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周一升旗仪式。
塑胶操场上,一眼望去蓝白一片,刺眼的光下是学生肆意飞扬的身影,散发着青春的气息,两米高的讲台上,大腹便便的教务处主任张俊拿着一沓纸,通报上周的大事。
“高二三班纪席、祁鑫等五位同学,上周五在学校后门架斗殴,严重违法校规校级,经教务处商议决定,对以上架斗殴同学做出以下处分。”
底下肃穆一片,各班班主任背着手,或拿着杯,挎个包站在前面组织纪律,张俊继续通报:“舒夏同学,予以警告......”
底下瞬间一阵哗然,前后左右的交头接耳,怎么会?
舒夏,那可是年级第一的学霸!怎么还被警告处分了?
架斗殴?
那个温和有礼,乐于助人的学霸?
确定不是同名?
“安静!”张俊拍拍话筒,刺耳的声音响彻操场,瞬间安静一片,他看了眼底下,继续通报,“纪席、祁鑫、孟轲、刘阳四人记大过处分。以上同学,严重违反中学生守则,教务处予以惩罚,写一千字检讨书,下周一上台面对全校检讨。”
底下窃窃私语,连班主任的咳嗽声都不管用,张俊顿了片刻,继续道:“高二三班,开学之初就恣意妄为,上课不听讲,下课闹不断,多次抓到晚自习擅自动用多媒体看视频,针对高二三班的所作所为,教务处作出以下处罚:扫操场一个月。”
下面立马一片‘啊啊啊啊啊’声,而后一片欢呼声,鼓掌声,三班的人气得脸红脖子粗,张俊继续:“接下来,由高二三班舒夏同学做本周的主题演讲。”
啊!!
大家一头蒙的看着一个高高瘦瘦,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走上台,一身书卷气,哪儿像会架的?
而且,刚刚不是还被通报批评了吗?
为什么还能上去做主题演讲?
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台上的人拿着稿子站在话筒前,微微鞠个躬,声音平淡而酥软的做演讲。
“各位老师,同学,大家早上好,我是高二三班的舒夏,今天演讲的主题是学与思,孔子有言,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三班后排,祁鑫见班主任沈拾没注意后面,立马转身扔了片绿箭,“席哥,吃不?”
纪席接住,撕开放嘴里嚼了嚼,抬眼看了看天,这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
“三金,给我一片。”祁鑫旁边的孟轲伸手拉拉他,眼睛盯着前面的沈拾。
“没了,最后一片给席哥了。”祁鑫拍掉他的手,见沈拾转头,立马站好,眼观鼻鼻观心,眼神迷离。
纪席轻嗤一声,瞅了眼台上还在讲的人,实在没有兴趣。
“解散去不去卖部?”孟轲低声问。
“去。”祁鑫,“席哥去吗?”
纪席看了眼手表,差五分上课,他:“去。”
台上讲了什么他也没听,脑子里空空的,只觉得烦躁,这太阳也太大了,这人讲得也太久了,声音好听也不是这么磨耳朵的!
最后张俊来个总结,无聊的升旗仪式才结束。
几人站在最后离出口很近,一听到‘解散’二字立马跑了。
卖部在后门,离操场不远。
学校是不允许私人卖部存在的,不过后门那家是学校老职工开的,学校睁只眼闭只眼,纪席他们经常在那儿买。
“老张也太认真了!”祁鑫吐个泡泡,呼啦收回去,“不就是架吗?有必要写检讨吗?还要一千字,真是实在!”
纪席在后面漫不经心的走,孟轲薅薅头发:“这次不一样嘛。”
祁鑫撇撇嘴没话,是不一样,多了个学霸嘛,自然得重视了。
“席哥,三金,等我一下!”刘阳在后面喊。
几人回头看了眼,停下脚步,等人过来。
刘阳两步跑上来,见他们一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的样儿,“你们不生气吗?”
“气什么?”纪席慢悠悠的走。
“处分啊!凭什么我们是记大过,舒夏就只是警告?”他不满的跟着走。
“你是学霸吗?”祁鑫白他一眼。
刘阳噎住,真是不服也得服,他喏喏:“那也不能歧视我们啊,搞特殊吗?”
