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王则私铸佛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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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澄得悉洛州刺史王则私铸钱币之事后,内心陷入了纠结,王则既然敢私铸,背后是否还牵连其他人?



    河南之地尽在侯景掌控之下,侯景不可能置身事外,但侯景如今又是父亲所仰仗的大将,牵一发而动全身。



    权衡再三,他决定先派出崔昂作为密使,率领百余人前往洛州暗查。



    崔昂一行乔装改扮,悄然入城,径直奔赴秦姝留下的地址。



    然而,眼前唯有空荡荡的大院,往昔的守卫早已不见踪影。



    他踏入院内再仔细搜寻一番后,却是未发现丝毫有价值的线索。



    崔昂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我们还是来迟一步,先前已然打草惊蛇。”



    身旁的下属急忙问道



    “长史大人,如今该如何是好?”



    崔昂随即下令



    “即刻派出十人,在洛阳各处暗访探查。



    再安排人于刺史府门口蹲守,



    王则不知我所携带人马,我就亲自前往刺史府中,设法诓出些话来。



    若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出了刺史府,务必跟踪追查。



    这私铸钱币之事,绝不可能做得天衣无缝。



    铜料沉重,即便转移,想必也不会太远。”



    “遵命,大人。”



    随后,崔昂以朝中特使的身份登门拜访王则。



    王则听闻是崔昂前来,赶忙出府相迎,满脸堆笑:



    “不知崔长史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崔昂双抱拳,回礼后随王则步入府邸。



    进入正厅,崔昂不兜圈子,直奔主题



    “如今世子下令各州重铸新钱,想必刺史大人已着收集铜料。



    虽朝廷已派遣使者监督此事,



    可旧都多年前毁于战火,往昔旧都佛寺林立,千余佛像皆为铜铸。



    此次我前来洛阳,便是为了探寻这批铜料的下落。



    只是,如今那些被毁寺庙的佛像皆不知去向,王刺史可知一二?”



    王则虽然心虚,但觉自己早已将证据转移,只是敷衍,一问三不知



    “哎呀,崔长史这可真是为难我了。



    洛阳被毁已近五年,佛像遗失之事太过久远,我实在是一无所知啊。



    若要查探,我也无从下。”



    “你当真不知?”



    崔昂眼神犀利,紧紧盯着王则,



    “罢了!那洛州收集旧钱铜料之事进展如何?”



    王则面露难色:



    “唉,如今洛阳人口凋敝,百姓流散严重,所收集的铜料寥寥无几,新币铸造尚未开展。”“



    崔昂于是追问



    “可有明细账目?拿来我瞧瞧。”



    王则只得命人呈上收集铜料的账本。



    “铜料存于何处?请刺史大人带我前去查看。”



    王则无奈,只得领着崔昂前往铜料存放之地。只见库中堆放着二十来个大不一的箩筐。



    “王刺史,所有铜料都在此处?”



    “正是!”



    崔昂上前,抓起一把铜钱,仔细端详,发现皆是河阳钱,眉头微微一皱



    “刺史大人,洛阳虽不复往昔繁华,可没想到,这假钱的数量比京中还多啊。”



    王则后背冷汗直冒,仍强装镇定,解释道:



    “假钱?是吗?我本就是个粗人,只负责收缴铜料,至于钱的真假,并未留意。”



    崔昂眼神犀利,言语直击要害



    “一个地方假钱泛滥,往往意味着此地有人私铸钱币。



    王刺史方才洛阳人口流散,百姓绝无可能私铸,如此一来,唯一的嫌疑人便是您了,王刺史。”



    “哎呀,长史,切莫冤枉我啊!”



    崔昂开始厉声质问:



    “你还敢狡辩?你铜料全在此处,为何派人严守其他存铜之地?



    你不知旧都佛像去向,那些铜料难道是你私藏的收缴之铜?”



    王则心中一惊,不知崔昂所言虚实,悄悄给屋外的亲信使了个眼色,自己则继续装傻



    “元轨实在不知大人所言何事。长史莫要冤枉在下。



    我真的不知还有何处藏有铜料,不信可询问朝中派来的铸钱使,收缴铜料他们都有记录在册。”



    “那你是我查出的铜料并非你私藏?我所抓之人也与你无关?”



    “想必是长史有所误会!”



