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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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动会到来之前,舒夏每天都会被拉去陪跑三圈,纪席他太弱鸡了。

    舒夏也知道最近的体力不行,没有拒绝跟着跑了几天。

    跑完浑身都舒服了,压力不在了,晚上也能睡好觉,他把锻炼这项任务加入计划表。

    除了学习,最大的事情就是祈鑫和邢一分手了。

    谈了不到半个月。

    理由是处着处着像哥儿们,邢一把他当兄弟,他们连牵手都膈应,索性就直接分了。

    纪席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吃上一顿饭就散伙了,舒夏只能感叹一句,真快!

    只有刘阳还坚持着。

    舒夏没想过高中谈个恋爱什么的,没有这根经,更没有多余的时间精力去交一个女朋友。

    倒是纪席,上课睡觉,下课睡觉,整日无所事事,却不见跟哪个女生走得近。

    运动会开始了,很热闹。

    每个班都有横幅和口号,一个个进场的时候喊得惊天动地,激情昂扬。

    三班也有脑残横幅:齐心协力,永创佳绩,顽强拼搏,所向无敌,山中猛虎,水中蛟龙,高二三班,卧虎藏龙!

    口号:我运动,我健康,我快乐!

    因为大家懒,不想喊,体委增增减减,删删补补,就弄出这三句话,简洁明了,积极向上。

    舒夏都没好意思喊出口,只做了个嘴型。

    纪席搭着他的肩膀,笑得花枝烂颤。

    “别笑了,严肃点!”体委站在他旁边提醒。

    纪席现在成了体委的重点观察对象。

    “行了,你忙你的去,看到没,老师在叫你。”纪席指着对面的沈拾对着体委道。

    体委脑子缺根筋,巴巴地往班主任那儿跑。

    他们班在操场的中间,校长大腹便便的上去讲了几段词,运动会就开始了。

    由于三千米实在太困难,需要第二天才比,因为有人报了多项,跑了三千人就废了,哪能在参加其他的?

    不过祈鑫和孟轲他们俩是今天比赛,舒夏他们就等着看。

    刘阳带着他的女朋友过来晃了一圈,又回去了。

    像是探军情。

    “冷吗?”纪席问,天气转凉,运动会的热情也暖不了这阴冷的天。

    舒夏摇头,他今天在校服里面套了件薄款毛衣,很暖。

    “我要冷死了。”纪席站在树下靠着树干,能遮一点算一点,主要是这几天他天天运动没注意,只在校服里套了一件红色卫衣,还是薄款的,现在站在外面才感觉到呼啸的风不是闹着玩儿的。

    “穿我的?”舒夏知道他洁癖重,也不确定要不要。

    纪席摆手:“算了,你这么怕冷,别把你弄感冒了。”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祈鑫他们还早,待会儿广播会通知,我们再来。”舒夏以前的学校是这样操作的,那时候就算没有报任何项目也要参加,等广播一通知他们就赶过去看着。

    “行。”纪席点点头,带着舒夏往教室去,“我感觉我要感冒了。”

    舒夏:“你别乌鸦嘴了。”

    教室里没有人,空荡荡的,一眼望去全是书籍,堆得像一座座山,纪席的桌上就没那么拥挤了。

    就放了一两本书,抽屉塞满了。

    “我们趴一会儿吧!”纪席建议道,还把自己的抱枕分一半过去。

    “真会享受!”舒夏吐槽一番倒是没拒绝,他坐了纪席的位子,纪席坐祈鑫的。

    抱枕不够大,他们各自占了一半,头靠着头,静静的享受难得的时刻。

    舒夏睡得很快,他一直睡不好,不是噩梦就是失眠,学习的压力大,挨着纪席的时候总感觉很舒服,很放松,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疲惫接踵而至,五分钟不到就听到了浅浅的呼吸声。

    纪席转头对着他的额头,睡觉的时候头发往一边倒,露出了不常见的额头和眉毛,看着很温和,眉毛不是剑眉,弯了一些弧度,很好看。

    眼睫毛很长,纪席能一根一根的数清楚。

    广播里不断传来学生的名字和运动项目,还有各班投到广播站的班级口号和鼓励的话,断断续续的。

    能感受到操场上同学们的尖叫声,隔得很远,但很热闹。

    纪席看着舒夏的视线慢慢往下移,□□的鼻梁,嘴唇不薄也不厚,有颗的唇珠,从上往下看的时候比较明显。

    侧着头睡的缘故,嘴巴被压出一个口半张着。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凑近舒夏的额头,用额头蹭了蹭,也闭上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上开始传来脚步声和话声,纪席惊醒过来,不知道睡了多久,脖子酸痛,像落枕了。

    他侧头看了眼时间,快中午十二点了,是吃饭的时刻,运动会暂时休息。

    纪席推推舒夏的脑袋:“舒夏,醒了,到中午了。”

    已经有人进教室了,见到后门口那俩个,愣了愣没多看回了自己的位子,陆陆续续的人进来吵醒了舒夏。

    他抬起头,还有些迷糊,看到前面的纪席,露出一个傻乎乎的微笑,才看到班上有人回来了。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擦擦嘴,应该没流口水吧!

