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已经神志不清到以我自称，纪世寻眼眸一颤。

    僵在原地，他犹豫良久。

    脑海里不断闪过和文岁雪相处的点点滴滴。

    不知何时，文初晴已经跪立而起，双紧紧缠绕在他脖颈上，眉眼含情地往他面前凑近。

    纪世寻垂在一侧的捏紧，文岁雪的遗言再次在他脑海里回响。

    身侧的人已经滚烫得不行，更是身影不稳地攀附在他身上。

    他神色纠结又犹豫，最后重重呼出一口气。

    转身，将文初晴放稳，他欺身而上。

    身为帝王，就算没有文岁雪的遗言，他也不可能会一直闲置着整个后宫。

    既如此，那他就借着这次，真正地了却文岁雪的遗言。

    翌日。

    树枝上的喜鹊叽叽喳喳地叫醒了文初晴。

    一醒来，便对上妙妙那欣喜的目光。

    “娘娘！恭喜娘娘，皇上赏了好些衣裳和首饰送过来呢！”

    文初晴回想起昨夜的事，按着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坐起，视线落在梳妆台的金银首饰上。

    唇角不免勾起一抹开心的弧度，想起什么，她问：“那贼人呢？”

    妙妙立马回答：“那人就是户部侍郎，是张贵妃指使他做的，现下已经被斩首示众了。”

    “至于张贵妃，刚被打入冷宫。”

    完，她开心道：“皇上还宣发了圣旨，不得允许，不可靠近怀樰宫一步！”

    听到这话，文初晴神色微顿。

    但一想到自己本身就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她便将心里那点不舒服抛在脑后。

    妙妙又道：“娘娘，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最得盛宠的那个，都不知道羡慕了多少人呢！”

    文初晴扬唇一笑，嗔怪道：“就你嘴甜，本宫饿了，为本宫梳妆。”

    妙妙当即就去扶她：“是！”

    纪世寻在极阳殿批完奏折，天已经黑了下来。

    在花园散了会步，他转而走向怀樰宫。

    文初晴猜测他应该会来，早早就把今日送到的新衣和首饰都穿戴上了。

    “臣妾见过皇上。”

    纪世寻点点头，看了眼桌上的餐食，走过去坐下。

    “正好，朕还没吃过，便在你这用膳吧。”

    文初晴开心地走过去坐下。

    “臣妾不知皇上会来，菜会不会少了些。”

    纪世寻摇摇头，想要安安静静地吃饭，便为她夹了一筷子的菜。

    “多吃些。”

    文初晴心里甜滋滋地，想着，纪世寻果然对她上心了！

    纪世寻脑袋里时不时闪过文岁雪过的话，想到文初晴刚才自称回臣妾，抬眸看了眼对面的人，最终，还是静静地吃着饭。

    不过就是一个自称，让文初晴习惯用臣妾自称就好，免得他哪天真的把人当成了文岁雪。

    一年后。

    文岁雪的忌日。

    入夜，纪世寻独自坐在御花园的凉亭内喝酒。

    不一会儿，一道脚步声传来，晚风拂过，带着一抹桂花香。

    闻到这味道，纪世寻一顿，有些欣喜地转头望去。

    模糊的身影渐渐在幽夜中变得清晰，他欣喜的神色一瞬间冷峻下来。

    夜色太暗，文初晴没注意到他脸上的变化，挺着微微隆起的孕肚走过去。

    “皇上，烈酒伤身，还是少喝些吧。”

    

    纪世寻放下酒坛子，起身，过去搀扶着她，微微拧眉。

    “你如今是俩人，大晚上的乱跑什么？”

    文初晴有些委屈道：“今日是妾身妹妹的忌日，妾身见皇上迟迟未归，怕出什么事，让妹妹在下面空担忧，便来寻了。”

    文初晴如今已是皇贵妃的位份，和预料中的一样，独独宠冠后宫。

    她很开心，可人心就是这样，越是得到，那就越是想要更多。

    纪世寻虽然一直没有提过文岁雪的名字，可她看得出来，纪世寻没有忘记过文岁雪。

    她不想让文岁雪这个死人还继续在纪世寻心里占据领地。

    纪世寻顿了顿，视线从她的孕肚上扫过，眼底的哀伤和遗憾一瞬即逝。

    “夜风凉，朕送你回去。”

    路上，桂花香不停在鼻尖萦绕，他道：“你今日换了香包？”

    文初晴没想到他连这个都闻出来了，扭头，满心满眼地望着他。

    “嗯，臣妾觉着这月桂香还挺好，心情也舒畅了不少，就换上了。”

    纪世寻看到她的神色，脚下不禁顿住。

    这看爱人的眼神，记忆里，文岁雪似乎只有升为贵人那一次才这样看过自己

    那一次，还不是很真切。

    而后，便再也没见过那样的神色

    就连欢爱时，她那些让人动情的话时，眼神都只是沉陷迷离的状态，何曾再那样深情地看过自己。

    这一发现，让他开始怀疑，文岁雪对他到底是不是爱。

    文初晴被迫停下步伐，纳闷道：“皇上？”

    纪世寻回神，想着，人都已经死了，曾经的点点滴滴不可能作假，便将心里的怀疑一扫而空。

    再次闻到那桂花香，他拧眉道：“朕不喜欢这味道，还是换回以前的吧。”

    文初晴神色微僵，有点后悔换了这个香包，便心翼翼道：“好臣妾回去就换了。”

    她没多想，只以为纪世寻是真的不喜欢这个香味，也不敢让这香味毁了他们目前的温馨，赶忙取下香包就扔掉。

    纪世寻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鼻尖没了那熟悉的味道，神色终于缓和下来。

    几个月后，文初晴难产了一夜，终于诞下一子。

    勉强看了眼孩子，她阖上疲惫的眼皮，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文岁雪真的是她的妹妹。

    梦里的她已经和章施成为夫妻，天天都有吵不完的架。

    而文岁雪，对她很是担忧，一直以她的名义做着善事，只求上天能让她顺心顺意。

    后来，文岁雪入宫选秀，一路晋升为皇后，在她和纪世寻的儿子能担重任后，纪世寻便带着文岁雪退居到宫外，过起了二人世界。

    同为文尚书府的千金，文初晴对文岁雪这个妹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在章施从妓院里回来时，用剪刀弄死了人。

    然后，跑到文岁雪所住的地方，趁纪世寻出门在外，弄死了满脸欣喜来迎接她的文岁雪。

    纪世寻恰好带着一只野兔回来，看到这一幕，一箭把她射死。

    转眼，她重生了。

    她抢了本该属于文岁雪的人生。

    可纪世寻却对她爱搭不理，她也一直停留在贵人的位份。

    为此，她写书向文岁雪诉苦，自己有多么的想念她，让她教教自己，如何才能在宫里立足。

    文岁雪得知这件事后，自己会以她的名义行善事，也会为她去庙里祈福。

    后来，也告知她：“姐姐别急，听闻皇帝不喜争强好胜的人，你只需做自己便好，莫要与后宫那些嫔妃再生事端。”

    文初晴照做了。

    几年后，许是文岁雪代她做的善事得到了回应，纪世寻终于看到了她。

    她一路晋升为皇贵妃，与皇后平起平坐。

    而文岁雪，也已嫁为人妻。

    她嫁的人，是一位游历世间的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