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夏像换了个人似的。

    他话不多，更粘人了。

    每天准时准点的做饭，然后就是无精采的发呆。

    每天书本不离身，随时随地喊着学习的声音也不见了，他一个字也没看，就是发呆。

    纪席有些担心他。

    “夏，能吗？”纪席坐在沙发上看着靠他腿上发呆的舒夏，“你的困惑，你在想什么？”

    舒夏转过身抱住他的腰，埋进怀里，纪席知道他又开始逃避了。

    没逼他，只是轻轻的抚摸他的脑袋，他的头发长长了一点，软软的，摸着很舒服。

    “纪席，我想离开这里，可是我又放不下。”他低声。

    “为什么放不下？”纪席问。

    “他们是我的父母，我做不到丢下他们不管。”他，“可是我又怕她，做梦都怕。”

    “我是不是病了？”他，“得了被害妄想症？”

    “没有，你只是累了。”纪席揉揉他脑袋，“压力太大了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你在安慰我？”他问。

    “不是安慰。”纪席，“想听听我的事吗？”

    “嗯。”

    “我以前啊，真的是个学霸来着，真的，不骗你。”

    “我信。”舒夏。

    “初三的时候，叛逆期十分严重，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有多中二病，我忽悠唐晶和我逃课，翻围墙，我们那儿的围墙上全是电网，不敢爬上去。”

    “我去把学校的电给断了，剪了电线，学校断电半个多时，我和唐晶趁着这半个时翻出围墙，去发廊染了一头红发，还了耳洞，穿着漏大腿的破洞裤，去酒吧嗨了一晚上，结果被家里逮回去揍了一顿。”

    “后来，干的蠢事越来越多，还去gay吧，他们知道后认为我是同性恋，都觉得我有病，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同性恋，那时候只是好奇而已，不过他们认定是，唐晶还被冤枉和我有一腿呢！”

    舒夏惊讶的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就被带去看心理医生，做心理辅导，那时候我都要以为自己真的有病了，可是那不过是青春期叛逆而已。”

    “所以我和家里大吵了一架后，来了这儿，算是叛逆，也算逃避。”

    “喜欢你不知道是我真的是同性恋的缘故，还是只是我喜欢的人恰好是个男生而已。”他笑了下，抚摸舒夏的头发。

    “舒夏，扛不起的时候就别扛了，暂时逃避也不是一种懦弱，等你羽翼丰满了，什么都不是事儿了，别把自己逼的这么累！”纪席。

    “我相信后者。”舒夏像没听到最后一句似的，“只是喜欢的人刚好是个男生而已，喜欢无关性别。”

    “我想放纵几天，可以吗？”他问。

    “当然，你喜欢就好。”纪席。

    纪席以为舒夏想要的放纵是发呆，睡懒觉，不学习就是他的底线。

    当他被拉到理发店的时候还有些云里雾里。

    “你觉得我适合哪一款？”舒夏抱着美发造型画册问纪席。

    “你确定吗？”纪席问。

    “嗯。”舒夏点点头。

    “好吧。”纪席看看他的脸，“要不来个四六分的亚麻色微卷？”

    “好。”舒夏根本不懂亚麻色什么色，微卷是多卷，四六分怎么分，他只是想放纵一下而已。

    “好吧，就这个了。”纪席给造型师解释半天才决定出发型。

    四六分，纹理烫，蓬松微卷，亚麻色。

    做造型很费时间，枯燥又无聊，可是纪席却觉得挺有趣的，看着舒夏的黑发渐渐变成亚麻色，顺毛变成微卷。

    四六分露出一点光洁的额头，还有那美人尖若隐若现，真真一个奶狗。

    气场都不一样了。

    笑得时候奶狗，不笑就酷酷的，还帅。

    纪席笑意盈盈的看了几圈，吹个口哨，“帅！帅呆了！”

