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末将铁鸣,拜见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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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罢。



    周遭一众甲士纵有不舍,也都纷纷下马,一步步的逼近着马车。



    马车前的华玥溪脸色瞬间惨白,红唇轻抿,玉死死的攥住衣角。



    其实早在她听见那大个子铁鸣自曝是“鹿鸣军”时,就已经沉不住气了。



    鹿鸣军是什么?



    那是女帝亲军,也是整个大周最精锐的军队!



    无数次从正面挫败了曾经号称战无不胜的“大宁铁军”的强大存在!



    凡是军中之人,是以一当百不可能,但若一骑当十,却绝不是虚言。



    更何况统领之人还是那个有着“铁面将军”绰号的铁鸣。



    此人之威名,即使是身在燕宫的华玥溪也知晓一二。



    为人每战必当先,且骁勇善战不怕死,屡立战功!



    本来凭他的功劳,就是调到别处当一方四征四镇的正牌将军都绰绰有余了,可他却偏偏对鹿鸣军忠心耿耿,甘愿在军中当一介的校尉。



    这样的人,显然是软硬不吃。



    怎么办?



    华玥溪一步步的后退,竟然毫无发觉的撞上了马车,引来车内路苍澜低声一叹。



    马背上的铁鸣常年沙场奋战,心思何等敏锐,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瞳孔猛缩,连忙喝道:



    “不对,车上还有人,戒备!”



    周围一众鹿鸣军也各个都是骁勇之士,瞬间警惕了起来,以最短的时间演练成阵,冷漠的对上了马车。



    铁鸣握紧大刀,冷笑道:



    “马车上躲藏的那位,下来吧。”



    话音落罢,车帘便被掀了开来。



    只见一袭蓝衣的路苍澜慢悠悠的走下车来,抖了抖自己的袖口,抬头看着铁鸣,神色复杂的道:



    “大块头,好久不见了。”



    “当啷——”



    铁鸣中握紧的大刀掉在了地上,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路苍澜,嘴唇翁动:



    “大、大帅!?”



    “您、您不是被女帝下旨,给赐死了吗?怎么会”



    路苍澜耸了耸肩,轻笑一声道:



    “这不有贵人相助,没死成嘛。”



    “您没死?您真的没死!”



    铁鸣兴奋了喊了出来,仓皇的跳下了马背,连站都没站稳就迫不及待的跑向了路苍澜,厚重的盔甲连带壮硕的身材,像个山一样,单膝跪在他面前。



    “末将铁鸣,见过大帅!”



    华玥溪见状,惊愕的嘴都合不拢。



    路苍澜转过头来,歉意的笑了笑:



    “抱歉,忘了告诉你,鹿鸣军虽是名义上是女帝亲军,但私下里却是我一训练出来的,军中将领大多也都是我亲自提拔的。



    “就像眼前这个大块头,当年也只是我下的一个兵,后来看他敢战不怕死,就给了他个校尉当当。”



    听着路苍澜的夸赞,铁鸣这五大三粗的西北汉子竟然脸红了起来,扭捏的道:



    “都是大帅培养的好。”



    路苍澜拍了铁鸣脑袋一巴掌,笑骂道:



    “我培养你什么?培养你放着将军不当,偏偏来当一个的校尉?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别人做梦都想要的镇南将军,你却偏偏连瞧都不瞧一眼,圣旨都不接,就这么缩在鹿鸣军里。”



    铁鸣嘿嘿一笑:



    “谁让大帅的鹿鸣军让末将待的舒服呢?



    “在您这儿从来不用顾及什么一箩筐的俗礼规矩,只要靠军功话就好。



    “军功高,腰杆硬。所以别看末将只是军中一介校尉,可就是军中其他那些副将,见了末将也得低头哈腰。”



    听着铁鸣这半真半假的吹嘘,路苍澜笑着摇了摇头。



    身侧,一直不曾开口的华玥溪见到两人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时,顿时松下心来,笑着道:



    “原来殿下早已成竹在胸,先前倒是显得妾身临危慌乱,家子气了。”



    “没什么,运气好罢了。”



    路苍澜随口回了一句。



    铁鸣则是信心满满的道:



    “那就更明大帅您命不该绝了。



    “您知道吗大帅?当初听您被女帝下狱,昭告天下要斩首,军中弟兄们都按耐不住,想要回京为您讨一个法。



    “要不是最后军师劝我们,是我们去了不仅帮不上忙,反而更会被诬陷为您结党营私的证据,弟兄们怎么着也得好好跟那娘们儿理论理论不可。



    “什么玩意儿?我呸。”



    到最后,铁鸣鄙夷的吐了吐口水。



    



    身为军营的悍将,他从来玩不明白什么权谋斗争。



    只知道是强如大宁,他们的刀兵都没能取了自家大帅的头颅,但现在却要被一个妇人的刀给砍了?