    睡倒是睡爽了,就是脖子有些疼。

    “我好像落枕了。”舒夏揉着脖子对纪席。

    纪席自己也不太好过,他站起来伸手给他捏捏,“我也落了,你也帮我捏捏!”

    进来的同学都不由自主看了他们一眼各自干自己的事儿,好像国庆回来后,学霸和学渣的关系就变了,很亲密,还一起补习。

    舒夏没来得及给他捏,因为祈鑫跟孟轲回来了。

    两人满脸兴奋,活力满满,和刚睡醒的两人像嗑药后似的天差地别。

    “席哥,你都没去看我的比赛吗?”祈鑫抓着纪席的胳膊问。

    “有什么看头?你拿了第一?”纪席甩开他,站了起来把位子还给他。

    祈鑫摇头:“还没比完呢,下午还有两场。”

    蒋林还没回来,纪席顺势就坐他的位子挨着舒夏,指指自己的右肩:“这儿,痛死了!”

    舒夏下手没个轻重,一手下去差点让纪席大叫出声,满脸扭曲,吓得他立马松手。

    孟轲和祈鑫两人见怪不怪了,这两人在这两个月关系突飞猛进,早已经免疫了。

    他躲开舒夏的服务,自己揉揉:“学霸,你是谋杀吗?下手真重!”

    “对不起,我没注意,再来一次?”舒夏急忙道歉。

    纪席摆摆手,自己揉两把:“不用了,走吧,去吃饭。”

    祈鑫问:“去哪儿吃?”

    “听观园路那边新开了一家麻辣烫,要不我们就去那儿?”孟轲建议道。

    纪席立马看向舒夏,这人吃辣的能力还在初级水平,也不知道能否驾驭。

    舒夏微微点头,指指自己的位子:“我去拿个包。”

    运动会期间只上晚自习,下午他不算来了。

    观园路那家早餐店已经关门了,和旁边正营业的店铺十分不和谐,路过的人总忍不住看两眼这家店。

    路上偶尔碰见学生,看穿着就知道是二中的,那颜色,那款式非二中莫属。

    丑,矬。

    舒夏没来过观园路这边,眼睛老是往左右瞟,像大观园的刘姥姥,观园路很繁华,金店,咖啡馆,亮堂的服装店……连街边的路灯也透露出一股子奢华的气息,和老街完全是两个世界。

    祈鑫和孟轲一直在讨论下午的比赛战术,他俩都进了前五强,需要角逐出名次,俩人对第一名都抱着必胜的信心,一路上都在吵。

    纪席很安静,和平时不大一样,舒夏侧眼瞅他,漫不经心的,好似什么都没看在眼里,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他们之间很遥远,隔着一个世界。

    “学霸,你瞅我干啥?”

    他扬着笑脸,漫不经心。

    “没什么,你们经常来这边?”舒夏踢着脚下凹凸的橙黄色地板,这是盲人道,笔直的一条,一肩宽,比老街那边规整多了。

    老街那边,杂乱和破旧映入脑海,也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舒夏没明白观园路的由来,这一刻倒是懂了。

