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妃早就没有从前的锐气，现在太子已定，她更是生出别的心思，面对三皇子的抱怨，丽贵妃却淡淡地道：“出宫立府也是件好事，若不然，本宫让你父皇给你指个封地？”

    “啊？”三皇子吓到了：“母妃，您怎么会这么想。”

    “为何？咱们拿什么拼？”丽贵妃懒洋洋地道：“这此时日看过来本宫早就看明白了，最狡猾的还是你父皇，一切都是他做主，他就没考虑过你，你两不沾，只能白费功夫。”

    三皇子心口一堵，丽贵妃还嫌他心窝子不够疼的，自嘲道：“皇后所出的均占个嫡字，你再怎么着也只是个庶皇子，母家又不如安北侯府有实力，本宫呢又不如贤妃狠。”

    “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她装得数年如一日，就这份心性，本宫自叹弗如，当初本宫还被她阴了一把，把昭妃的死栽在了本宫头上，哼，佛口蛇心，本宫不是她的对。”

    “还有你父皇，心思可深着呢，反正本宫是看不清楚，当务之急是缩起来做人。”

    三皇子哪能受得了这份气，他不像老五阴沉，也不像四皇子清醒，一直做着与皇后一脉斗一斗的美梦，大皇子出事时他笑得最大声，现在老二上位，他笑不出来了。

    本以为母妃会与自己一样不甘心，结果就这？

    “母妃”三皇子心里头像被千万只蚂蚁咬噬：“您也讲得太实诚了。”

    “不实诚不行啊，皇后一脉是不足以令我等心悸，可背后是你父皇，你怕不怕？那安北侯咱们也得罪不起，前有狼，后有虎，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做人得好。”

    三皇子傻眼了，母妃都举旗承认失败，自己还跟吗？现在也没法跟啊，东宫六傅，多威风，直接秒了此前的三傅，现在谁不一句父皇重视东宫。

    “你别不甘心，你的不甘心只会招来祸事。”

    被戳中心事的三皇子一惊，又听母妃道：“本宫准备去向皇贵太妃取取经，当年是如何让秦王爷逃过一劫，好保住你我的性命。”

    三皇子也是个轴的，脱口而出：“那不一样，先皇是真宠皇贵太妃。”

    “你！逆子！”被亲儿子捅了肺管子，丽贵妃的脸发白，她几乎呕血，这是她心里最大的痛，自己虽然身居贵妃之位，其实只是看在她母家的面子上，真正的宠爱是没有的。

    不论是皇后，还是她，还是后来那些所谓承宠的妃嫔，他们在皇帝眼里其实是一样的。

    唯独不一样的，只有那位早逝的昭妃，这就是皇帝的可怕之处，明明心里有人，还是能为了大业容忍自己后宫里的女人，一忍就是这些年。

    就自己这儿子，大事拎不清，碰上和女人有关的事就犯糊涂，有一帮幕僚帮衬的情况下还能让人弄成蜻蜓点水，错过时，没错，的就是状元游街牌坊被烧那次。

    丽贵妃是看明白了，他们卡在中间，不上不下最是尴尬，也最危险，保命要紧！

    “你若是能成为第二个秦王也是好事，就算不待在都城也能在封地如鱼得水，这就是本宫能想到的最好结果了。”丽贵妃毫不留情地道：“不然，你就像大皇子一样。”

    “大皇兄怎么了，大皇兄难道不是被好色害的，莲姬和倭国把他坑惨了。”

    “哼，你以为大皇子为什么突然无法有子嗣？”丽贵妃压低了声音：“父毒尚不食子，但咱们这位陛下可不是，为了扫除皇后一党，对亲儿子也下得去。”

    “大皇子吸食锦被花的确会影响生育，但只要调理一番也不是没有会，但是啊，你的父皇让大皇子彻底断了希望，可懂？”

    

    三皇子着实吓到了，对大皇子的遭遇他是幸灾乐祸得很，此时终于不一样了。

    他竟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为什么？”三皇子无言道：“大皇子也是父皇的孩子呀。”

    “本宫也在想为什么，知晓这件事的时候本宫也只敢咽到肚子里，半点不敢声张，”丽贵妃叹了口气：“也是从那时候起，本宫才重新审视陛下，审视时局。”

    怪不得，三皇子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母妃就不再高调，倒像是从了以前的贤妃，不问世事似的，反正宫务也不在她上，就乐得自在。

    不仅如此，也不再像从前一样催他上进，陡然间就变了一个人。

    原来是知道了这等秘辛，盘算过他们娘俩活下来不易，还要什么千秋大业呀，只图保命。

    “咱们娘俩要是聪明点还能保住性命，不然下场好不到哪去。”丽贵妃的目光灼灼。

    三皇子是真吓得全身发寒，上下嘴唇不停地打颤，良久才下定决心：“母妃放心，儿臣懂事的，不争不抢，本本份份，剩下的幕僚彻底打发走，从此以后安心就职。”

    “孺子可教。”丽贵妃欣慰道：“也不算母妃为你筹谋过一场，不是母妃不济事，也不是你外祖他们不济事，情势大过于，儿子啊，咱们就以保命为上策吧。”

    三皇子明白了，他敌不过父皇的心，外祖他们敌不过安北侯府，安安生生地自保要紧。

    母妃得对，能做成另一个秦王就是他最大的造化，做另一个安王是不太可能了。

    安王是打下过战功的，自己有个屁的功绩啊！

    此时宫中最得意的自然是皇后与二皇子，五皇子那点阴暗的心思只能缩在角落里看自己的母后对二皇兄和颜悦色，几乎是将所有期翼押在二皇子身上。

    从就被两位皇兄压制的五皇子几乎要忍受不了，指抓进了掌心。

    他能对四皇子冷嘲热讽，一旦站在皇后与二皇子，不对，现在应该叫太子了，虽未册封，诏书已下，这件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

    皇后的病情骤然大好，整个人容光焕发，不过在提到程武时有几分不满：“你如今都是太子了，你的表兄也没有任何表示，他真是疯了！”

    程武之前就做出要与他们切割的姿态，现如今这一点依旧未曾改变。

    外界都以为二皇子立了太子，程家会跟着水涨船高，没曾想程武还是像之前一样正常上值，正常下值，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恭贺皇后姑母与太子表兄。

    这让皇后的落差极大，从前程尚书在的时候，整个尚书府都跟着她们的路子行进。

    现在兄长外贬，这个侄儿好像变了个人，从前形势不好也就罢了，现在东宫之位都定了，程武还是不动声色，皇后一时间对他怨气满腹。

    皇后嘴里不知时务的程武正待在天香楼楼上的包间里，与萧天洛面对面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