    这天下可从没有过这样的道理。



    只见铁鸣目露凶光,冷厉的道:



    “大帅,您既然没死,不如就跟末将回南境吧?咱们鹿鸣军的根基就在那儿。



    “只要您到了,振臂一呼,定能号令四方,推翻那个目光短浅的娘们儿。



    “到时候不用您,弟兄们一定提前准备好龙袍,将您架到那个位置上”



    “够了!”



    话音未落,便听路苍澜呵斥一声。



    铁鸣话音戛然而止,神色茫然的看着路苍澜。



    只见路苍澜抬起头,冷冷的道:



    “是不是平时在军中我将你惯坏了?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到底在些什么?”



    铁鸣从未见过自家大将军发这么大的火,赶忙单膝跪地,咬牙道:



    “末将认罪。”



    路苍澜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女帝自执政以来,一无暴行,二无凶名,我们若是贸然起兵,且不粮草供应如何解决。



    “到时就算能将她推翻,那也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世人,只要兵强马壮者,即可为天子?



    “真要这样,那天下以后还有太平的日子吗?”



    听着路苍澜的训诫,铁鸣这才明白了自家大将军的苦心,当下脑袋又低了几分,语气也更诚恳了些:



    “末将知罪,请大帅责罚!”



    路苍澜这才弯腰扶起了铁鸣,轻叹着拍了拍他的肩:



    “行了,跟你这么多也只是希望你记得,此话以后断不可再讲了。



    “以前有我在,还能拦得住你,而如今我已是死人,也就没有权力再责罚你了”



    话音未落,便只见铁鸣行着军礼,坚定地摇了摇头,沉声道:



    “当年是大帅带着末将进了军营,得以混口饭吃活了下来,在末将心里,您永远是大帅。”



    路苍澜一愣,也没再什么。



    毕竟回想起当初自己建立鹿鸣军最初的意愿,也并非是战无不胜的强大军队,而想将这些流落在各地的西周遗民聚集起来,给他们饭吃,不让他们如野狗豚豸一般屈辱的活着。



    铁鸣将头转向一旁的华玥溪,盯着她看了许久,方才道:



    “大帅下一步是打算去北燕吗?”



    路苍澜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北燕太后冒着搭上整个北燕的风险也要救下我,这份恩情怎么也要亲自去道声谢。”



    铁鸣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到了华玥溪面前。



    望着对方那膀大腰圆的体型,华玥溪心里也是忍不住有些发怵,强忍着不让自己露怯。



    却见铁鸣先将大刀插在了一旁,对着她抱拳躬身,郑重的道:



    “铁鸣是个鲁莽之人,不会话,先前若是有所得罪,还望夫人见谅。”



    华玥溪一愣,也反应了过来,赶忙做了个凭空托起的势:



    “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铁鸣没有理会,而是摇头继续道:



    “北燕此番救下大帅,这份情,铁鸣不会忘,我鹿鸣军的弟兄们更不会忘。



    “大帅远去北燕,铁鸣无能,暂时不能跟随左右,所以还请贵国善待大帅,来日若有会,我鹿鸣军上下定会报答。”



    完,铁鸣一甩将袍,径直跪地磕头,拜了下去。



    华玥溪本想阻止,却听到耳边传来路苍澜的声音,也没解释,只是了一句“受着吧”。



    等到铁鸣拜完,不再犹豫,起身上马,临行前再次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路苍澜,方才不舍的带人离去。



    原本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马车转眼间又空旷了下来。



    华玥溪还愣在原地,一时间像是没回过神来。



    路苍澜走上前去,看着铁鸣离去的方向,朗笑道:



    “这些家伙都是当年跟我从西北一路杀到中原来的,不会讲官场那些客套话,只会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他们的感谢,你若是拒绝,反倒会让他们难受不安,与其这样,倒不如坦然接受。”



    华玥溪偏过头来看着路苍澜,轻笑一声:



    “武将嘛,本该如此。



    “若是如文人一般练的巧舌如簧,那又如何上阵杀敌?”



    路苍澜笑而不语。



    华玥溪伸了个懒腰,在阳光照射下露出那曼妙的曲线,继而调笑道:



    “那,殿下,咱们是不是也该继续启程回燕国了?”



    路苍澜莞尔一笑,目光望向远方,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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