“什么特殊?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他还是受害者呢!”孟轲插一嘴。
纪席走在前面,掐了一片枣子叶,这个学校最多就是枣树,歪脖子树,四仰八叉的也没人修剪一下,他看了眼时间,淡淡的道:“再不快点儿就得上课了。”
“快点儿,不然老九又得念叨了。”祁鑫跑前面去,几人加快步伐。
沈拾,外号老九,人不凶,也不严肃,就是唠叨,话多。
几人买了可乐,赶在上课铃声响的时候回了教室,老九还在台上碎碎念。
“今天张主任已经过你们了,那我也不占用你们的时间再讲一遍,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沈拾站在讲台上,纪席都快看不到他的胸膛,人太矮了!
“劳动委员,安排一下扫操场的事。”沈拾朝窗口的位子喊了声。
“老师,真要扫一个月啊?”
“一个月也太久了!都到国庆后了!”现在是九月份中旬。
“是啊,老师,你和张主任关系好,帮帮忙求一下情嘛!”
“老师......”
底下全是抱怨声,他们也没干什么,不就是开了下电脑吗?
“好了,张主任的脾气你们不是不知道,一个月不长。”沈拾,“班长,多媒体的钥匙交给你保管,不能再随便看视频了,不然下一次就不是扫操场这么简单了,大家知道吗?”
“知道了!”大家异口同声。
纪席趴在桌上,看着外面的走廊,实在没兴趣听沈拾的碎碎念,多媒体是上学期安装的,学校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不让他们碰,老师也很少用,就是个摆设,还不如拿来看看视频呢!
二中教学楼是个正方形,六楼高,中间是个大花园,两颗得两人合抱才能抱完的大树,枝桠伸到四楼上去了,剩下的全是花。高二三班在二楼楼梯左边,右边是厕所,站在走廊上能看到下面的花朵,高点儿的还能伸到二楼来。
对面的教室里,班主任也在讲台上耳提面命,任课老师站在门口等。
他看了眼沈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好了,什么都不用了,现在准备上课。”他完就拿着保温杯走了。
纪席松口气,终于结束了!
他坐直身体,靠着后门,一条腿伸到外面去,看着祁鑫的后脑勺,余光里看着台上的语文老师李晚舟。
他是个书卷气很重的老师,偶像是李白,学生给他起外号‘李太白’,可能是受李白的影响,整个人洒脱不失幽默,但是凶起来也挺吓人。
大家站起来问好,纪席坐着纹丝不动,李太白摆摆手,笑着道:“大家请坐,今天呢,我们来讲讲陶渊明的归园田居,大家开书本......”
纪席侧头看着外面,留了一根神经在教室。
李太白讲课有一股子文人墨客的味道,偶尔穿插典故,讲得激情高昂,语调抑扬有致,感情充沛,但还是拯救不了底下昏昏欲睡的人。
祁鑫观察老师的动态,见他转身在黑板上写字,转过身敲敲纪席的桌子,“席哥,中午去后门不?”
见纪席没回应,他加重力气,推了一把桌子,得到纪席同桌的注目礼。
“你他妈找死啊?”纪席回头骂他一句。
祁鑫讨好的笑笑,纪席的脾气不好,他不敢多废话,“席哥,后门!”
纪席余光看了眼,后门什么?
他把英语书砸过去,吐出一个字:“滚!”
完就趴在桌上睡觉,昨晚了一晚上的游戏,早上又被祁鑫电话吵醒,这会儿心情正烦躁着呢!
祁鑫蔫巴巴心翼翼的把书本给他放好,转身过去,在课本上撕下一个角,字迹潦草的写下几个字:阿珂,去后门不?
揉成一团,丢给隔壁组的孟轲。
三班四十二个人,分了三个组,每组七排,孟轲坐中间倒数第二排。
孟轲拿起纸团,朝祁鑫翻个白眼,开左看右看,看了许久才勉强认出写得什么玩意儿,在那串狂草下面回复了一个字后又把纸团扔回去。
纪席还没酝酿出睡意就被同桌用笔头戳了戳,他抬起头满脸不虞的看他,压着火气,“你他妈有病?”