    这边有一个很大的广场花园,假山流水,修剪平整的花草,是新修的城区,以前听过一嘴,政府要搞旅游业。

    舒夏想了想,没发现这个地方哪里适合旅游,想不通的问题被他抛出脑后。

    “不是我吹,这县城没有哪个地方我没去过,这观园路还算将就吧,有几家好吃的。”纪席睥睨一切的对着他,那股子遥远的味道像是他的错觉。

    翻个白眼,舒夏把视线挪到别的地方去。

    那家麻辣烫很显眼,就在广场花园的对面,两层楼,装修很讲究,门口还有穿着黑色制服的女店员面带微笑,嘴里只有两句:欢迎光临,请慢走。

    他们得到一句清脆的“欢迎光临”,进去后才发现能开在观园路的店果然和老街那些嗑瓜子嘴里冒着方言的大爷大妈的店是完全不一样的。

    舒夏有些局促,但他镇定下来,跟在纪席的背后,没有随意的量,好像来过这家店一般熟悉流程。

    一楼人很多,他们去了二楼,装修一样的精致,干净的地面,颜色统一的桌椅。

    服务员拿着菜单,面带职业笑容让他们选菜,趁着空档的时候给每人倒了一杯茶,味道很清香,舒夏不知道是什么茶。

    起来他很少喝茶,几乎是白开水。

    家里偶尔泡茶也是去山上摘的苦茶叶自己炒出来的,他喝过几次,是夏天的时候,睡意绵绵撑不住,一杯苦茶下去,解暑解眠。

    纪席他们很熟练的选菜,菜单也很精致,黑色的封面烫了几个流金大字,蜀香麻辣烫。

    里面是像相册一样的卡片,上面有很多图片和菜品,看着很眼馋。

    “你想吃什么?每人选五样。”纪席把菜单推给他,完全没有把他当作什么也不懂的土包子来看。

    舒夏松口气,埋头看菜单,大部分都是火锅店里都有的菜品,他回忆一下上次吃火锅有些什么菜,随便点了五个。

    “怎么全是素啊?学霸,你兔子投胎吗?”纪席看了一眼,趣他,倒是没改。

    “没,吃素挺好的。”舒夏讪讪道。

    除了猪肉和鸡肉,他很少吃其他动物肉,一两次的早就不记得味道,素菜差不多都是一个味儿,不会浪费。

    “要期末考了,怎么办啊?昨天我老爸我再考倒数就让我自力更生。”祈鑫趴在桌子上哀嚎。

    “你不是你爸不管你吗?”纪席端起茶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味道太难闻,浓浓的花香味,刺鼻还苦涩。

    “还不是明路那子,他不是算考南大嘛,就是隔壁省那个学校,我爸一听就盯上我了,我也该努把力,别真去技校了。”祈鑫郁闷死了,明路有事儿没事儿隔三差五的就去晃,还爱和他爸聊天,把他的光荣事迹全抖出来,害他被骂了好几顿。

    “活该!”孟轲嘲笑他。

    “阿轲,今天晚上你就睡地上吧!”祈鑫阴森森的瞅着他。

    纪席慵懒的靠着椅子,好奇问:“你俩住一起?”

    祈鑫点头:“嗯,吃我的,住我的,还帮着我爸击我,没人性没义气!”

    孟轲:“怪我吗?你爸才是我的衣食父母,他的话我能不听吗?”

    “你听就听,干嘛附和?”

    “我不就点点头吗?难道我还能叔叔,祈鑫很优秀,在学校帮助同学,热爱学习,尊老爱幼,你觉得合适吗?”

    “那……那你也不能什么都附和啊,我老爸就信你,看到你点头惨的就是我!”

    “本来就是事实,我你,咋咋呼呼的干什么?”孟轲,“没看到在公共场合吗?”

    “你还不是一样!”

    舒夏愣神的看着这个,看看那个,“明路是谁?”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祈鑫:“席哥的死对头。”

    “怎么扯上你了?”舒夏好奇的问纪席。

    纪席:“什么死对头,就了一架而已,高三的,家里有些势力,有点刺儿。”

    舒夏没能想象出来模样,他能理解的刺儿应该算纪席这种,上课和老师顶嘴,下课作业也不做。

    他村里那些应该算撒泼无理取闹,看着他都不敢还手,根本没有刺儿的本事。

    “一架而已?肋骨都断了,还而已。”祈鑫击吐槽。

    舒夏惊讶的看着纪席,“肋骨断了?”

    “没那么夸张,就有些骨折,我的身体素质这么好,十天半月的就好了。”纪席没在意,他从到大架无数,从开始的鼻青脸肿到后来人家鼻青脸肿,受的伤数不胜数,这点儿伤也不算什么。

    “……你,你们有什么冲突?”舒夏本来想骂他两句不知道照顾好自己,想着好像没什么合适的身份,换了个问题。

    “相互看不惯而已。”

    舒夏想到村里看不惯的人,要是起来,他肯定吃亏,一对多,双拳难敌四手。

    服务员断了他们的对话,舒夏往旁边挪挪,看着一大盆大杂烩出现在面前,和家里乱炖的差不多。

    只是调料没那么多。

    有时候他没时间做饭就把几样菜全部倒进一个锅煮,加点猪油盐巴味精就完事了。

    扑鼻的香气,鲜艳的颜色和他做的清汤寡水完全不一样。

    祈鑫像个饿货,抄起筷子就吃。

    相比较纪席就很斯文,很讲究了。

    舒夏忍着翻涌的胃,尝了一口山药片。

    黏糊糊的,有些辣但能接受。

    “怎么样?”纪席问他。

    “还能接受,没火锅辣。”舒夏。

    “我觉得太清淡了,没什么味道。”祈鑫。

    “因为选了微辣,所以很正常。”孟轲。

    祈鑫:“谁选的?”

