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确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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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熙凤侧耳听着里头的动静,只听莫皇后的哭声渐渐止住,接着便是夏守忠唧唧哝哝的绵长劝慰。



    她把注意力收回来,看着身边的安儿打个眼色。



    安儿知,上前低声道:“奴婢出去接一下公主?”



    “嗯。传话过去,让孟姑姑领着春穗春草留在饮羽殿,守好了翟县主和林姐儿。



    “纪嬷嬷带着如儿和太上赐给和恪的那位女护卫,伺候公主过来。”



    王熙凤仔仔细细地安排吩咐。



    安儿一一听了,快步出去。



    春暖上前,静静地接替了安儿的位置,站在了王熙凤的身边。



    外间再度安静下来。



    王熙凤靠在榻上,有些疲惫。



    “娘娘,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该黑了。晚膳怎么办?”



    春暖声问她。



    王熙凤摆摆:“等你安儿姐姐回来,她和如儿会安排的。这等细事就不要吵我了。”



    着,闭上了眼睛。



    春暖闭了嘴,默默上前,给她揉捏起了肩膀。



    不过一刻钟,和恪果然带着纪嬷嬷、如儿和段萍匆匆赶了进来。



    和恪直接扑进了王熙凤的怀里,脸上竭力镇定,但眼中还是流露出惊惶:



    “母亲,父皇他”



    “他累坏了。又听了太后娘娘薨逝的消息,一时急痛攻心,所以昏迷。”



    王熙凤抱着她声安抚,“放心吧,一会儿喝了药,最多亥时也就醒了。”



    和恪松了口气,这才带着纪嬷嬷一路跑进了里间。



    王熙凤也不跟进去,只在外头坐着。



    因为估算时间,只怕景王他们快该到了。



    果然,又过了一刻钟,长赢陪着景王勇王和永宁公主一起进了紫宸殿。



    四个人寒暄未完,外头李万安已经带着人端着药走了进来。



    永宁公主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这是哪位太医?”



    李万安执掌太医院时,永宁公主还年幼,所以印象已经极为模糊。



    可是勇王却记得清清楚楚!



    当下目光便凶狠起来,上前一步便拦在李万安跟前:“是你给皇上看的脉,开的药!?”



    “回忠勇王的话,是。”李万安不卑不亢。



    勇王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直接便要往外扔:“你这毒医,本王信不过!换人来看!”



    王熙凤沉了脸:“忠勇王,此处乃是大明宫紫宸殿,发号施令的人,不应该是你。”



    勇王愣了愣,回头看了王熙凤一眼,皱了皱眉,耐着性子问:



    “贵妃娘娘可认得此人是谁?什么经历?之前做过些什么?!”



    王熙凤却不耐烦,目光冰冷:“本宫一概不知。



    “本宫只知道,这是太上皇特意从别宫送来让伺候皇上的太医。



    “太后娘娘的最后一程,也是他送的。”



    太上皇信得过的人,你一个的皇子亲王,凭什么信不过呢!?



    勇王滞住。



    李万安垂眸,轻轻拽开他的,些微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冲着王熙凤拱:



    



    “贵妃娘娘,药好了。”



    “嗯。一切依规矩。”王熙凤点头。



    李万安上前,从那一大碗药里舀了两勺到一个碗里,自己仰头喝下。



    紫宸殿里专门给崇昭帝试菜、试药的内侍跟在他后头,也从那一大碗里舀了两勺到另一个碗里,仰头喝下。



    半刻之后,二人安然无恙。



    王熙凤这才颔首:“跟我来吧。”



    朝着景王、勇王和永宁公主轻轻点头示意之后,带着李万安快步进了里间。



    长赢这才声禀报景王等三人:“这李万安是太上去别宫时特意带过去的。



    “因为太后娘娘早就病得厉害,最后时刻又一直是他在照看;



    “太上怕皇上焦急,这才让他也跟着一起回京,以备皇上查问。”



    提到太后薨逝,景王和勇王都不由得去看永宁公主——毕竟那是她生母。



    永宁公主的泪水也夺眶而出,但却不肯露出哀恸,只一边擦泪,一边低声问:



    “关于太后的丧仪,太上可有旨意?”



    长赢立即点头,轻声道:“先前在宫外,奴才没敢多嘴。



    “传旨的内侍只来得及禀报太后薨逝的消息,陛下便急痛晕了过去。



    “太上原本是属意勇王殿下去一趟别宫,护送太后娘娘的棺椁回京的。”



    勇王一愣:“太上不回来么?怎么不让皇上去接?”



    长赢叹了口气:“皇上登基之后,京里京外发生那么多事,想必太上也是不忍心让皇上来回奔波。



    “原本奴才还以为皇上哪怕违抗了太上的旨意,也会去别宫迎接太后梓宫。



    “可瞧着皇上这一病,景王殿下、勇王殿下、公主殿下,回头还得靠您三位谏阻才好啊!”



    永宁公主接着他的话便点头,红了眼圈儿,哽咽道:



    “母后生了我们三个,原指望皇兄和十七弟能同心戮力,可偏偏十七弟不争气



    “他闹那一场,太上和皇兄心寒就罢了,母后一直疼他入骨,也被他气得病重了三分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加上国事繁杂,皇兄便是个铁打的人,也经不住啊



    “本宫必会力谏皇兄,以己身安危为第一,休要立于危墙之下!”



    景王听着她的话,捋着银髯连连点头:“永宁所言不差!皇上此刻动不得!”



    勇王当即一拍胸脯:“我去!我也是做儿子的,京城里我又已经算是长兄,这是我应当应分的!”



    长赢含笑,忙给三人跪下磕头:“如此一来,朝中必定稳如磐石!”



    里间,王熙凤平静地看着莫皇后非要亲给崇昭帝喂药,忙脚乱地洒了一被子。



    众人都无语地看着她。



    王熙凤偏头轻问:“段嬷嬷怎么还没来?”



    莫皇后顿时一僵。



    夏守忠躬身陪笑:“娘娘,您伤势还未痊愈,胳膊使不上劲儿。还是奴才来吧?”



    莫皇后有了台阶,这才沉默着让开了地方。



    王熙凤示意纪嬷嬷带着和恪回避。



    夏守忠脚麻利地给崇昭帝换了被子、又脱了沾湿的朝服,换上了舒适的寝衣。



    最后才端了药,心地撬开崇昭帝的牙关,一点一点地喂了进去。



    王熙凤看着崇昭帝下意识地吞咽,轻轻长长地呼了口气出来。



    行,的确没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