    舒夏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付钱走人。

    然后他们去了一家饰品店，舒夏他要个耳洞。

    “你耳洞是哪边？”他问。

    纪席扬扬眉，算是看出来了，舒夏这是要干他干过的事儿啊！

    “左边。”纪席指指自己的耳朵，舒夏凑上去看，是有个黑点。

    “老板，我要在右边。”他。

    老板是个年轻姑娘，看着他俩笑意盈盈，点点头，给舒夏的右耳垂上麻药，刺穿的有些刺痛，不过还能接受。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耳钉？”纪席趴在玻璃柜台上看着里面各色耳钉。

    “随便，都可以。”舒夏。

    “好吧。”纪席点点玻璃柜台，“老板，我要这对黑曜石耳钉。”

    “好的。”老板笑着问，“需要现在带上吗？”

    “嗯。”纪席点头。

    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耳钉，纪席帮舒夏带上，“痛不痛？”

    “不痛。”舒夏，“要我给你带吗？”

    “好。”纪席把另一颗递给他，“好久没带了，不知道有没有长到一起。”

    他看着舒夏的耳钉，黑曜石配着白嫩的皮肤，像个瓷器似的，配着这高级发型，让纪席想到了曾经看到的两句诗：

    ——鲜明艳似美人霁。

    ——莹润如和玉。

    要是配着他的衣服，整个一时尚圈酷美男。

    “你带着耳钉真好看！”他。

    舒夏有些紧张，他没戴过这些东西，怕弄痛纪席。

    “你别紧张，不痛的。”纪席笑着，“你看着那个眼儿戳进去，没事儿，不会痛。”

    “嗯。”舒夏凑近看到一个的洞。

    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你还想去哪儿放纵？”纪席笑着问，“买破洞裤，还是去酒吧？”

    舒夏抿抿嘴，问：“你都知道了？”

    “嗯，夏哥，你真可爱！”纪席笑着。

    “我想体验一下你的叛逆期。”舒夏，“我好像没叛逆期，不知道什么感觉。”

    “好吧，今天席哥就带你体验一下叛逆期的事儿。”纪席笑着。

    *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玩了几天。

    大头贴照相馆，酒吧，台球室，网吧，KTV，篮球场架，还买了一条破洞裤。

    不过纪席没让他穿，因为太诱人。

    两条白花花的长腿，要露不露，他看着就硬了。

    还差点去纹身，不过二中的校风实在严格，他们放弃了。

    篮球场架纯属意外。

    纪席，青春就是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展现蓬勃生机与活力，所以把他带到了二中旁边的学初中一条龙服务学校，名字叫希望学校。

    环境清新，风景优美，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篮球场才翻新半年，很好用。

    假期的缘故，篮球场上学生很少，多是精力旺盛的社会年轻。

    他们去的时候还早，早上九点多。

    就他们两个人。

    “其实，我不会篮球。”舒夏纠结的看着他。

    “没事儿，不会就学呗，我教你。”纪席拿着篮球过来，带着他认线。

    “这条三分线，你在这线外面投篮进了就得三分，这儿，都是两分的区域，这线里面就是一分的区域。”

    “你会运球吗？”纪席问。

    “不会。”

    “也没事儿，就是拍皮球，用手指拍，不用手掌，高度大概在你的膝盖，比较好控制球。”

    纪席把球甩给他：“来，你拍两个看看。”

    舒夏接过去，试着拍了两下，球直接从他手底下跑了。

    他有些尴尬的笑笑，配着一头亚麻色四六分微卷毛，简直像是在勾引人犯罪。

    纪席揉揉他脑袋，趁着没人亲了一口，“奶狗！”

    半个时后，舒夏运球运得有模有样，他含着期待的眼神看着纪席。

    纪席竖起大拇指：“我家夏哥真厉害！”

    “你别这样。”舒夏有些脸红，“我可以学投篮了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纪席拦在他前面，“来，你运球，只要躲过我，球不被抢走，就让你投篮。”

    舒夏点点头，开始运球，结果才拍了两下，球就跑纪席手里了，他有些错愕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手。