蒋林被他吓得咽口水,但还是鼓起勇气扶扶镜框,结结巴巴的劝:“纪席同学,请好好上课!”
他妈的!
纪席抹了一把脸往后靠着后门,收回目光,眼神迷离的看着讲台。
沈拾为了督促大家一起学习,一起进步,把成绩好的和成绩差的分在一起,方便帮助同学。
蒋林的成绩中上游,比他这个年纪倒数第一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人倒是斯斯文文的,就是执着,异常的执着,像块儿牛皮糖,扯都扯不掉!
从开学到现在,他没有一次是能好好闭上眼睡一觉的。
那个榆木脑袋,多少次也不管用,天天都在提醒他,比他妈管得还多!
他烦躁的扒拉一下头发,烟瘾犯了,余光瞥了眼旁边的蒋林,正在记笔记呢,也不知道在记什么,坐得规规矩矩。
他嗤笑一声,百无聊奈的看着祁鑫和孟轲在纸条传情,聊得火热。
脚下长了眼睛似的准确无误踢上祁鑫的凳子腿儿,“啧,聊啥呢?”
凳子被踢得往前挪了一步,凳子腿儿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引得旁边的人侧目而视。
“祁鑫同学,请认真听讲!”李太白春风和煦的提醒,吓得祁鑫忙不迭的正襟危坐,做出一副认真的模样。
见李太白继续讲,他才慢慢往后挪,背靠桌子,低声问:“席哥,你能不能别老是踢我的凳子?”
“不能。”纪席勾起嘴角。
“......席哥,中午去不去后门?”祁鑫问。
纪席才反应过来刚才他的后门不是教室后门,而是学校的后门。
是后门,其实也不算。
听祁鑫以前是个正门,好像因为什么风水问题出了事故把门给封了,另外开了一道门,现在成了后门。
出去之后是个巷子,很窄,很破旧,开了几家餐馆,网吧和旅馆,还有摊贩,卖炒饭土豆什么的,走读生很喜欢去那儿吃饭,价格很便宜。
“去。”反正食堂也没什么好吃的。
起二中的食堂,那真是学校的一大灾难现场,他吃了两次,次次都快吐了,味道难吃不,卫生也不规范,地板上油光蹭亮,看着比菜还有油水。
“吃完饭去石头那儿?”祁鑫问。
“随便。”纪席淡淡的。
石头是齐磊的外号,名副其实,长得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毕业好几年了,在后门巷子里开了家网吧。
“行,那我给阿珂一声。”祁鑫撕了张纸写了几笔揉成团扔给孟轲,又继续靠着纪席的桌子和他聊天。
“席哥,你的检讨要写吗?”要是不写,他也不写了。
纪席皱皱眉头,祈鑫要不提这茬,他都给忘了。
真麻烦!
“你也给抄一份儿。”他拿着一支笔在手里转,检讨,检讨,他有什么好检讨的?
想起来就是一肚子烦躁和无名火,要不是那个四眼狗,他哪儿会被逮,还题大做的写检讨,全校批评,上台念检讨,处分......
啧!越想越烦!
“行,要不请学霸帮我们写一份儿?”祈鑫试探性的问,他一个半文盲,能认识字儿,但是要写出情真意切,合情合理,还有逻辑通顺的检讨书,那就是天降红雨,母猪能上树了。
“随你。”纪席靠着后门,看了眼李太白,识趣的闭嘴。
“好,那我下课去……”
“祈鑫同学,你给我站外边去!”李太白一个粉笔头砸过去,正中祈鑫的脑门儿。
祈鑫吓得正襟危坐,乖乖当孙子,可怜兮兮的:“老师,我也没干啥呀!”
