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我。

    “你这个人，故意的是吧？”

    “尿吧！你这么憋着不难受吗？我都跟你了，你要放开你自己，你还是放不开啊！”

    他是真难受了，我看他脖子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我又向前后方向望了两眼，道：“正好这会儿没人，你赶紧去尿，我帮你看着点。”

    他也向前后方向看了看，似乎还在迟疑。

    直到我再次嘘嘘起来，他终于忍不住了，横了我一眼便一头扎进了路边绿化带。

    只见他速度极快的解开皮带，一阵窸窸窣窣后他又飞快地回到人行道上。

    看他那不安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立马伸指着我道：“你要敢出去，我”

    “不，我肯定不。”

    他又冷哼了一声，然后快步向前走着。

    我又噗嗤一笑，道：“不过世荣商贸的季总大晚上在路边撒尿，这要是传出去了，确实是一段佳话啊！”

    他猛然停下脚步，回头气急败坏地看着我，道：“你真敢出去，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季总，你威胁我就不对了，你现在应该讨好我不是吗？”

    不知道是酒还没醒，还是被我气的，只见他满脸通红。

    “我还讨好你？我看你讨打吧！”着，他便扬起碗口大的拳头要朝我砸过来。

    我站在原地，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季总，篮球我输给你了，你真要跟我单挑拳脚，那我让你一只你也不是我的对啊！”

    “试试啊！”

    “嗯，你要不怕西装弄脏的话，就来试试吧！”

    我话音未落，他碗口大的拳头迎面就向我挥了过来，还带着一股破风之劲。

    我侧身一闪，轻松躲过这一拳，顺势抓住他的腕，笑道：

    “季总，你这拳头软绵绵的，看来酒还没醒啊！”

    季东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能这么轻易避开他的攻击。

    他甩开我的，冷哼一声：“少得意，再来！”

    他再次挥拳，这次动作更快，但脚步明显不稳。

    我轻轻一挡，借力一推，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季总，算了吧，你现在这样连站都站不稳，怎么打？”我摊了摊，无奈地道。

    他扯开领带狠狠摔在地上，水晶袖扣在路灯下划出冷光。

    当第三拳袭来时，我没再躲闪，任由他击打在我肩胛骨上。

    这记重拳让我想起七年前，监狱里那个东北大汉的力道。

    “舒服了？“我龇牙咧嘴揉着肩膀，“现在能好好话了吗？”

    季东突然僵在原地。

    他的目光越过我肩膀，脸色瞬间惨白。

    风卷着烤串摊的油烟扑在我们身上。

    季东的西装右袖彻底开裂，露出里面浅蓝色的衬衫。

    他忽然蹲在马路牙子上干呕起来，却只吐出几口酸水。

    “第一次打架？“我递给他矿泉水。

    他看了我一眼，顺接过去拧开瓶盖猛喝了一口。

    我也随他在马路牙子上坐了下来，又递给他一支烟。

    

    这次他接了过去，这还是他第一次接我递给他的烟。

    在他接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个将自己封闭的男人，已经被我打开了枷锁。

    点上烟，我俩都猛吸了一口。

    他忽然道：“你挺能打的啊！”

    “你知道吗？我在那里面七年，被揉捏了七年，你我能不能打？”

    他皱了皱眉，看着我：“你看着年龄也不大，七年牢，你什么时候坐的牢？”

    “刚满十八岁。”

    “什么事？”

    想起那些过眼云烟，如今我也只是苦笑一声。

    “失致人死亡，我有一个好嫂子，我亲眼看见她被两个地痞欺负，我冲上去就给其中一个人开了瓢。”

    “你这应该也算是正当防卫吧？”

    “算，但还是以防卫过当判了八年，后面减刑一年，要不是现在我还没出来。”

    他低下头抽了口烟，接着又：“你是真爷们儿，不过怎么想着来香江啊？”

    “都这里是天堂啊！能赚钱啊，我就来了呗。”

    “呵呵，天堂地狱还差不多。”他失声冷笑。

    “可能吧，对你来这里是地狱，但对我来这里就是天堂，这里给了我一切。”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道：“其实实话，我挺佩服你的，不管你是不是靠关系，你能从一无所有在香江这个地方混到今天，甚至去参加商会没几个人能做到你这样的。”

    我笑了笑，道：“你不是刚才还鄙视我么，我靠关系走后门？”

    他自嘲一笑：“你得对，如果自己没有能力，就算有关系给你靠，你也不可能有所成就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啊！的话都一套一套的。”

    “少来了！你以为我很喜欢读书吗？的时候我也很调皮，记得有一次我用弹弓把我妈的一个客户的车窗玻璃给打碎了。”

    “你这算什么调皮啊！意思啦！”

    “对你来吧！但是我不一样，我从就被圈养着，我不喜欢读书，我喜欢打球，我也不喜欢从商可我身不由己。”

    “你可以选择做你自己喜欢的。”

    他绝望的笑着，又吸了口烟望着眼前弥漫的烟雾，道：“没可能，我这辈子都无法逃脱命运的束缚。”

    “我你能，你就能。”

    “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把我这话记住就行了，也记住我今天找你真的不是为了跟你谈生意。”

    “那你找我做什么，我倒是很好奇？”他突然正色问道。

    我也正经道：“两件事，一是我答应了一个朋友，她想采访你，想让我帮个忙。”

    “这事儿我知道，之前商会结束后，有个记者找过我，我拒绝了还有一件事呢？”

    我看着他的肩胛处，道：“你这里有一个纹身，我挺好奇的按你这种家庭环境，怎么会纹身呢？”

    季东也下意识地伸摸了摸那个纹身，忽然苦笑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打从我记事起，就有这个纹身了。”

    “哦？你不知道怎么来的？”

    “不知道，我也问过我妈，但我妈什么都不跟我。”

    他忽然停顿一下，想起了什么似的：“不过我倒是听我妈过，这是什么图腾的图案，好像是家族图腾吧哎，我也不清楚。”

    “那你妈有吗？”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应该没有吧，我反正没看见过。”

    我接着又问道：“那你知道宋家里有幅画，上面的图案跟你这纹身一模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