    “再来一次。”他不服输道。

    纪席笑着看他，奶狗变狼狗了！！

    “你要注意我的手势，眼睛别一直盯着球，来，开始吧！”

    纪席的教学要求很高，一点儿水也不放，抢就抢，篮球在舒夏手里呆不过十秒就易主了。

    渐渐的，他找到一些要领，勉强能躲过去。

    “这次可以了吗？”舒夏气喘吁吁的撑着膝盖，汗水一颗颗的往下滴，虽然很累，但很舒服，爽爆了！

    “不累吗？”纪席揉揉他的肩膀，“要不要喝水？”

    “不渴，我们继续？”舒夏。

    “好，那就学吧。”纪席拿着球拍了几下，站在三分线外轻轻一跃，球抛入空中，以一个完美的弧度进框。

    “厉害！”舒夏眼前一亮，“我想学这个。”

    “好。”纪席环着他，一步步的解析，“来，拿着球，尽量找个舒适的手势的同时加大与球的接触面积，另一只扶着球，手腕后屈，把投篮中心放到食指，中指上，出手的时候，手腕前屈，以食指和中指发力，来，投出去！”

    球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完美错过篮球框。

    纪席低笑一声，“没事儿，力度不够，下次用点力就不会这样了。”

    “嗯。”舒夏也有些忍俊不禁。

    纪席教了很多后，就让他一个人练练，他坐在旁边看他抿着唇满脸严肃，一次又一次的投篮失败，再不服输的捡起球再投。

    不服输的舒夏同学，倔强又专注。

    直到临近中午。

    “夏哥，别了，先去吃饭。”纪席喊了一嗓子。

    看着舒夏意犹未尽的抱着球跑过来，他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进步很大，我们吃完饭再，好不好？”

    “嗯。”舒夏眼睛亮晶晶的，“我可以和你PK了吗？”

    “噗……哈哈，你第一天球就像和我PK？夏哥，你知道我了多少年篮球了吗？”纪席搭着他肩膀，笑着伸出五根手指，“五年了，还加入过篮球社，个几次比赛，得过冠军。”

    “不过呢，你很厉害了。”他擦擦舒夏脸上的汗水，赞扬道：“一级棒！”

    有了青春与活力的气息，生活带给他的郁气都消失不见。

    “吃什么？我好饿。”舒夏没把他的赞美当回事儿，滤镜太厚。

    “你想吃什么？”纪席，“运动量大就是这样，你还在发育期呢！饿很正常的。”

    “吃饭，不想吃面。”

    “行，那就在附近吃吧。”

    他们选了一家普通的家常菜馆，环境还算干净。

    舒夏吃得很快，连肉也吃了好几块，吓得纪席暗忖以后要常带他出来运动，看看，这不是乖乖的就把肉给吃了？

    “你快点，待会儿没场地怎么办？”他催促道。

    “卧槽！”纪席吃完最后一口，“今天不把你趴下，你还不知道天外有天，走吧！”

    他们回去的时候场地上来了七八个人，只剩下一个角落的篮筐。

    “看吧。”舒夏看着他。

    “没事儿啊，技术好哪儿都不是问题。”纪席安慰他

    他们把衣服脱了甩在篮球框架上，算来一场舒夏要的PK。

    “这次来真的了，让你看看你席哥的实力。”纪席挽起袖子，做好准备。

    舒夏开始运球，移动，穿过纪席的防线，然后球被截走了。

    几轮下来，舒夏一个球也没投进，不是截球就是锅盖，他累得汗水直流，上气不接下气。

    “休息一会儿吧！”纪席抽张纸给他。

    “嗯。”舒夏随便擦擦，去旁边喝了口水。

    纪席靠着篮球架看着他咕噜咕噜的喝水，喉结一上一下的滑动，耳钉在光下闪着光，真是诱惑！

    他舔舔嘴唇，喝口水压下火气。

    “哎，哥们儿，能加一个吗？”陌生的声音断了他们的动作，纪席把瓶盖拧好看向他，一个微胖的社会青年，三十来岁。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缺人。”纪席。