“你当我聋的还是瞎的?我这么大声都没把你的声音压下去,给我站外边去!”李太白不轻易发火,发一次火全班就得遭殃。
祈鑫乖乖的站起来,他的同桌往前挪挪给他让出位子,他抱着书本出来,纪席给他让道。
李太白干脆书本也不拿了,站在讲台上痛心疾首的教育底下无辜遭殃的人。
“你们这些兔崽子,啊,你们爹妈容易吗?啊,累死累活的送你们来读书,你们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国家要是有你们这些栋梁,那还不得倒退百八十年,真是糟心的蛀虫!”
“待会儿我就和你们班主任道道,怎么管的啊!一个个的,不让人省心。”
“……”
喝了一口水后,解了渴,脾气也压下去了。
“来,我们继续讲这个‘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就是啊......”
祁鑫站得不远,就在门口。
纪席靠着椅子,就能把他看个全,他的脸皮厚,没什么被老师点名赶出教室的羞耻心,站在外面也不消停,贱兮兮的话。
“席哥,我觉得外面还挺凉快的,你要不要来吹吹风?”祁鑫靠着墙壁,笑嘻嘻的。虽是九月下旬了,但天还是熟悉的艳阳天,穿着短袖还是有点儿热。
“我坐这儿刚好,”纪席抱着手臂,“你自个儿享受。”
“席哥,中午先去吃鸡公煲吧。”祁鑫嘴馋的舔舔,“好久没吃了,口水都来了!”
纪席睨着他,“昨天不是才吃过吗?”
“嘿嘿,席哥,再吃一次,就一次。”见纪席看穿他的九九,祁鑫也不扯七扯八的了。
纪席不话,转头看着台上的太白,刚他的同桌又拿笔戳他了,烦!
太白讲什么,他也没听,眼睛倒是看着台上,就是眼神迷离魂儿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祁鑫见他不话,算是默认了。
那家鸡公煲味道还行,重要的是人也不错。
有个长得挺漂亮的妹子,是高一的学妹,是那家老板娘的女儿,祁鑫一见着人就跟丢魂儿似的,眼巴巴的凑上去,活像个痴汉。
丢人现眼的!
“席哥,我看到那个子了。”祁鑫低声。
纪席转头看他一眼,哪个子?
“就那个学霸啊,舒夏,他不上课,干嘛呢?”祁鑫好奇的趴在栏杆上,勾着脑袋瞧,见人走出了教学楼,看不见才转回来。
纪席对舒夏的印象就是一副笨重的眼镜和合身的校服,看着斯斯文文弱不禁风的,起人来还有点儿样子,起来那天也算他倒霉。
两人一个班,纪席现在才对他有点儿芝麻大的印象,对于在脑海里占了比芝麻还的记忆的人,纪席一般不好奇他上课时间为什么还在外面。
祈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时间也就过去了。
下课铃声一响,纪席抓起黑色的背包直接从后门走了,李太白还在讲台上:“李白这人啊,就是一个别具一格的大诗人……”
同学都在底下收拾书本,齐刷刷的一片,李太白也不好意思讲下去,收起课本,“下课了,那大家就去吃饭吧!下课,课代表……”
而课代表早就跑了。
祈鑫和孟轲跟上纪席的脚步,几步下了楼梯,后面一大群人拿着碗往山上跑。
他们让出道,不和他们争。
二中建在半山腰上,教学楼在最下面,食堂和宿舍在最上面,住校生白天下山,晚上上山,还能锻炼锻炼身体,所以二中的学生十分健康有活力,搞事的也就多了,发泄多余的精力。
纪席几人到后门,也不算真正的后门,就学校布局来,算侧门,不过大家叫习惯了。
后门铁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旁边一颗半大不的枣子树被踩得油光水滑,一颗直苗硬是被掰弯,还秃头。
起来,这学校还有个名字叫枣林中学,因为学校里枣树最多,不过名字实在太土,大家都自称二中,枣林这个名字很少有人提。
踩着枝桠,三人轻松的越过围墙,跳到巷子里,后面跟着几个和他们一样的学生。
路人也不奇怪了,这里时常能看见翻墙的学生,三更半夜的时候最多。
出来转角第一家就是祈鑫心心念念的鸡公煲,他们跑得快,店里还没什么人。
主要也是没几个会像他们一样抄近路,大部分走读生还是乖乖的从大门出来,绕着学校外围大半个圈,到这巷子里找吃的。
鸡公煲店面还算干净,进去的时候祈鑫的未来丈母娘正在拿着抹布擦桌子,见到几人笑脸相迎,“来了,还是吃大锅?”
