺,此刻人都在凤翔府安顿下来了。那出奇制胜的火器便是我们县主研制出来的。”



    子时的更漏声里,刘绰抚过案头染血的守捉城舆图。安史之乱真是给了大唐致命一击,居然连自家守护国门的军士都顾不过来,让他们不得不靠打黑拳、做杀为生。



    图上朱砂标记的暗道,到了收复失地之时会否帮上大忙?



    一旁的胡缨盯着酒液中扭曲的蛛影,“还真如冯氏姐妹所,这岭南血蛛平日里极为温和,遇酒则狂,正适合给嗣道王府送份大礼。为了抢风头,他们不是故意把婚期也定在了三月十九么?”



    三月十九,晨光穿透琉璃窗,刘娴的嫁衣却染着诡异青斑。



    刘绰的指尖抚过金线刺绣,嗅到淡淡苦杏仁味:&p;#34;三叔母前日送来的熏香,可是混了孔雀胆?&p;#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