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吓一吓龙椅上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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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嗣子的人选已经敲定,宴会也该结束了。



    四位族老明知道方氏有掌控侯府的野心,却也没能力阻止。



    阻止了她,不曾到的两个爵位怎么办?不曾建立起来的宗塾怎么办?无所养无所依的余氏族人怎么办?



    余家有太多事需要仰仗方氏,除了乖乖向她俯首,还能如何?



    即便余飞翰平安归来也无力改变什么。飞翰能不能重入朝堂,执掌军权,参与政务,依旧要靠方氏的钱财和人脉铺路。



    有钱能使鬼推磨,极度有钱,磨也能推鬼。方氏的话虽然得粗俗,但理就是这么个理。



    族长余德洪瞥了余成望一眼。



    只见余成望捂着胸口瘫倒在椅子里,一副快要被气吐血的模样。



    罢了,认命吧。



    余德洪无奈摇头,然后轻轻拍了拍余成望的肩膀,低声劝慰,“只要侯府能在方氏的经营下兴旺发达,你便不要多思多想。你也老了,日后好好将养,争取多活几年。”



    余成望咬牙切齿地道,“多活几年?我怕是要短寿!”



    另外三名族老怕余成望当着众多族人的面发作起来,连忙提高音量道:“时间不早了,该办的事也都办完了。大家都散了吧。”



    族人们站在原地不动,双眼齐齐看向少夫人。经过这一遭,他们已经明白在这宗族里,真正能做主的人到底是谁。



    方众妙坐在原位喝茶,既不起身,也不发话。



    四位族老已是越来越恼火。刚才他们还怕余成望当场发作起来,但眼下,他们自己就很想掀桌。



    方氏,你得势便猖狂,好一个人嘴脸!



    然而就在此时,心声似远似近地飘过来,带着微微的冷意:比挑选嗣子更重要的事还没办,这场宴席怎么能散?



    听见心声的人全都愣住。有什么事比挑选嗣子更重要?



    心声幽幽地道:我这道场里只容得下信众,容不下异类。



    什么异类?众人心生疑惑。



    方众妙放下茶杯,用帕子轻轻擦拭嘴角,狭长凤目似有若无地扫过黑压压的人群。



    心声玩味呢喃:几窝红脚隼已经占了喜鹊的巢,瓜分了许多鸟蛋,可怜这群喜鹊还毫无察觉。



    什么红脚隼?什么喜鹊?余双霜有点懵。



    但余德洪和余成望等人已经反应过来。所谓“鸠占鹊巢”里的鸠,指的便是红脚隼。方氏的意思是,余氏宗族混入了外姓人。



    更糟糕的是,这些外姓人已经杀死了好些个余氏族人,否则方氏不会红脚隼瓜分了许多鸟蛋。



    这样一想,众人只觉遍体生寒,连忙目光灼灼地朝方众妙看去,只盼方众妙的心声赶快揭破红脚隼的身份,好叫他们把这群贼人一打尽。



    然而,方众妙却在此时站起身,摆道,“宴会结束,大家都散了吧。”



    之前还一动不动的族人这会儿全都弯腰行礼,齐声告退。



    四位族老和余成望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这就完了?散席了?方氏你还没红脚隼是哪个呢!这可是你的道场,你怎能甩不管?



    心声就在此时幽幽响起:这事我可以现在就办,但好处不大。我里掌控着先帝暗卫的消息,想必很快就会传出去。



    第一个来刺探我的人必然是龙椅上那位。



    倘若让他查出我真实的底细,明日,我就有可能暴毙。



    所以我要借这几窝红脚隼震一震泰山。



    



    此事成了,短则一年两年,长则三年五年,我都不用担心龙椅上那位对我动。



    听见方众妙这样编排皇帝,还要震慑皇帝,余成望只觉荒谬。便是每天三顿地吃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这般想。



    方氏,你已狂妄到了至极!你罪该万死!但问题是,那群贼人到底是谁?你要怎样震慑皇帝?会不会牵连侯府?你倒是呀!



    无论余成望怎么在心里怒吼,无论四位族老以及余双霜等人怎么竖起耳朵偷听,那心声都不再响起。



    方众妙在黛石的搀扶下缓缓走了两步,忽然转身看向姜雨柔,道,“姜氏,你的两个孩子留在府中由我看顾,你自己回去收拾东西,明日早上再搬过来。”



    姜雨柔连忙躬身应诺。



    余双霜很有眼色,牵住弟弟的,乖乖跟在方众妙身后。



    就在此时,幽幽的心声再次飘荡过来,带着玩味:姜雨柔,此次宴会,你是来算计我的,若我没有窥天命的本事,恐怕已经沦为你抚养一双儿女的工具。



    既如此,我借你一用,不算过分吧?



    借借借,借什么?



    余双霜猛地瞪大双眼,看向前方那个仙气飘飘,神秘莫测的背影。



    大佬要借她母亲一用。用来做什么?姜雨柔会不会被大佬弄死?



    余双霜心脏紧缩,呼吸加重。



    她还想再听听心声怎么,但心声已经停止了。



    方众妙侧过头,语带嘲弄地问道:“姜氏,我夫君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银子?”



    姜雨柔心里一咯噔,话也结巴起来:“没没没,没在我身上花银子。”



    方众妙笑了一笑,缓缓道:“叔子没银钱帮你赎身,你才攀上我夫君的吧?以你的姿色,赎身费用必然不低。夫君时常从我这里支走银子,每次都是几千、几万两。你深得他宠爱,又为他生儿育女,他不可能不给你体己钱。”



    方众妙上下打量姜雨柔的满头珠翠和满身绫罗,猜测道,“他在你那里存了多少银子?二十万两有没有?”



    二十万两这个数目是常人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听见这话,不曾散尽的族人们全都倒抽一口凉气。还有人用羡煞的目光朝姜雨柔看去。



    姜雨柔连忙跪下,大声喊冤:“少夫人,我真的没拿侯爷的银子!更没有二十万两!我发誓!”



    她抬起,做指天发誓状。



    方众妙打断了她的辩白。



    “你不用发誓,明日搬家,我自会派婆子去你那里搜。你且等着吧。”



    话落,方众妙扶着黛石的,施施然地离开前院。



    姜雨柔委顿在地,秀丽的脸庞吓得惨白。



    二十万两她没有,但十万两却是有的。她之所以攀上余飞翰,正是因为余飞翰有钱,而且出还大方。



    她原以为方众妙是个蠢笨不堪的烂好人。现在看来,真正蠢的那个却是她自己。



    方众妙收留他们母子三人根本不是因为善心,而是为了夺回那笔银两!



    姜雨柔嘴唇颤抖,满脸绝望。



    众人看她面色,哪还不知道真相如何。侯爷必定在姜氏那里存放了数不清的银子!



    隐藏在人群中的某些异类,顿时被贪婪烧红了眼珠。



    余双霜忽然间明白过来:所谓借母亲一用,原是这个意思。今天晚上母亲那边肯定会有大事发生。少夫人引蛇出洞,目的是什么呢?



    只是抓住这伙贼人就能震慑甚至吓退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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