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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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二郎这下什么都明白了。



    从前被父亲护在羽翼下,从来不必多想,现在才明白,这些年父亲为他们挡下了多少风雨。



    父子到这里,基本将朝堂上的事讲完了。



    柳会曾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仔细想想要不要参加殿试。不入仕,你还可以在家中多待些年,将来你爹身居要职,你也能蒙荫得个不要紧的职司。”



    “若你还想入仕,就要想清楚,日后要怎么做。似这次这样的事,还会发生,你敢不敢再面对一次?”



    在生死之间做选择,他还有没有勇气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与那些人抗争到底。



    柳二郎点头:“儿子定会好好思量。”



    完话,他搀扶着父亲躺下:“父亲还得多歇息。”



    柳会曾点点头,不过他又想起些什么,抬头看向柳二郎。



    有些话,柳会曾不好问,但他也着实想知晓:“你在大名府时,就认识谢大娘子,那你知不知晓,她与王晏”



    柳二郎被问住了。



    “父亲该不会以为,他们之间有男女之情?”柳二郎神情呆愣,“不可能的,顶多就是谢大娘子在为王大人做事。”



    “从前不是有人过,王大人少时遇仙,所以私底下修炼道术,无心娶妻。还有传言王大人与那仙人已成眷侣,前几年就生下了一个男童。”



    柳会曾皱起眉头:“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



    “是童子虚醉酒之后透露的,”柳二郎道,“童子虚一向与王晏交好,不会胡乱言语。”



    柳会曾本就有所怀疑,现在看到儿子这般样子他愈发觉得王晏和谢大娘子之间可能不一般。



    他这蠢儿子就是试金石,只要沿着相反的结果去想,八成就是实情。



    一个聪明人,遇到另一个聪明人,岂会不彼此欣赏?



    柳会曾再一次感慨,以后这个家里,只能是他去奔前程,他得多攒些家业,多置办良田,将来他致仕了,儿子还能去乡里做个员外,收租度日。



    柳会曾挥挥让儿子退下,即便疲惫却没舍得就这样睡去,而是对着灯接着看起了公文。



    柳二郎站在院子外,看着屋子里的灯火,愈发敬重父亲,父亲为了社稷尽心竭力,他如何也及不上。



    不过有一桩事父亲一定想错了。



    谢大娘子与王大人绝无可能。



    柳二郎想到王晏看到的目光,还有那肃穆、阴沉的面容,哪个女子见了不得退避三舍?



    谢大娘子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王晏在家中换了一身衣服,连夜去了开封府大牢,许怀义正在值房里等他。



    “如何?”王晏道,“可找到了那吴千?”



    许怀义摇头:“县衙和府衙大牢找了一遍,还没有发现此人。”



    王晏道:“再仔细查一遍,找两个认识吴千的人,依照他们所让匠人画像,天亮之前贴在府衙、城门、市集、关卡等处。在汴河周围搜捕的差役和巡卒先别撤回来,设法找到此人。”



    抓到的张未是徐玮派去南城码头的,与赵仲良提到的吴千,应该不是同伙人,他得弄清楚,还有谁想害阿琰。



    



    宝德寺禅房中。



    严随睁开眼睛看向旁边辗转难眠的智远大师。



    “师父,”严随道,“是不是晚课的时候偷懒睡着了?”



    



    “我早就,年纪大了,每日不能睡那么久,不然晚上定是难以入眠。”



    着严随伸出来,就像是哄孩子那般拍抚智远大师。



    智远大师叹了口气:“为师没有多睡觉,也不用你来哄。”



    严随停下,好奇地道:“那是为何?身上长了虱子?还是肚子太饿?还是想去净房?”



    智远大师若非佛心稳固,就要伸捂住自家徒弟的嘴。



    “方才僧录司来了人,让为师明日到汴河做超度法事。”



    严随也听了昨晚汴河上死了许多人,超度是善举,不知晓师父为何这般模样?



    严随道:“是不是僧录司让师父做事,又不给师父银钱?”



    智远大师终于忍不住伸敲了敲徒弟的头:“自然不是,就算没银钱,为师也该去,只不过”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也是才知晓,这笔做法事的银钱,是僧录司卖船只得来的,买那些船只的善人是谢娘子。



    智远大师将这些告诉严随。



    严随眨着眼睛:“师父是不是觉得,昨晚汴河上闹得那么厉害,也与谢大娘子有关?”



    智远大师低声喊了句佛号:“阿弥陀佛。”自从他认识谢大娘子以来,凡是这样的大事,从来就没少了谢大娘子。



    应该,那些大事,就是谢大娘子弄出来的。



    更何况办这桩案子的还是王晏。



    雷公电母,怎么能少一个?



    “师父可去问了大娘子?”严随道。



    智远大师摇头。



    “既然没有证实,那就不存在,”严随道,“佛法不是了,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师父多念几遍就好了。”



    智远大师忽然很是欣慰,徒弟也算有所明悟。



    心中默念佛经,智远大师果然抛却了那些烦恼,迷迷糊糊之中,睡意来临,正当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身边的徒弟翻了个身。



    “师父,你谢大娘子怎地那般厉害,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呼风唤雨,”严随臂在空中摆动着,声音里也满是羡慕,“等师父帮大娘子拿到那些船只,大娘子的船队就又壮大几分。”



    智远大师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心境,登时又被徒弟搅合的乱七八糟。



    “不过寺庙里也能得了银钱,大娘子这法子简直太好了,我们唔”



    智远大师忍无可忍,伸捂住徒弟的嘴。



    这下禅室终于恢复清净,不过智远大师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谢玉琰这一晚睡得很踏实。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于妈妈服侍谢玉琰穿衣,片刻功夫张氏也跟了过来。



    张氏道:“是不是钦哥儿吵到你了?他要去学堂,走之前偏要来你院子里看看。”



    谢玉琰并不知晓这些:“我没听到钦哥儿的动静,只是睡饱了,自然而然就醒了。”



    张氏听得这话才颔首:“这就让人将早饭送过来。”



    谢玉琰一会儿要去瓷行,韩泗被抓,瓷行要在巳时中推举新人继任行老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