    孟轲:“席哥。”

    纪席:“我。”

    祈鑫愣住:“为什么?”

    纪席:“吃清淡点上厕所流畅。”

    舒夏:“……”

    “我靠,你好恶心!”祈鑫快要吐了。

    一顿饭吃得咋咋呼呼,一会儿“谁选的菜,不好吃!”,一会儿“怎么没肉了!”……

    虽然吵吵闹闹的,舒夏还是挺满足的。

    走得时候祈鑫差点把人家的汤也喝了,吃了三碗汤泡饭才勉强饱了。

    这次是纪席请客。

    他们在服务员“请慢走,欢迎下次再光临”标准微笑脸注目下,撑着肚子慢悠悠的晃出去。

    “完了,有些撑到了!”祈鑫揉着肚子。

    孟轲也有些撑,不过还有力气击祈鑫:“谁叫你心大眼大,恨不得把人家碗也给吃了,活该!”

    祈鑫没生气,只是幽幽的来一句:“阿轲,你今晚睡地上吧!”

    孟轲:“……”

    舒夏倒是没什么感觉,他胃不好,习惯半饱就放筷。

    纪席就不用了,山珍海味里长大的孩子,能吃下去就不错了。

    舒夏摸出手机看了看,已经一点五十多了,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

    “我今天晚上不睡你家了。”孟轲话一落,舒夏就想起来忘了什么事了。

    “你俩……不去比赛?”他看着祈鑫孟轲疑问道。

    祈鑫:“卧槽,忘记了!”

    孟轲:“都是你咋咋呼呼的,把正事都忘了!”

    两人抓起手就跑,边跑边骂。

    “管我屁事啊!”

    “你先提的!”

    “……”

    两人像风火轮一样,噗呲着跑远了,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舒夏和纪席面面相觑,又噗嗤一声,有些忍俊不禁。

    “他们很搞笑,算是我来这里后的消遣,不至于那么无趣。”纪席伸个懒腰,慢悠悠的晃到河边长椅上坐着。

    左右两旁是花园和柳树,还在飘着花絮,行人三三两两的,很朴实无华但都洋溢着笑脸。

    舒夏还是第一次听他谈论自己,有些意外。

    他挨着纪席坐下来,靠着后面的木条杠,很放松的看着柳条在风里飘摇。

    “你为什么来这里?”他问。

    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问题,舒夏也不是第一个问他这个问题的人,很奇怪的,纪席并没有排斥,可能他问的语气很随意,没有让他有心烦暴躁的苗头。

    纪席懒懒的往下滑了一些,刚好能靠着舒夏的肩膀。

    “不介意吧?”他问。

    舒夏摇摇头,调了一下坐姿,方便他靠着。

    “我以前,是个很讨厌的人。”他平静的,像是在别人。

    “可能是叛逆期到了,什么都看不惯,脾气暴躁,也没人管我。我爸妈都是工作狂,我只有周末的时候能见到一面,急匆匆的,连饭都吃不完他们就被电话叫走了,我就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无所事事。”

    “他们……后来离婚了,半年后我才知道,那时候快中考了,他们怕影响我学习就什么也不。”

    “等我知道的时候,我妈挺个大肚子,我爸挽着他秘书的手,双方很和谐的通知了我,我当时都蒙了,脑子一片空白!”

    “后来,我就像个皮球在他们之间,哪儿也融不进去。”

    “他们不缺钱,每个月都会个几千上万的,就怕对不起我……”

    “后来觉得没意思,就开始逃课,泡吧什么的,他们失望了就会来骂我一顿,每次我就靠着这些拙劣的游戏等他们回来骂我。”

    “可能是时间长了,厌倦了,我就被发配到这里了!”

    “是不是很无聊?”他问。

    舒夏没话,他没经历过,给不出答案。

    不过他猜测纪席应该挺难过的,虽然过程得简单,但结果……是他没家了!