    王则虽心里没底,却依旧强撑着。



    



    他也知崔昂是高澄派来的人,不敢轻易对其下。



    崔昂见他仍不肯承认,语气缓和了些



    “大将军此次派我前来密查,便是不想此事牵连过大,太过张扬。



    你只要如实招供同谋以及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主使,念你是不可多得的勇将,又屡立战功,或可宽恕你的罪过。”



    此时,崔昂蹲守在外的人发现王则府中有人骑马外出,立即跟上。



    那人刚出府没多远,便被崔昂的人给控制住了,同时开始严刑拷打,逼其出铜料藏匿之处。



    王则听了崔昂的话,心中犹豫起来。但因派出的人尚未回信,担心崔昂使诈,仍是矢口否认



    “崔长史,元轨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假。



    您今日前来,无凭无据,便要问我之罪,这是何道理?”



    话刚落音,王则的下纷纷围拢过来,将崔昂困在中间。



    崔昂心中一凛,连忙后退几步,呵斥道:



    “你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今日我若死于此地,你便是坐实了私藏铜料、私铸假币的罪名!”



    “不敢,不敢,我只是想向崔长史解释。”



    王则转身对下怒喝道:“还不快退下!”



    两人僵持不下之际,过了一会儿王则的下匆匆来报



    “大人,朝中铸钱都将长史元文遥来了!”



    王则无暇顾及崔昂,本欲出门迎接,却见元文遥带着几十号人径直来到库中。



    “王刺史!我看你还是早早承认了吧,你看这是谁!”



    王则定睛一看,只见元文遥的人押着自己的亲信王充,王充已是鼻青脸肿。



    “此人已告知我们你私藏铜料的所在,我们的人马已将那里包围。



    如今人证物证确凿,你又何必苦苦隐瞒!”



    王则心中一沉,深知大势已去,不敢将事情闹大,缓缓跪倒在地。



    之后,崔昂一番审讯,王则除了招供出一些地方吏以及合作的商户大户,只字未提侯景。



    高澄接获书信后,立即命人将此事禀报给父亲高欢。



    高欢知后也是大怒,下令撤去王则的官职,并命人将其押解至邺城候审。



    高澄心中明白,此事绝无可能是王则一人所为。



    便决定亲自暗入牢狱之中探究,于是带着高洋半夜去往关押王则的监牢。



    阴暗潮湿的监牢里,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王则睡卧在牢内稻草简单铺设的垫上,听到牢门开启的声响,抬起头来,见是高澄,先是一愣,随即连滚带爬地向前,跪地叩首,声音颤抖



    “罪臣,拜见大将军”



    高澄面容平静,语气和缓地道:



    “元轨啊,我此前便已言明,若你能如实告知全部实情,尚可宽恕你的罪过。



    可你在崔昂面前支支吾吾,不肯吐露真言。



    如今在我面前,难道还想继续隐瞒吗?”



    着,他微微俯身,目光紧紧锁住王则,似要穿透他的内心。



    王则缓缓抬起头,望向高澄,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惶恐。



    他嘴唇微张,欲言又止,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高澄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暗喜,觉得有了突破口,便趁热打铁继续套话:



    “你一人深陷囹圄,却妄图保全他人,这并不算大丈夫行径?



    想想那些你所隐瞒的人,此刻或许正在外头逍遥自在,而独独你,却在此受苦,值得吗?



    私铸钱币乃是大罪,即便你昔日有军功,也不好就此饶了你的性命!”



    他一边,一边在王则面前来回踱步。



    王则心中天人交战,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大将军,确实非我一人所为。



    只是牵连甚广,怕大王知晓其中隐情,也不会轻易降罪于那些人啊。”



    高澄心中一动,开始承诺,



    “如果你能对我坦白一切,我便答应放你一条生路!”



    随后直接抛出心中最大的疑问



    “你且老实告诉我,你身后,是否有侯景指使?



    洛阳乃是他下令焚毁,这便是盗铜铸钱的契,你莫要诓我,我绝不相信这背后没有他!”



    罢,他停下脚步,双眼如炬,死死盯着王则。



    王则身子猛地一震,缓缓站起身来,听了这话,心中权衡再三,最终微微点了点头,那动作轻得几乎难以察觉。



    高澄得到答案,心中虽有预料,但仍有几分震惊。



    “昔日河桥之战前,司空烧毁洛阳后,便命我等融佛以铸钱币,用在民间大肆采办军需,而朝廷发放的军饷,则多被赏赐诸将,反贿知情官员”



    随着王则的叙述的深入,思他贪墨军饷后反而大肆奖赏,足见其包藏祸心,



    可他深知以目前还无法撼动侯景,毕竟不久之前侯景还立了军攻。



    接着高澄强压下心头的波澜,继续追问



    “反贿知情官员?这么,除了侯景,还有其他人朝廷官员知情?”



    王则长叹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道



    “唉,只怕昔日大王怀朔旧友,京中四贵,无人清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