    “别啊，一起玩玩儿呗！都没场地了，你们这儿就两人，将就一下呗。”胖子着就捡球投了个两分线，进了。

    “行吧。”纪席点点头，不想惹事儿，还可以给舒夏练练手。

    三人一起，舒夏只能摸个球影子，全被抢走了。

    然后开了庄园大门似的，一会儿就来一个人要加入，那胖子像个东道主似没问纪席他们就同意了。

    纪席脸色不好。

    五个人球，别舒夏，连纪席这个球霸摸球的机会都直线下降。

    “卧槽！”见舒夏被推开倒退几步，差点儿摔地上去，纪席脸色很难看。

    气势汹汹的过去一个跳跃拦住球，被盖冒的红衣男子脸色不好，“哎，懂不懂规矩啊？有这么盖球的吗？你这是犯规！”

    “犯你他妈的规，老子看你很不爽了。”纪席球一扔，一拳揍上去。

    红衣男被一拳倒在地。

    纪席踹他一脚：“我犯规，你他妈那些下三滥玩意儿也好意思拿出来。”

    其他人见此立马气势汹汹的围过去，纪席脾气爆，特别是被惹火的时候，控制不了，连着几人也了。

    舒夏有些回不过神来，不过他脑子一抽，也加入其中。

    他架毫无章法，凭着一股子蛮力和以前架积累的经验，倒是没吃亏。

    纪席架的时候更狠，他练过跆拳道，招招下手都戳中痛处，毫不留情。

    旁边的人都停下看热闹，不帮忙，也不劝和，可能是当乐子看了。

    “什么玩意儿啊，好歹有个先来后到的意识，占老子的场地，用老子的球，还敢使那些下三滥玩意儿，这么嚣张，混蛋玩意儿。”纪席骂道。

    几人球手脚不干净，可能是习惯，随便撞人，推人，抢球……简直是人渣子！

    两人再一次合作架，纪席有些兴奋，像是回到以前中二期暴脾气的时候，下手也没个轻重。

    和舒夏配合，把几个人得哭爹喊娘。

    “告诉你们，老子不是软柿子，客人就要有客人的样子。”纪席。

    他拉着一股子狠劲儿的舒夏，“好了，差不多了，别出问题来。”

    几人被得鼻青脸肿，不敢话，只能靠眼神传递“老子不会放过你”的讯息。

    “老子大名纪席，二中的，不服就来干。”纪席丢下一句，转身去拿衣服。

    没了球的兴趣，他拉着舒夏出去。

    大家都自觉的让开一条路，这俩人太他妈狠了！染发，耳钉，破洞裤，架，校霸标配！

    “夏哥，你架的时候真帅！”纪席低声，把衣服搭在肩膀上，和舒夏并排惦着脚尖轻快的出了校门。

    “酷酷的，比我还狠。”他笑着。

    “你才狠，那红衣男都被他出血了。”舒夏揉揉手腕，“我最多就是鼻青脸肿，没见血。”

    “手怎么了？”纪席停下拿着他的手看，有些红，刚架的。

    “没事儿，就是好久没了，不太适应。”舒夏。

    “的你以前经常架似的。”纪席帮他揉揉。

    舒夏看着他：“我以前经常架的，村里那几个，每年都得一次，卖菜的时候有时会遇到混混儿要保护费什么的，不给就一架，还有以前一中的时候，也是架，不然一中不会这么容易就让我走了。”

    “夏哥，真厉害！”纪席揉揉他脑袋，“是个学习很好的校霸。”

    “你还不是一样？”舒夏。

    “我俩半斤八两，走，我们去干点儿叛逆期的事儿。”

    “还有什么没干的？”

    “多着呢！你啊，最多算入门儿。”

    “那你到哪个级别了？”

    “我啊，高级叛逆期吧！”

    “没看出来。”

    “懂什么？高手往往都是深藏不露。”

    “不要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