这里的鸡公煲分大中锅,他们一般都点大锅,祈鑫的食量大,而且,丈母娘亲自做的,撑死也得吃完。
“阿姨,照旧,麻烦阿姨了!”祈鑫脸都笑开花了,殷勤的接过丈母娘手里的抹布,“阿姨,我们自己擦去,您去忙哈!”
那狗腿子的模样实在膈应人,纪席眼不见为净的挪开眼,坐在正对门口的位子。
没拿到抹布,祈鑫找其他话题和未来丈母娘聊天。
“阿姨今天这身衣服看着挺精神的,好看!”他嘴巴甜,要不是有所顾忌,恨不得直接叫妈了。
“谢谢,都是便宜货,随便穿穿。”阿姨笑着回。
“随便穿穿就这么好看,那要是扮一下,就是大美人了。”他夸张的夸赞,笑嘻嘻的,脸皮十尺厚。
“哈哈,哪有,你们先坐着,一会儿就好了。”阿姨招呼着去厨房。
“阿姨,我们不着急。”祈鑫。
纪席看不惯,一脚踹过去,“你他妈能有点儿出息吗?丢人!”
“你不懂,我这是提前拉好关系,要是以后成了,这可是一张大牌,不是有句老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嘛,我多混个脸熟,到时候嘿嘿!”嘿嘿没完,就又被纪席踹了。
“哎,席哥,不带这样的。”祈鑫委屈巴巴,揉一下被踹的腿。
“活该。”孟轲在一旁幸灾乐祸。
“是不是兄弟啊!是兄弟……”
“就来砍你。”孟轲接话。
“……”
“渣渣辉给你的勇气吗?”祈鑫咬牙切齿。
孟轲一本正经摇头,“不,是梁静茹。”
店里陆陆续续进来不少人,没一个脸熟的。桌子是长方形的,一般只坐两边,纪席一人坐一方,正对门口,进来的人有意无意的都要看他两眼。
纪席烦躁的撇开眼,满脸写着:瞅啥啊!没见过人啊!
他无聊的低着头开游戏,顺便躲躲别人的眼神。
“席哥,玩啥呢?”
祈鑫好奇问,见纪席不理他,站起来换了个位置,凑到他的边上。
看着手机屏幕上被冰块绑架的彩色图案,他又重新站起身坐回去,弄得板凳呲呲作响。
“干什么,席哥玩啥了,至于吓成这个模样?”孟轲好笑的道。
祁鑫一脸便秘的样子,有不可思议,错愕,无语……异常好看。
“开心消消乐。”祁鑫见鬼似的,“还到416关了。”
他以为像席哥这样的,谁也看不上,一个满脸都是‘老子就是拽,老子就是这地盘的王’表情的人,怎么会消消乐呢,还他妈一本正经。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干一件大事!
孟轲有些意外的挑眉,也凑上去看。
纪席消完最后一只鸡,全屏幕炸弹颤抖一番,噼里啪啦的炸毁所有,成功通过。
下一关:416关
简直爽爆了!
他再接再厉,冲刺第416关,这游戏越到后面就越是难过,一轮又一轮的消,花光了经验和游戏好友送的星星,还是没能过,他更加烦躁,烟瘾也上来了。
把手机丢在桌子上,点燃一支,才觉得心情舒坦了。
回过神,纪席被眼前的两颗脑袋吓了一跳,“妈的,吓死老子了,干嘛呢?”
“老大,你居然......”二人一脸便秘。
“老子咋了?”见二人盯着自己的手机看,纪席息屏揣回兜里,一步到位,“坐回去,上菜了!”
菜是没上,不过祁鑫的八卦因子是上来了。
他嘿嘿两声,“席哥,你还玩这个呢!”
我操,失误了!
