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虽是孩童模样，可脸上却浮现与年龄完全不同的凝重。

    “汉王又在信口雌黄，明明舍下一根毫毛便能救天下，为何不给反而能安天下？”

    “谬论！！谬论也！！”

    贾凌云知道不言已经陷入自己的言语圈套，随即趁热打铁道。

    “见微知着，若是能拔一毛而利天下，身为执掌天下牛耳的人不在乎一毫之损，而是会重视一毫之利，长此以往，一毫之损逐渐被淡忘，一毫之利让人丧失心智，疯狂行之。”

    “古之帝王者，亡国之祸皆损于一毫，于民休养，这是哪位帝王都明白的道理，可最后慢慢变成劳民伤财，何耶？”

    不言身躯一震，瞳仁骤缩。

    “因为因为没有重视一毫之损，忽视百姓的感受。”

    贾凌云点了点头。

    “没错，所以莫以善而不为，莫以恶而为之。”

    “如果今天我对鱼茗的死无动于衷，天下百姓都会觉得本王将他们的性命视为草芥，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故而一毫不可舍，则天下大治！！”

    不言脸色一变，好一个一毛不拔而天下大治！！

    明知贾凌云所的是悖论，不言却无从反驳，最后只能跳过这个话题，重新回到伐吴的问题上。。

    “汉王当真灭吴之心不悔？”

    “捣毁建业方为我愿！！”

    “吴国有水师数十万之众，城墙稳固，民心归附，文臣善谋，武将善战，汉王此行定会无功而返！！”

    “如果不言大师真觉得本王会无功而返，那为何还会亲自跑一趟来找本王，不就是觉得本王会颠覆孙氏社稷么！！”

    不言在贾凌云面前惨败，所有的话语没有任何漏洞让他反驳，最后恼羞成怒，只得恶狠狠地道。

    “汉王就不信我能在这杀了你，从而阻止你讨伐吴国？”

    贾凌云眼神镇定，面对不言的威胁丝毫不惧。

    “你不会的，有本王在，入吴之后，可保证军队秋毫无犯，若是我死在你的中，魏国大军便会将怒火发泄在吴国百姓身上，到那时候，对于不言大师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你”

    不言一时语塞，指着贾凌云半天不出话来，贾凌云嘴角微扬。

    “不言还是要不言更好一些，免得从神坛掉落，得不偿失。”

    “走！！！”

    贾凌云一声令下，身后大军绕开不言缓缓前行，因为没有不言的命令，身后众弟子纷纷起身让路，眼看贾凌云已经离开，不言身后弟子面面相觑，好的来阻止贾凌云伐吴，怎么师父站在原地魔怔了。

    谁也不敢上前打扰，唯有大弟子鸿源鼓足勇气上前。

    “师父，贾凌云走了，要不要出拦下？”

    不言长叹了口气，浑浊的双眸望向鸿源。

    “如果有这么一个会，让你拔一根毫毛便能救天下百姓，你会同意吗？”

    鸿源一直是不言的得意门生，与师父不言时常讨论的也是天命星宿，王朝更替这等大事，从没有过什么假设。

    “师父，天下本就不是一根毫毛能够拯救的。”

    不言紧接着又道。

    “如果能拯救的话，你愿意么？”

    “不愿意！！”

    不言脑袋轰的一下瞬间放空，若非有法杖持着，只怕马上要栽倒在地。

    “为什么不愿意？”

    “如果拔掉一根毫毛便能救天下，那天下动乱无人珍惜，君王会不惜一切发动战争，从此毫无顾忌，当掌权者的欲望失去枷锁，那对于百姓来才是真正的灾难！！”

    “一根毫毛无足轻重，可它也是身体的一部分，对待诚心归附的人，我们为什么要轻视它的存在呢！！”

    不言所问非毫毛，鸿源所答亦非毫毛，不言缓缓闭目，终究是自己的命题从一开始便是错误的。

    “鸿源，你不属于吴国，你属于天下，而今天命在魏国，魏国执牛耳者是贾凌云，你去投靠他吧！！”

    “遵命！！！”

    鸿源对着不言躬身行礼，随后不假思索转身离去，不言双眸皆是赞赏，身后弟子看不惯鸿源临阵投敌的做派，纷纷跑到不言面前呵斥道。

    “师父，鸿源居然没有任何推辞，他他简直是无君无父！！”

    “什么叫无君无父？我的命令不是父命？”

    “可可”

    

    “行了，论天赋，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及鸿源，退下吧！！”

    “吴国将有大祸，从今天开始，门下弟子齐聚观星台不得外出，胆敢私自下山者，一律逐出师门！！”

    “遵命！！！”

    魏军勇冠军大营内。

    鸿源昂首挺胸屹立在辕门口，身旁士卒们纷纷围在鸿源身边。

    “嗐！！你这人听不懂人话是么！！”

    “都了汉王有命，不见你，让你速速离去！！”

    鸿源举止风度翩翩，相比较温灵韵过犹不及，只是温灵韵的书生气中夹杂着一丝傲意，而鸿源的书生气中夹杂着一丝温润。

    他就像流水般与世无争，外界所有的看法、指责，统统可以被他无视。

    “我要见汉王！！”

    勇冠军将士无语了。

    “这个傻子是不是只会这句话？”

    “要不我们打他一顿吧？”

    “上！！！”

    轰！！！！

    砰砰砰！！！

    几声巨响过后，刚刚围在鸿源周围的勇冠军已经哀嚎连天倒在地上，其余的勇冠军见有人闹事，纷纷持枪剑围拢过来。

    鸿源从始至终还是那句话。

    “我要见汉王！！”

    哗！！！

    贾凌云从始至终其实一直在暗暗观察鸿源，见他虽然出了，可却并未伤及勇冠军将士性命，这给了鸿源见贾凌云的资格，见勇冠军要动，贾凌云从中军大帐现身，身后跟随着程汉等一众副将。

    “住！！”

    随着程汉一声轻喝，勇冠军纷纷让出一条路，程汉来到鸿源面前沉声道。

    “汉王在此，还不行礼？”

    鸿源双眸上下扫量贾凌云，随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鸿源，吴国不言弟子，今奉师命，特来相投！！”

    “原因。”

    “天命在魏，魏执牛耳者在汉王！！”

    “真正的原因。”

    鸿源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知道这种虚无缥缈的法无法服汉王，随即也不加掩饰，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了出来。

    “汉王即将征伐吴国，鸿源来投汉王，见魏军骚扰百姓，鸿源有身份可以阻止！！”

    贾凌云嘴角微扬。

    “本王为什么要答应你，你能给本王带来什么，本王又该把你放在哪种地位上？”

    “鸿源可斩将，汉王让我杀谁我便杀谁！！”

    “哈哈哈！！！”

    这可把程汉看乐了，言语满是嘲讽。

    “一个看天象的，居然大言不惭”

    咻！！！

    未等程汉完，鸿源早已拔剑，程汉大惊失色，没想到鸿源的剑法如此高超，侧身闪躲时，副将早已拿来了程汉的宣花板斧抵挡。

    铛！！！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宣花板斧上留下一道剑砍之后的浅浅痕迹，程汉技痒难耐，誓要跟鸿源分个高低，刚要痛痛快快战一场，没想到鸿源将宝剑收鞘。

    “鸿源只会杀人技，不会比武，还请将军恕罪！！！”

    “哎呀我去！！！”

    程汉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又好似马上要洞房了，结果告诉月事来了，心里被鸿源弄得不上不下，生气的丢过板斧，双叉腰。

    “这尼玛比陈到还能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