    声音都变了。

    舒夏没去看,他这么拽的一个人,多少留点面子给他。

    “我从就盼望着每当我放学回来的时候,妈妈在厨房做着香喷喷的饭,然后我们一起等爸爸下班,妈妈帮他拿公文包,爸爸抱着我问今天学了什么,要不要爸爸帮忙什么的,我妈从未给我做过饭,她都不会下厨,我爸也不是和蔼的父亲,他很严肃,整日里扳着一张脸,像谁欠他几个亿似的。”

    “我啊,脾气爆,和他们谁也不像,他们看不惯我,我也受不了他们。”他。

    微风吹起地上枯黄的柳叶,随风飘散着,像断线的风筝,只能跟着风,不知道栖息在何处。

    舒夏闭上眼,感受着微微的寒意,再过不久,春天就回来了!

    “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只了一句,找不到其他的话语,像词穷了一般。

    他们静静的坐着,等着纪席消化他的情绪。

    舒夏本来算下午学习的,但是纪席一句:“陪陪我吧!”把他的计划乱了,去了纪席的公寓。

    纪席可能触及到了隐藏在大脑深处的感情线,整个人有些恹恹的,像被狂风暴雨璀璨的太阳花,不起精神。

    缩在沙发上,玩手机也不专心。

    舒夏坐不住,去喂鱼。

    这条命大的草鱼,已经有两斤重了,乌龟也长大了一些,纪席还在里面放了些水草,看着倒像回事儿。

    就是水底一层黑漆漆的泥没人理,看着有些恶心。

    舒夏不会弄,怕给他弄死了。

    他又坐回沙发上。

    起来这间公寓还挺符合纪席的三口之家,温馨,颜色很暖,但没烟火气。

    整个屋子只留下他淡淡的香水味,厨房的味道一丝也没有。

    厨房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不知道在哪儿看到的,舒夏想想自己家,好像也没味道,是人的问题吧!

    “你还好吧?”舒夏推推他。

    纪席顺势靠着他的肩膀,把卫衣帽子戴上,闷声道:“借我靠靠,一会儿就好。”

    舒夏不能动,就只能拿出手机插上耳机,放了一首歌。

    他侧头看了看纪席,把一边塞进他耳朵里,是很舒缓的轻音乐,听着听着就会思绪飘远,慢慢的陷入睡眠。

    舒夏开微博,先去纪席那儿逛逛。

    他的微博粉丝又涨了一万多,不知道什么原因。

    他点进去看,第一条微博是前几天发的,是学校的操场,那天有太阳,落日的余晖洒落,纪席的拍张技术很好,把阳光与树的光影结合起来,地上洒落的阴影里有几根枝桠,几片叶子,还有一个人影。

    舒夏仔细看了看,没认出是谁。

    评论很多,转发量也不少。

    他看了前面几条。

    ——霸霸翻牌吗?

    ——没事儿干!

    ——霸霸在哪儿读书?求偶遇!

    ——这影子,是霸霸吗?看着应该很帅!!

    舒夏扬眉,人影是不是纪席不知道,不过很帅倒是真的,张扬肆意的帅,帅得很耀眼!

    没事儿可干,他就往下一直翻。

    很多是照片,风景图,有人有物,有花有草,有山有水,还有他家门口那片湖,就是没有纪席自己。

    舒夏挺好奇的,他那么骚包张扬的一个人,居然不在网上爆照,不一定粉丝就突破二十万了呢!

    不知不觉就翻到底了。

    舒夏看了看时间,20XX年6月1日。

    那时的第一条微博是:儿童节快乐。

    是六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他玩了这么多年的微博,那时他才十一岁吧,五年级?

    舒夏想想五年级的自己在干什么呢?

    五年级,那时候舒大庆很焦虑,因为老板跑了,他们没要到钱,有些疲累,但是没颓废。

    他妈妈还很温柔,每天早早的起床做饭,嘱咐他放学早点回家,别出去顽皮。

    那时候无忧无虑的,和同学们爬山摘野果,下河摸鱼,每天玩儿一身泥,回去被骂两句,最后梅婷还是会把衣服洗了,问他想吃什么。

    舒夏看了看纪席,那时候纪席在干什么呢?

    玩微博?

    还是等爸妈回来吃饭?

    要是有时光机器,他挺想去看看那个呆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等待着父母的孩,满脸的期望,望眼欲穿……最后又剩下他自己。

    很孤独吧!

    有家不像家,有亲人不像亲人。

    走到哪儿都是空的,没有能靠的地方。

    起来,他现在是有没有家都不清楚,梅婷这几天没找他,舒大庆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舒夏叹口气,突然间很迷茫。

    纪席像他的光,现在光自己都照亮不了自己了。

    光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