“有什么好笑的,我还不能玩儿了?”纪席瞪着二人看,一直瞪到二人若无其事的坐好,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席哥想玩就玩,那...席哥,待会儿还玩吃鸡吗?”祁鑫心翼翼的问。
“玩儿,虐死你丫的!菜来了。”
这回是真的来了。
热气腾腾的鸡公煲,大锅,香气扑鼻,纪席的肚子也开始觉醒了。
“来了,心点啊!”
“阿姨,慢点,慢点,不着急,别烫到您了!”祁鑫慌忙的收拾,把桌上的纸巾碗筷推向一边,腾出一块地方。
“哎,我注意着呢,这么多年了,还没被烫过。”阿姨笑着回,手脚十分利落的把锅往桌上放。
“饭在那儿,自己哈!”阿姨指着厨房门口的电饭煲。
“阿姨,我们知道,谢谢阿姨!”祁鑫。
店门口有个立体大冰箱,里面有酒有饮料,往常来时,他们会喝点酒或者饮料,饮料也多是汽水,冰冰凉凉的一口下去,十分舒畅。
“你们喝酒还是汽水?”孟轲拿了一瓶可乐,转头问他们。
祁鑫半个脑袋就快埋进碗里去了,吃得面红耳赤,这家的鸡公煲就是靠辣闻名,能辣得眼泪直流,口水泛滥,外加香肠嘴。
“阿轲,给我拿一瓶奶,太他妈辣了!”祁鑫吼一句,嘴皮被辣得通红,已经有向香肠发展的趋势。
“席哥呢?”
纪席抬头扫一眼,没什么可以选的,“可乐就行。”
孟轲刚坐下,祁鑫的心上人邢一就回来了。
白色背包挂在左肩,校服外套也脱下来系在腰上,勒出细细的一截,利落的短发,精神头十足,一进来就看到纪席一行人。
“席哥来了,饭够吗?我给你添点儿?”完一把拿过纪席面前的空碗,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祁鑫哀怨的咬着筷子,“一一,我呢?”
邢一把装得满满的一碗饭放在纪席面前,摸摸祁鑫的脑袋,“乖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着自己倒笑了一声,把包放下后,听到四号桌的在问什么时候上桌,又风风火火的喊:“老周,四号桌的好了没?”
邢一的妈妈姓周,叫周美仪,听到邢一的话,一改温柔的形象,“兔崽子,没大没的,好了,快来端出去。”
祁鑫连吃的心情都没有,看完心上人,又哀怨的盯着纪席看,孟轲在一旁笑的欢实。
“拿去。”受不了祁鑫的蠢样,纪席把饭推过去,就着盘子吃。
他习惯吃干锅,火锅,麻辣烫,麻这些都不吃饭,挑挑拣拣的吃点儿菜就饱了。
祁鑫立马阴变晴,抱着碗吃得一脸满足,连菜也不夹了。
吃完饭,在祁鑫依依不舍的眼神下,邢一忙中抽空招呼一声:“下次再来啊!”
纪席站在一旁笑他,仰头一口喝完剩下的可乐,把钱包丢给祁鑫去付钱。
“席哥,今天这顿我请,待会儿你请我上网,怎么样?”祁鑫把钱包还回去,昨天午饭是纪席付的钱。
他们感情是好,但没有抓着一个人宰的道理。
“随便。”纪席把包抓在手里,率先出门。
门口的摊贩陆陆续续的开始整理摊子,学校门口就是这样,摆摊都挺随学生的时间,现在差不多中午十二点,走读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没多少人买,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又是一个高峰期,住校生平时出不来,嘴馋了就让走读生帮忙带吃的喝的,有些还能靠带东西赚点儿零花钱。
不过学校有时候抽风,会安排学生在大门口守着,不让带,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般带东西的走读生背包都比较鼓。
学生也不敢管得太严,不心得罪人就不好了。
二中这边算城郊,条件不好,连带着这儿的人也十分刺儿,很多学生和外面的混混儿联系比较密切,检查的人平时能眼瞎就眼瞎。
“席哥,走吧!”孟轲跳下门口的台阶,转头喊一声后,慢悠悠的走在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