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杖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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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腾冷冷地看着王老夫人,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在愣住的众人都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开口道:



    “母亲,三日后便是凤丫头入宫之日。



    “她赶不回来”



    三番两次被顶撞,王老夫人终于再也不肯忍耐,挣扎着摸了倚在旁边的雕龙头红木拐杖,没头没脑便向王子腾砸了过去!



    嘴里还在嘶声喝骂:



    “你个忤逆的蠢货!



    “太子为什么由着大丫头不见就不见了?



    “那是爱她的规矩吗?还王家会教女儿!你可真会给自己的老婆脸上贴金!



    “那是太子已经厌弃了大丫头!



    “连眼色都不会看!



    “你究竟是怎么穿上你今天这身皮的?!”



    几杖挥过去,王子腾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抬遮挡,可是已经晚了——



    王礼眼尖,一眼盯住了他父亲的前额,紧看了两眼,立即高叫:“祖母下留情啊!



    “父亲的头被砸破了!”



    余氏刚刚让丫鬟把王熙凤的金环捡起来,心地包好,递给丫头收着,等翌日请王子腾带去内务府修。



    转头便被王老夫人一顿操作弄了个眼花缭乱,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见庶子他父亲的头被砸破了。



    唉。



    什么!?



    谁的头被砸破了?!



    余氏再度尖叫一声,又扑了上去,直接扑在了王子腾身上,替他挡住了王老夫人仍旧在落下的拐杖!



    王义和王礼这才如梦初醒一般都飞身而上!



    王义背对着王老夫人抱住了自己的父母。



    王礼则直接从背后抱住了王老夫人,把她举着拐杖的双臂紧紧地箍在了自己的怀里,口中无比委屈可怜地劝:



    “祖母,父亲的头都流血了!



    “您先息怒!



    “母子两个哪有真正的仇怨呢?



    “仔细瞧瞧父亲的伤,您敢自不心疼呢?”



    王嘉鸾一边跪在父母哥哥身边哭,一边恼恨地回头去看王熙凤。却发现她竟似是愣住了!



    这必是装假呢!



    王嘉鸾心里越发愤怒,可却知道自己年幼,不过王熙凤,更加扛不过王老夫人的泼悍,除了哭,她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大姐姐,你话啊!我爹爹是为了你才被打伤头的!”



    王熙凤就像是猛醒过来一样,凄然笑了一声,也放声大哭:



    “祖母,究竟是太子厌弃了我,还是您厌弃了我?



    “二叔究竟是在听从太子明示的‘须得齐家’,还是在保护我这个在他身边长了五年的侄女?



    “非要我回江南,到底是为了祖父,还是为了祖母您的一口气,还是为了姑妈在贾家的地位,还是为了方便您陪着二房把持整个王家!?



    “我是才十三岁不假,我这五年天收天养没人管也不假,可我毕竟跟着祖父长到七岁,跟着我父亲长到八岁——



    “我不是个傻子!”



    



    话摊得这样直白。



    大家的脸上都难看起来。



    即便是已经血流到下巴上的王子腾,也只好接过下人递来的巾,擦了脸上的鲜血,顺便按住发际线上的伤口,苦笑着看向王熙凤:



    “凤丫头,原来在你心里,是这样看二叔的。”



    王熙凤扯了帕自己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咬着唇不肯认:“我没有。”



    “二老爷前日就开始给我们姑娘预备进宫的行囊,姑娘心里感激,嘴上不出来,回去便对着大老爷留下的记哭。



    “有个最疼爱自己的二叔,大老爷可以放心。”平儿上前抱住了王熙凤,脸上露着硬生生压住的气愤的神情。



    “在家庙祈福的时候,我们姑娘还跟二姑娘解释过一回,也许去贾府给琏二爷做正妻、日后帮着姑太太接掌贾府中馈是件能得了尊重的事;



    “可她选秀被挑中了,便一定要进宫服侍太子,不论是做繁衍子嗣的妃嫔,还是只当个开心果一样的承徽选侍,那都是替王家全家为国尽忠!



    “奴婢和二姑娘的奴婢一起在外头听着,都觉得自己果然不亏是个奴婢而已,根本就想不到这上头!



    “可如今,老太太不论如何,哪怕抬出老太爷托梦这样的话来,也一定不许我们姑娘进东宫,那又是什么?



    “老太太是觉得我们姑娘代表不了王家给陛下和太子尽忠,还是觉得王家在陛下下旨的情形之下,还能选择如何才算在尽忠?!



    “太子又什么时候过厌弃我们姑娘了?!



    “老太太这样颠倒黑白,脏污我们姑娘,于您、于二房、于王家,难道竟还真有什么好处不成!?”



    平儿越越气,到了最后,根本连王熙凤的喝止都不顾,扯着嗓子把话摊得更加简单粗暴直白可怕!



    “大胆!”王老夫人气得睚眦欲裂,里的拐杖往地上一摔,抖着指向平儿,“来人,把她给我杖毙!杖毙!”



    “她在太子跟前答对两回,太子已经记住她了!”王熙凤紧紧地抓着平儿的,把她往自己身后藏,可发红的眼睛、绝望的眼泪,已经昭示着,她也知道,这一回怕是要保不住这个丫头了!



    王子腾疲惫地低着头,长叹一声,吩咐道:“平儿以下犯上,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顿一顿,又道,“不可剥了她的衣裳。”



    ——外头行杖刑才剥衣裳。



    王子腾这是怕下人里有王老夫人的心腹,借着打板子,连下死带羞辱,就能真的要了平儿的命。



    可他早已下定决心要把王熙凤送进东宫。



    既然如此,王家就不能照死里得罪王熙凤,她自幼一起长大的丫头,就不能真的因为替主子话而死在王家。



    王老夫人怨毒地看着王子腾,冷笑一声:“好好好!你们全家都是好人,唯有我一个恶鬼!”



    往旁边一伸,“来,阿椿,已被人厌弃至此,就不必再留在此处了!



    “她不回金陵!



    “老身我回金陵去!



    “她不是她祖父念着我哭吗?我便回去,到他坟前,听着他哭,我倒要听听,他能跟我哭出什么花儿来!”



    老主仆两个互相搀扶着走了。



    王熙凤死活拦不住那些人把平儿拉走,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又半刻,被打得下半身血淋淋的平儿被扔回到阶前。



    王熙凤哭着奔出去把平儿抱在怀里。



    被唤醒的平儿不肯让自家姑娘伤心,强咧开嘴笑:“好姑娘,你前程似锦,不要管我,我不妨事的”



    王熙凤哪里肯听她的,双撑着她站起来。



    年轻的主仆两个一步一个踉跄,互相搀扶着,也走了。



    二房一家人站在正院正房,沉默无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