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离间不成再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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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9章离间不成再火攻



    雉堞虽陷,但城外与城内之间本就有高低落差,且阻着断壁残垣,想要攻入仍需斜架云梯。



    韩轨声音几近撕裂:“先登者进三阶,架连云梯,给我攻!”



    断壁残垣间,守军长杆枪与攻方铁戟绞作一团。



    “释箭阵!”



    顷刻间,城内箭矢如雨倾泻,攀在半梯的士卒一个接一个坠入夯土断墙间,带起层层血雾。



    随着守军推出大弩,韦孝宽双亲执弩身调试,直接对准城外领军。



    一弩矢破空,韩轨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侧身翻鞍,连带两圈翻滚,翻身而起时,战马已被弩矢洞穿倒地。



    “心,敌有强弩。”韩轨大呼一声,忙跑进刘丰身侧:“怎么办?”



    “二十道缺口,看他不到万数的守军怎么堵。咱们也释箭放弩。”



    随着韩轨令旗一挥,东魏攻城兵卒渐渐缓来,弓弩在盾阵掩护下,开始向城缺处倾泻箭雨。



    “盾阵围护,继续放箭射弩。”韦孝宽高喝,很快便从在铁盾掩护下,退避到城墙完整处。



    此时工兵终于运来三尺厚木,重甲兵冒着箭雨在缺口处架设木拦栅,又以铁索相连,筑起临时城防。



    刘丰策马绕城巡视,发现城西数道豁口都架起了木栅围护,铁索相连处亦有重甲兵持戟而立。



    东魏军持续攻势下,竟还无一处缺口,攻取成功。



    暮色渐沉,高欢只得下令鸣金收兵。



    辕门外车马喧嚣,后方调集的药材物资正陆续交割。



    高欢蹙眉望向西面隔离营,沉声问道:“子绘,西郊营如何?”



    “禀大王,今日病亡者已逾两千。且围营之中仍有病患,若再无良方根治,不消几日,只怕”



    高欢凝着‘高’字帅旗随风而扬,杵立良久,身后从将皆屏息侍立,谁也不知,此时此刻高欢到底在想什么。



    



    “如今玉壁城垣已陷,韦孝宽虽用木栅围护,只要火攻,不肖时日,终能攻破,取下玉壁。”



    高欢笃定,只要用上火攻,烧了各处城缺木栅,必能取下玉壁。



    随后面向祖珽道:



    “祖珽,之前你自请劝降韦孝宽,那明日就由你,先在城下喊话,他若投降,孤可饶城内诸将性命,若仍是负隅顽抗,待孤取城,必定屠城。”



    “诺。”祖珽上前抱拳领命。



    可此时帐内,其他人皆是面露忧色,柴火噼啪显得异常清晰。



    “大王,玉壁久攻不下,又起了疫症,已是军心不稳,只怕烧了一次,城内又围一次。”



    斛律金的声音压得格外低,意思很明显,将士们已经不想打了。



    高欢缓缓立身,在帐踱了几步,沉声道:



    “连日攻城,苦了诸位将士,孤自认有罪,罪在愧对牺牲的那数万忠魂,罪在轻敌大意贸然而攻,罪在细作渗透仍浑然不知以至军情泄露,罪在一意孤行强攻玉壁”



    到后面,已是声泪俱下,众人也纷纷别过头,衣襟拭泪。



    “可如今玉壁城垣,已是多处塌陷,只要火攻,如何不能取城?若此时放弃,岂不功亏一篑?那牺牲的数万兵卒,岂不白死了?如此,孤的罪过,岂不更大?”



    “诸将累了,孤知道,兵乏了,孤也知道。今就与诸公盟约,再攻十日,若得玉壁,孤于亲至三军阵前,拜谢诸将士,若仍不得,孤必负荆于三军之前请罪。”



    



    “大王!”



    斛律金猛然起身,复又单膝跪地,抱拳诚恳:“大王,末将并非怪罪大王的意思,但凭大王军令,赴汤蹈火,也是万死不辞!”



    帐中从将立刻跟着半跪到地,相继出。



    “末将谨遵王命”



    “但听王令。”



    高欢箭步上前,双扶斛律金起身,再一一搀起其他从将,笑中带着泪泣:“好,好,诸公如此,实乃孤之幸矣,魏之福矣。”



    翌日晨曦,高欢亲临阵前指挥。



    祖珽携着一卒随行,持节策马到了玉壁城门前,对城守军大喊:“魏仓曹将军祖珽,奉王命前来,请见韦城主。”



    韦孝宽随传令兵疾步登上城楼,凭栏远眺。



    只见城下二辔并排,其后两百步开外,仍是压漆漆军阵绵延不绝,旌旗猎猎逐风,刀枪如林折射初阳。



    祖珽大声喊道:“君孤守玉壁多日,也不见西方来援,不过孤城一座,何不早日投降,免去刀兵之祸,亦可保全城百姓性命无忧。”



    韦孝宽拍垣冷笑:“哼,我玉壁城池坚固,兵粮有余,尔等要攻城,自己劳苦攻打便是,我军凭城逸守,又何惧怕?



    倒是听闻,尔军中疫病横行,何不速速离去,以免自取其祸。我,韦孝宽,乃关西男儿,宁死不降!”



    韦孝宽话音未落已挽弓搭箭,寒芒直指祖珽咽喉。



    祖珽见状急勒马头,战马长嘶人立,堪堪避过城上箭矢,甩下一句:“韦城主独领荣禄,犹可死守,尔等军民,何苦相随入水火中?”



    便疾驰回营。



    高欢倒不意外韦孝宽不降,正准备再下攻城之命时,祖珽又道:“不若用离间计?”



    “离间计?”祖珽虽是偷癖成性,但也才华横溢,高欢也就静静听他来。



    “属下恳求大王颁下赏格,在锦帛写下‘能斩韦城主来降者,拜太尉,封开国郡公,赏帛万匹’,在射入城内,定有贪慕者,自取韦孝宽人头。”



    “也好,来人,按祖珽所言去做。”



    几十段锦帛射入城内不久,又由城上射了出来,背面还补了一句:“能斩高欢者准此。”



    高欢于虎凳上静静凝着几个字,轻笑道:“祖珽啊,你的办法不奏效啊!”



    “来人,押韦子迁去城下,韦孝宽再不开城门,就地格杀。”



    却没想到,人刚到城下,城上直接又是一通箭雨。



    旋即转头怒令:“攻城,继续猛攻城垣缺口。”



    霎时,军鼓轰鸣震天,令旗扬飞翻卷,东魏兵又开始了迅猛攻势。



    火石倾泄如流星,箭矢带火摧向断阙木栅。



    韦孝宽早就在各木栅临防之侧,备下数口水缸,只要有木栅有燃火之势,守军便迅速以水浇灭火源,又发重弩箭雨压制东魏攻城。



    只是水缸见敌,守军开始来回于井中取水,又要抵御攻城之势,东魏持续猛攻,城内守军渐感吃力。



    如此,东面两处城阙木栅,终于燃起火势,待木栅燃尽。



    东魏兵将五列云梯捆缚一起,开始沿梯缓攀,攻向城中。



    韦孝宽一边指挥,一边嘶吼:“放箭!长枪刺敌!”



    忽的想到今日高欢临南指挥,旋即转身对副将道:“你留在这里,务必严守缺口,我先去南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